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安的一聲輕喚,讓他立馬收回心神,微微一笑喚道:「潔兒。」
「桀兒!」遠處同樣傳來一聲呼喚,引眾人紛紛回頭。
當然這眾人之中也包括段難情與夏涼安兩人,當看到來人之後,段難情便將手中之人抓的更緊了,凌厲的目光直射向騎在馬背上緩緩融入燈火闌珊中面帶和煦笑容的俊美男子。
然更讓段難情上火的是,這人一雙秋水流波似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身側的人,於是乎段難情便將夏涼安護到了自己身後,理由就是,我大商未來的皇后不容許其他男子覬覦。
「千殿還請自重!」這是段難情對於他喚她名諱一事的回應。
千殿此時才與段難情目光相對,一雙冰冷刺骨,一雙柔情似水,眾人弄不清楚什麼情況,紛紛猜測。
「千殿怕是看上人家公子的夫人了。」
「我看未必,我們千殿俊美風流,是那女子行勾引之事吧。」
「就是,你看那女子長得還沒春風堂的宜香姑娘好看呢,千殿怎會看上她!」
「就是就是,我看連我都不如呢。」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不盡然,沒聽到方才千殿喚的名諱嗎?若是一般人,豈會喚的如此親昵?」
「那,那,那也只能說明,說明......」此人無話可說。
千殿聽著這些群眾的議論之詞雖有不滿,但也不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有所作為,段難情亦是,聽著這越來越多的議論聲,段難情撤回目光轉身面對著夏涼安,溫聲道:「我們走吧。」
夏涼安本就是個對什麼都不在乎的人,自然便不在乎周邊這些嚴詞闊論,她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段難情,便同他一道離開了。
兩人雖走在前頭,但是畢竟要回同一座府邸,千殿騎著馬自然先一步在府外等候了,眼神微妙的看著二人牽在一起的手,沒說什麼,只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段難情看他一眼,便領著夏涼安走了進去,直接帶回了自己的房間,防止有人夜間騷擾。
「殿下今夜可在此歇息。」
夏涼安看了眼他的臥榻,又看了看他,沒說話。
「臣歇在外室即可。」段難情此刻能大致看懂她的意思了。
「不必。」
「可是......」
夏涼安的一個眼神便阻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無妨。」
這倆字雖是讓他不要擔心,但是聽在段難情耳中卻是變了味,是說,即使他來打擾,她也不介意嗎?
段難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殿下,你......」
「叩叩叩」外面有人敲門。
段難情先一步打開門,卻見千殿一副慵懶樣倚靠在門旁,嘴角掛著輕浮的笑意。
段難情當即便要關門。
「哎哎哎!」千殿伸手擋住了他,「怎麼?侯爺難道就如此不待見我?」
段難情自知理虧,但也不想理他,「千殿有話便說。」
千殿只是笑了笑,然後歪頭往內室望去,段難情側身擋住他。
千殿自討沒趣,卻朝段難情湊近了一步,惹得段難情後退一步,「侯爺是嫌我這千府太小,再騰不出一間廂房嗎?還要侯爺與殿下同擠一間?」
段難情看著他這副欠揍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說話,便又被他搶先一步。
「還是說,將殿下帶入自己房中,其實是侯爺自己存了私心?」
「你!」段難情瞬間便因他的話動了怒,神情驟冷,眼神里都帶著殺氣,「你到底是何人?」
「我?呵呵。」千殿反倒不在乎他要除掉自己的心,笑道:「侯爺這是在明知故問嗎?」
雙臂一張,「侯爺自己不就在這千殿府中嗎,怎反倒問......呃,殿下。」千殿話說一半,便恭敬了下來,朝著身後走來的夏涼安行禮。
「臣是來告知殿下,廂房已備好,殿下可移駕廂房。」
段難情轉身便看到夏涼安已站與自己身後,遂上前,小聲叮囑道:「殿下莫要輕信他人。」
夏涼安抬頭看他一眼,便往外走去。
「殿下......」段難情急忙拉住她衣角,看著她再次投過來的目光,卻不知該如何把話繼續下去,只是手中的衣角越抓越緊。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越抓越皺的衣角,段難情只得放手,躬身行禮道:「是臣逾矩了,請殿下恕罪。」
夏涼安不言一句,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如她高貴的身份一般,走的乾脆,不容任何人逾矩。
千殿在前面引路,穿過迂迴的廊坊,在一片栽滿荷花的水池旁修了一座閣樓,夜晚的閣樓四周均被燭火點亮,暖橙色的燭光在冰冷的夜空下尤為暖人,更暖心。
「尊殿,可喜?」
二人站於閣樓前,眼中映著點點燭光,千殿等這一刻等的甚是久遠,即便此刻尤覺是夢,以至於這閣樓的名字也被喚為了「夢中閣」,他夢想有一天自己心怡的女子會走進這座閣樓,如今算是夢成現實了嗎?
