隔天，溫予在家收拾行李打算今晚帶過去。
收完拿起手機一看，消息的通知欄不斷滾動著新消息。猶豫幾秒，他點進去查看內容。略過十幾條表情包後，他的目光集中在了最後幾句話上。
【章述余】：網吧遇見狗橋高個生了。
【章述余】：我靠，他是不是你們班那個年第來著？
【章述予】：我今天離校時，還特意看了眼與我無關的榮譽牆。
【章述余】：和他打招呼了，這人還挺高冷。
溫予掃了一眼內容，關手機準備揣兜時，章述余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章述余】：你們班學霸都會看基礎題網課嗎？這題我都會，不應該啊。
【章述余】：話說我走的時候好像看見了狗橋乞討哥了？
【Y】：？剛才手機靜音了。
糾結片刻，溫予還是去到了第一次遇見他的網吧。
網吧離他家沒多遠，打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爬上網吧門口的台階，溫予問了老闆後進屋裡找人。
「溫予！」
背後有人喊，江祈順著聲響看見了不遠處的溫予。
怕他再喊，溫予連忙問:「你不是走了嗎？」
「現在回來了。話說回來，你怎麼來了？」章述余好奇地望向他剛才看的方向，「你該不會是……」
溫予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就笑著道：「找我一起買你妹妹的生日禮物吧？」
溫予鬆了口氣，順著他應了聲。
「不是發消息說攔人的那個走了嗎？」
章述余又問：「怎麼還來看年第有事沒？」
根本沒看後面消息的某人：「……」
聽見椅子拖拉的聲音，溫予心裡一激靈， 走向最近的空機位坐下：「我是來上網的。」
章述余把溫予開的機子關了，在自己旁邊的空機位開了台給他。
「年第。」
章述余朝旁邊機位的江祈打了聲招呼，拉開椅子準備再開一局時，見他還站著不動:「坐啊，溫予。幾天沒打，你怎麼還拘束上了？」
……溫予嘴角不自覺地抽搐幾下。
把資料全部找齊備註好後，江祈發現他在和章述余聯機打遊戲。點開其中一節網課，暫停好後，江祈走向溫予的機位。
餘光瞥見他，溫予仍繼續注視著屏幕打遊戲。
章述余也感覺到有人，疑惑地看了眼兩人後繼續打遊戲。
身旁的人一直站著，也不說話，溫予摘下耳機，忍不住問：「杵著幹什麼？江祈，我是說了要寫作業，可沒說不再打遊戲了。」
「我找了幾節網課，」江祈說，「你看完對你周末寫作業有幫助的。」
溫予手上的動作一頓，眉一凜：「我才不看。」
「你答應我要寫作業的。」
「可我沒答應你要看什麼網課。」
「……」
江祈眸光微動，很輕地說了句：「不看不學，你怎麼寫的了作業？」
溫予不耐煩「嘖」了聲，敷衍道：「打完這局。」
江祈借著他打遊戲的功夫加上好友，把最近找的各科基礎題網課全部打包發給他。手機彈出的消息不斷，江祈發消息的動作還未停，溫予一時愣了下。
「我寫了些筆記，晚點回去拿給你。」江祈說。
「……江祈，」溫予沉默片刻，「你不用這樣的。」
「你今天也是，不用這樣的。」
「所以，這是你的謝禮嗎？」
見對方不答，溫予眸光微冷，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江祈：「這是我願意做的。」
「……」
溫予本想收心繼續打遊戲，可心靜不下來了。
等復活的時間裡，他手上動作一停，喉結輕滾：「為什麼要來網吧？這些網課在手機上就能找到。你浪費自己的時間練關卡，也只是為了讓我寫作業嗎？」
「沒浪費。手機是最近才拿到的，」江祈說，「我也沒跑幾次。」
溫予似是想到些什麼，然後開始沉默。
江祈和之前受託的人不太一樣。或許是他太過於認真，讓溫予也有些手足無措，他也沒自己想的那麼漠不關己。
「以後別這麼傻了。」
「沒傻。」
溫予戴耳機的動作一頓，隨手往後掛在脖子上，直視對方:「不是傻，那為什麼會堅持攬這種破事到自己身上？」
「不是破事，我也只攬我願意的事。」
溫予點評：「還挺執拗。」
－
入夜，秋風微涼。
陪完溫芷過生日已經臨近夜晚，溫予提著行李打車到了小巷口。剛下車，看了眼時間的間隙，江祈的消息就彈了出來。他垂著眸，敲了兩下鍵盤迴消息。
傍晚的一場秋雨落下後，樹梢末葉上的雨滴到路邊的積水，一圈圈的，泛起漣漪。燈光晦暗，溫予眯著眼，靠著半明半暗的光線認出轉角處的人。
「江祈，你怎麼在這？」
「答應的筆記。」
目光交匯時溫予瞥開，視線落到了他手中拿的本子上：「在這等多久了？」
「我沒等多久。」
「謝謝。」
對方輕而低地說了聲，或許是正好有風吹過，江祈有些沒聽清。
溫予看著他，收起了以往的散漫：「我會看的，謝謝。」
沒走多久到了後，兩人就此分別。
開門就遇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江祈收起眼底的驚慌，溫聲道：「……外婆，你不是睡了嗎？」
一改往日的慈愛，外婆臉上並無半分笑容。
她背過身開家裡面的燈，沉聲問:「最近你出門的時間次數變長了，告訴外婆，為什麼？」
江祈含糊道：「不會了。」
「你媽媽幾次查崗我都替你擋下了，下次可不許了。」
「嗯。」
江祈拔下鑰匙關門，用門口窗邊掛著的酒精瓶噴手消毒，把手機放在桌上。
一系列動作下來後，老人的聲音才溫和下來，但話語卻依舊的不容反抗:「小祈，手機別倒放。」
江祈手上動作微停，把屏幕的那面朝上。
安靜的屋裡因一聲消息鈴而打破，輕關的門因沒有門鎖而半遮半掩的。江祈推房門的手頓了下，整個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樣。
老人走過亮起的手機屏幕，進了房間門。
江祈緊跟其後拿起手機看消息，是溫予的。
【Y】：睡了嗎？葡萄買多了。
看到外婆房間的燈關了，江祈回房間拿上東西後輕聲出門。開門時，正好撞見出門的溫予。
江祈小跑過去，溫予也向前走向他。
「謝謝，」江祈說，「我挺喜歡葡萄的。」
「回來的攤上隨便買的。」溫予說。
江祈接過了溫予提的葡萄，道了謝後，叫住了要走的溫予。
可對方卻只微微點頭，然後看著他笑。溫予先是一臉的嚴肅，然後也抿了抿嘴角道：「江祈，你要是叫住我就為了傻笑，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
江祈趕緊拿出手中緊握的護身符，把它送了出去。
溫予征住，低頭看向他手中的護身符，眼中的疑惑勝過驚喜。
「為什麼不是什麼學習符？」溫予接過護身符，輕撫上面刺繡的字，「你不是想要我學習進步什麼的嗎？」
「可我更想你能平安。」
其次的，都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