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江祈站在辦公室門口，輕敲了兩下門。
「請進。」陳鈺放下手中的作業，嘴角勾勒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正看你們今早交上來的作業呢。可以看得出來，他最近受你影響有在改正學習態度，只是他的……」
陳鈺說到這時臉色立馬沉重了起來，眉毛擰成一團，隨即又陷入了沉思。
「老師，」江祈打斷她的思考，「有什麼話直說就行。」
陳鈺：「溫予的字寫得確實是漂亮，這是他的優點。只是題目做的是一塌糊塗，相比較之前的正確率要下降很多。」
她很好奇溫予是如何避開正確答案，堅持選錯的那項。
江祈突然想到昨天的晚自習。原以為他晚上的時候課都聽懂了，題也是會做的，想必是胸有成竹的……沒想到是忙著在作業本上練字。頓時眼眸微眯，低低笑了聲。
「你還笑？他好歹字是端正的。」
陳鈺繼續說：「你的字其實有空也可以多練練，就是不要讓它……那麼張牙舞爪的就行。」
一想到這，她不禁嘆然。
江祈立馬正色，點頭表示認同。
陳鈺滿面憂愁，看了眼窗外透過樹葉射下來的光，感嘆道：「都高二了，長此以往這怎麼得了。」
說到這，陳鈺開始看向江祈，似乎在等他的回應。
「……」
江祈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停頓片刻後，只能裝作思考的樣子，沉重地點了個頭。
「別在這給我假裝什麼思考。」
陳鈺有些被他逗笑，但還是馬上又說回正題：「我考慮了下，同桌就先做一個學期試試看吧。如果因此影響到你學習的話，你隨時說，我隨時調。」
對面的老師聽完他們的對話，又咳了兩聲。和陳鈺的教學觀念不同，她一向是不贊同陳鈺把好生和差生安排在一桌學習的。
在這之前她也是多次咳嗽打斷他們的對話，陳鈺終於忍不住開口：「劉老師，你要是喉嚨真的有事的話，就去醫院看下吧。」
「……呃，沒事。」
劉飛紅有些面露尷尬。
隨後，她冷哼一聲，傲慢道：「有些人，你幫不幫他，結果都是一樣的。江祈，你可不能因為認領的這份差事，而耽誤到自身的學習啊。」
「老師，幫溫予是我自己爭取的。」
江祈的目光與她對上，眼神認真。
她笑了笑，突然露出一絲不耐煩：「就算他運氣好，考上了一中又怎樣？品行不端、頑劣不堪、不敬師長的學生，在校是這幅德行，出了社會也只能是社會的毒瘤。」
「老師，您說的有點太過分了。」
「未來的事，您又怎麼會清楚？」
「溫予再怎麼樣，當初也是憑藉著自己的實力考上的一中。」
江祈的眉目間隱隱帶著些怒氣，語氣清冷。
言畢，他倏然一笑：「輪得到我們說什麼三，道什麼四呢？您覺得呢？」
他緊盯著她的眼睛，雖是笑的模樣，但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痞氣，往日裡的乖巧樣在此時蕩然無存。
劉飛紅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一陣才開口說話。
她提高了音量，面目崢嶸道：「陳鈺！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我就說他那乖巧樣是裝的吧，終於被我逮住原型了！我看他在之前學校的事，傳言非虛！」
見他提起陳鈺，江祈這才沖她點頭致歉。心卻想，教我也有你的一份。
可由於江祈表情不太樂意，成功把劉飛紅的火氣燒到了頂點。被她摔在地上的紅墨鋼筆，噴濺一地。
陳鈺蹙了下眉頭，緩緩開口：「江祈的語氣雖不太好，但我聽著卻覺得沒多大的問題。」
聽到陳鈺的前半段，劉飛紅就已經坐不住了，她似用盡全身氣力拍響了桌子。
「啪——」
劉飛紅怒斥：「你說什麼！」
「劉老師，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先不說一個學生不能被成績所貼簽定義。再者，每個孩子身上都應有無限的可能性。」
「溫予雖然高一犯過些錯誤，可卻實在稱不上你說的頑劣不堪什麼的，他平時看見老師也會主動打招呼。」
她有些難過，話說完後沒再看向劉飛紅。
陳鈺的眼神堅定，仿佛充滿了光，不可動搖。江祈心中不由得對陳鈺，生起了一種崇敬之心。
－
路過正好碰見出辦公室門的江祈，溫予好奇地望了眼。
「告你小狀去了。」江祈察覺目光，回復了句。
他扯了下嘴角，表情明顯不信。
沒過多久，江祈還是忍不住問他：「你覺得我字怎麼樣？」
溫予想起他寫在筆記本上的字，眉頭不自主地一凜。直到想到他寫的名字，才舒展了不少。他的字單拎出來還算是好看的，就是湊在一起就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了。
「很有個性。」溫予四字總結。
江祈像是走了會兒神，思考良久才道：「什麼？」
溫予倒吸一口涼氣，又重新把頭扭了回來：「我說，一股子祈性。」
是個祈男子。
一想到這，溫予心頭暗自一笑。
江祈交思片刻才嘴角微彎，並對他的評價表示肯定：「溫老師，說的極對。」
溫予訕訕一笑：「我謝謝你。」
課間走廊上熱鬧非凡，兩人穿過來往的人，走到班門口時一個女聲急促的叫著溫予的名字。
抬眼望去，趙君南神色慌張。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碰面就抓住他的衣袖，感覺後面有人追她似的。
趙君南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後面就跟來了兩名男生。其中一個給人感覺很不爽，趾高氣昂的，像是來要債。走向這邊時，眼睛還直勾勾地往這邊瞅。
「這誰？」
江祈板著臉，神色迅速一默，語氣中帶著些不爽。
溫予微眯眼看，漫不經心道：「不認識。」
兩名男生皆是一怔，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其中一名男生先是一臉詫異，後又似笑非笑地說：「不認識什麼？溫予，少在這跟我裝。」
溫予向前一步，抬眸盯著眼前兩張查無此人的臉，滿不在乎地聳肩。
「他有必要和你裝嗎?」江祈說，「同學，你們擋路了。」
聞言，溫予低聲笑了下。
「你……」男生話的開頭還沒說成，就被打斷。
「還你。」
溫予學舌，當即冷了他一眼：「同學，你誰？」
「他……」男生煩躁地「嘖」了聲，組織好語言正準備開口時，又被打斷。
他眉眼凶戾，冷聲道：「你結巴？有什麼屁話快放，都等著上課呢。」
男生聽見對方肯跟自己聊了，立馬沒了剛才的窘迫樣，滿臉自豪地說：「不是什麼屁話，就是想邀請你們班數學課代表放學去唱……」
話沒說完，男生就被背後的一隻手猛推了下，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傾，連忙踉蹌了幾步。
另一名從開始到現在都一言不發的男生，此時正瞪著眼睛看他背後的始作俑者。
「我靠！「誰TM不長眼啊？」
被推的男生沒好氣地罵了聲，猛一回頭，就看見了被他們擋住的章述余和林鶴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