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去到有求必應屋,有些想讓正在那裡不知道做些什麼的西奧多走開,但他拒絕了。
「你怎麼了?」
塞拉菲納沒有回答,默念要求,堆滿書的桌子上立刻出現幾瓶藥劑,她扭開喝下,手微微發抖。
「誰打傷了你?克魯姆昏迷這事跟你有關嗎?」
西奧多想不通校內還有哪個學生能做到這件事,他從未看到過她如此虛弱蒼白的模樣,他指出了這一點。
塞拉菲納嘲諷地笑了一下,想起戒指的事。
「有的,那個人現在就坐在我的對面呢。」
「我的榮幸。」
他的神情就像是得到某種認可和獎賞一般。
她感到襯衫被一陣溫熱浸透,聞見黏膩的血腥氣。
「西奧多,你轉過去,我要處理傷口。」
他乖乖照做了。
塞拉菲納脫掉衣服,魔杖連點幾下,擰起眉看著鑽心咒留下的頑固傷口,又深又長,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今晚究竟是誰闖進了城堡,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如果你還是無法相信我,我可以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塞拉菲納抬起眼,望向那道瘦削沉靜的背影,一動不動,仿佛月光雕刻了他。毫無疑問,無論是她的傷口,還是她的籌謀,都需要西奧多參與進來。
牢不可破的誓言,確實是個好辦法,他將用性命為他的可信程度立誓。
塞拉菲納討厭與別人的生命緊緊相連,無論是誰。一個人只可能對他自己的人生負責,這才是真正萬無一失的做法。
「西奧多,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
過去的時光如水滑過西奧多眼前。
等到老諾特找到黑魔王,他就會被當作禮物獻出去,人生已經無望了,在他荒廢的土地上,只有塞拉菲納是最後的、足以燎原的火焰。
「你有過信仰嗎,塞拉菲納。你見過一個人想從他的宗教中得到過什麼嗎?」
塞拉菲納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霍格沃茨也流行起搞信仰普查來了,怎麼一個兩個都過來問她。
「我可以認為你在說你不求回報嗎?」
「只要你不推開我,我就絕不會背叛你。」
「那你知道怎麼讓鑽心咒造成的傷口癒合嗎——別回頭!」
塞拉菲納一把抓起襯衫,西奧多像是半身不遂般生硬地把頭扭回去。
「需要一種特殊的魔藥,只要有材料,我就能配製出來,大概得去一趟禁林,還有斯內普的辦公室。」
「二選一,你先挑。」
「那就斯內普辦公室,起碼我沒有那麼多前科。」
「你先用普通藥膏將就一下吧,最遲明天就得搞來材料,我熬魔藥還需要時間,要不然傷口就會惡化。」
「我好了,你過來吧。」
西奧多依言坐回原來的地方,手臂支在桌子上,定定注視著她:「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是誰對你施了鑽心咒?」
「是的,而且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就當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
「那好,霍格沃茨的通信渠道應該還沒被滲透吧?」
「目前看來還沒有。哦對了,在外面的時候記得離我遠點,沒事少來有求必應屋,接下來我絕對會被盯上。」
「還有一件事,你了解格林格拉斯家的情況嗎?」
「現在是瑪格麗,你的表姐在當家。萊斯利那一輩就剩三兄妹是直系血脈,阿萊亞嫁給埃弗里後就往來不多了,斯特賓斯聽說前幾年就死了,他還挺默默無名的,一直沒什麼出息,不像他的獨女。」
「瑪格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強勢,高傲,自大,社交手腕老道,剛畢業不久就接過了家裡的魔藥生意,發展得還不錯。好幾個純血家族向她示好,想要結下婚約,那位大小姐都毫不留情給拒掉了。」
「怎麼,想去見見你的表姐?」
「有這個可能性嗎?」
「她說不定會看在同是斯萊特林的份上願意和你聊聊,追憶一下校園生活什麼的,其他的我就不好說了,得看你能不能拿出讓她心動的條件。」
「從我跟她的寥寥幾面來看,瑪格麗就是朵八面玲瓏的玫瑰花,我很難看穿她的笑容下都藏著什麼打算。」
塞拉菲納手中轉個不停的魔杖停住了,片刻後又飛旋起來。
「聽上去真是迷人。」
他們陷入短暫的沉默。西奧多輕輕拉起她的右手,兩隻焦痕蜿蜒的手交握住了。他示意塞拉菲納舉起魔杖,說著:
「我想,我們之間就不需要再請一位見證人了。」
他又及時打斷她的話:「我再說最後一遍,我已經考慮好了,這就是我的選擇。」
塞拉菲納直視著那雙深藍的眼睛,海浪已經化作冰川,她舉起魔杖,點在手背上。
「西奧多,你願意幫助我嗎,不問是非,不論因果。」
「我願意。」
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魔杖里噴了出來,就像一根又紅又熱的金屬絲,纏繞在他們相握的兩隻手上。
「你願意交給我你絕對的忠誠嗎?」
「我願意。」
第二道火舌從魔杖里噴了出來,與第一道纏繞在一起,構成一根細細的、閃著紅光的鏈條。
塞拉菲納的手有些抖動,西奧多緊握住她。
「······你能否向我保證,你會珍視自己的生命,絕不會讓它被虛度和浪費。」
這回輪到西奧多的手劇烈地發起抖來,他不可思議地望向她,就像是第一次真正來到她的身邊。
仿佛過了很久,他才綻開笑容。
「我向你保證。」
火舌從魔杖里噴出,與前面那兩道交織在一起,緊密地纏繞在他們相握的兩隻手周圍,像一根繩索,像一條噴火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