夏涼安卻問一句:「何為喜?」
千殿扭頭看她,良久才答:「臣,不曉。」
夏涼安便無其他回答,朝閣樓中走去,每走一步,房中的夜明珠便會提前亮起,照亮她前方的路,房中被布置的很精緻,大到衣櫥臥榻,鏤空雕花,每一筆都是精雕細琢,小到水盞茶具,每一隻都精心取胚烘烤,二樓窗台下便是那一片荷花塘,若是盛夏必是滿池飄香,景色怡人。
千殿看著房中的燈光從一樓亮到二樓,欣慰一笑,於暗夜中消失了。
深夜,段難情感到自己的床榻一陷,便知有人坐到了自己的榻上,段難情瞬間便睜開了眼睛,待看清眼前人時卻怔住了,腦海中便浮現出上次自己將她錯認成殿下而失手,失手......
原以為她不會再出現,沒想到竟然又出現了,一想到這裡,段難情便明白了,自己這是在夢中,因為她只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夢中的女子今日竟也是一襲黑色衣袍,袍邊衣角滾金色花飾,後背娟秀一朵暗紅色大紅花,仔細一看竟同她額心盛開的那朵極為相似,絕美到無可挑剔的一張臉龐,一雙紅色的眸子,不似以往那般紅的妖冶,而是淡淡的,就像兩顆晶瑩剔透的紅玉石。
段難情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夜的她略有些柔情,她那兩顆紅玉石一般的眸子,看似剔透實則深邃不見底,段難情不知她是誰,更不知她到底為何如此,只是被她那雙眼看著心裡便覺得欣喜。
不知不覺間,段難情伸手撫上她那張驚艷的臉,依舊不見她有任何表情變化,但是她卻主動朝自己的手心蹭了蹭。
「咚!」
段難情明顯聽到了自己的心劇烈的跳了一下,想立馬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她用手按住了,致使自己的手依舊緊貼在她臉龐上,柔嫩的觸感自掌心傳來,這使得段難情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而面前的女子竟然一臉淡定的在朝自己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至......她的唇貼上自己的。
自己又被她給吻了!
段難情眼睛瞬間睜大,呆滯了,腦海中能想到的只能是這句話。
女子見他僵在那裡,既不反抗也不回應,便伸出舌頭舔了下他的唇,立馬讓他身子猛地一顫,回過了神。
段難情垂下眼瞼,眼底黑了一片,如未暈染的濃墨般,沉的厲害,深知此時自己是在夢中,又被人如此挑逗,況且自己又不是聖人,如何能做到坐懷不亂,於是撫在她臉龐的手,稍一用力摟過她的脖頸,轉身將人壓在了身下,女子的手臂自然而然的也摟上了他的脖子。
段難情撐開一些距離看著身下的女子,此時她額心的花束更紅了,而她那雙紅眸也變得妖冶起來,肩頭衣袍滑落,露出如羊脂玉般白皙細嫩的皮膚,在黑色與紅色的襯托下更顯白嫩。
兩人對視了一陣,段難情慢慢俯下身吻在了她頸側,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和一般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不同,段難情說不出來為什麼,這個味道很好聞,甚至有些熟悉,但是段難情敢肯定,他從未在任何一名女子身上嗅到過此香,而且他從小到大也從未與哪位女子親密至此,這便讓段難情對她更好奇了。
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子,為何自己卻不反感,反而還會覺得似曾相識,竟連一向反感的親密之舉,此時也是心甘情願。
段難情問自己,若是懷裡換做其他女人,自己是否也會這般坐懷不亂,可結果卻是,自己竟沒想到換做哪個女人,而殿下卻是想都不能想的人,那麼能坐在自己懷中的女人,只能是她!
這一想法冒出來,連段難情自己都愣住了,何時自己竟將她當作了自己的女人?
手中撫過一片嫩滑的肌膚,卻突然傳來一下突兀的感覺,段難情立馬低頭看去,卻看到她雪白的右側胸脯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足足劍身那麼寬,不,這就是劍傷,似被人用劍從背後刺入的。
「這傷......」段難情不知為何看到她受傷自己心裡也跟著難受,手指輕輕撫上那道傷疤,一女子受這麼一劍,肯定很疼吧,段難情有些心疼她了。
而此時他卻眉頭一皺,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很陌生,但是也好熟悉,一黑一白兩個人在打架,突然一把金色的劍朝自己而來,尾隨其後的還有一把紅色的劍,然後......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