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歲安連早飯都沒吃。
拖著酸疼的肩膀和盼楠一起趕去泥塘工廠。
門口已經站滿了人。
「怎麼還不開門！」
「大家都是一大早就來了的！」
「人呢？」
歲安趕緊穿過人群進門，裡面招收的工人亂成一團，喬涼那小身板被撞來撞去的。
轉眼一瞥看見那日的銅鑼還在，歲安拿了起來就敲。
咣！
院裡的人可算停了下來，外面也是安靜了不少。
喬涼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很快趕到歲安身邊跪下。
「大小姐，東西……沒準備好。」
歲安感覺天旋地轉，差點噴出一口老血，被盼楠扶著才沒摔著。
內心不斷給自己打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能急不能急，得快點分析眼下的情況。
「是一點都沒準備還是沒準備夠？」
喬涼抬起頭，一雙眼布滿了血絲。
「只……只有三百份！但都是按照大小姐的要求做的，有些不合格的我給放在了那。」
歲安去看喬涼指的一個大桶，滿滿當當不下於三百份，全都是牙刷。
盼楠看歲安站定了，過去拿了一把出來。
歲安隨便捏了個，臉色布滿烏雲，和自己給的樣品連三分相似都沒有。
一眾下人看見歲安生氣連忙開始辯解。
「大小姐，我們這可都是按照你給的那個什麼樣品，一下一下削出來的。」
「是啊，大夥都挺辛苦的。」
「大小姐不會不給我們工錢吧？」
「哼！我看大小姐擺明了就是不想認帳！」
話越說越離譜。
盼楠捏緊了拳頭，只恨自己沒有擦亮眼睛，要不是大小姐一直沒有發話，自己馬上就要給這些胡攪蠻纏的老婆子馬上趕出去。
歲安把那些殘次品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你們……先等著！喬涼把那些準備好的拿出來，看住她們，一個都別放走！」
接著又讓盼楠找了兩張桌子。
一切就緒後換上職業笑容打開大門。
外面的人一蜂窩涌了進來。
歲安早有預料，拿起銅鑼敲響。
咣！
「各位不要著急，為了避免紊亂還是排成一隊吧。」
若不是桌子的兩邊讓那些老婆子站成了一排，歲安都懷疑這群人能掀了她的桌子。
眾人一看桌上空空如也，只覺得氣憤不已。
「東西呢？」
「拿我們當小孩哄著玩是吧？」
「身為大小姐竟這般言而無信！」
「走走走！」
咣！
歲安再次敲響銅鑼。
「各位只需排隊，我便把東西拿出來。」
眾人只能不情不願的排好隊伍，嘴裡時不時吐出幾句難聽的話。
在歲安的示意下盼楠從桌下拖出擺放整齊的牙刷和牙粉。
前排的人率先發現，接下來不停有人探出頭來看，也有幾個投機取巧混到前排隊伍。
歲安一一記下。
「開始吧，你要幾份？」
「俺家有五口人，要五份！」
盼楠聞言拿了五份出來。
歲安笑眯眯的說道，「二十五文。」
接過銅板數了一下把盼楠準備好的五份遞給了他。
那人拿到之後就歡喜的走了。
歲安繼續微笑服務。
「下一個！」
一個身材魁梧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用著命令的語氣說道。
「四份！」
歲安視他為空氣，微笑著客氣說。
「下一位。」
刀疤男一掌拍向桌子。
「四份聽不見嗎？！」
桌子顫動了一瞬，盼楠被嚇了一跳，喬涼也遠遠的看過來。
歲安不理不睬，微笑道。
「你剛剛插隊了，去後面重新排，下一位呢？來。」
後面排隊的人開始對刀疤臉指指點點。
刀疤男聽到了些議論的話臉上青筋瞬間爆了出來。
「快給老子拿四份出來！」
歲安翻了個白眼，收起臉上的笑容，嘆了口氣說道。
「給你三秒的機會去後面，重、新、排、隊！」
「三」
「二」
「一」
刀疤男愣了一秒，感覺被耍氣急敗壞的朝著歲安伸出大手。
「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你信不信！憑什麼他們買的了，老子買不了！」
歲安眼見一隻大手即將觸碰到自己，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但身子沒有往後退一步。
盼楠擋在身前將她抱住，背對刀疤男。
喬涼也朝這邊跑來，眼裡充滿恐慌。
歲安死死盯著刀疤男，眼中的那隻大手也逐漸放大。
下一秒桌子晃動，刀疤男的頭被重重拍在上面。
大壯和糧店的夥計一人一邊壓住刀疤男。
「嗯？你想對我家大小姐做什麼？！」
刀疤男的手被反擒在背後，反應過來後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瘋狂扭著身子側頭去看，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放開勞資！聽見……壯，壯哥？！」
歲安呼出一口長氣，安撫似的拍拍盼楠的後背。
緊閉雙眼的盼楠這才敢睜開眼睛，確認無事之後轉過身。
「你……你們？！」
大壯爽朗的笑了兩聲。
「還好趕上了！昨個有人說大小姐今早讓我們來這，也不知道要幹啥，但一來就看見這事了，這不巧了嘛。」
但手上的力道一點沒松，眼裡透出些狠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蔣刀疤，走，我們找個地好好聊聊！」
說完兩個人押著刀疤臉走向院外。
歲安很快恢復笑臉。
「來來來，繼續哈！請問需要幾份呢？」
「三……三……」
「好嘞，十五文，拿好了，下次再來哈！」
歲安的眼神時不時瞟過幾個插隊的人。
那幾人見了刀疤臉的下場，灰溜溜的離開長隊。
院子門口還是有不少人在觀望不敢排隊。
盼楠想去找人處理被歲安攔下。
「隨他們去，沒事。」
肯定不能趕走啊！歲安知道這些人有一大批都是潛在客戶，不僅沒趕，快到中午了還讓人給他們倒水喝。
歲安奇怪的是，那些人里好像有一道奇怪的視線。
終於在近正午的時候隊伍最後一人買完心滿意足的離開。
接著走向大門，朝著觀望的人群說道。
「今兒的貨賣完了，有需要的還請明日再來吧。」
沒有去觀察那些人的反應，歲安把門一把關上，恍惚間眼前一陣黑白，依靠著大門緩緩滑落。
一時間好幾個人圍著歲安查看，歲安有氣無力的開口。
「嘶……低血糖了，有吃的沒？」
大壯撓撓頭從懷裡拿出紙袋包的饅頭。
「這個……大小姐應該不能吃吧？」
盼楠一把奪了過來放在她嘴邊，又朝喬涼遞了個眼色。
歲安大口咬著饅頭，吃的太急很快被噎著。
此刻喬涼手裡端著水出現的樣子在歲安眼裡像極了天使。
歲安吃完又休息了片刻，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站了起來。
看向站在一起的幾個老婆子時眼神突然冰冷。
「該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