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他卻眉頭一皺,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很陌生,但是也好熟悉,一黑一白兩個人在打架,突然一把金色的劍朝自己而來,尾隨其後的還有一把紅色的劍,然後......然後......
段難情緊閉上眼睛努力想要憶起那然後的事,好像是有人受傷了,但是那個人是誰,自己為何就是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睡吧......」女子如催眠曲般的嗓音在耳畔想起,段難情舒展了眉頭,便真的睡了過去,而身下的女子也在瞬息消失。
此時,千殿再次現身,卻不是自己的臥房,也不是夢中閣外面,而是夏涼安的臥房,也就是夢中閣二樓的內室。
仆一現身,千殿便被面前的景象驚住了。
面前的女子盤腿坐於臥榻之上,正在閉目調息,周身一層紅色結界籠罩,雖姿色平平,但額心一朵怒放的魔花卻妖冶至極,一如當年自己在璧玉石橋上所見到的那束花一般。
「尊殿......」千殿呆呆的看著,口中不禁低喃。
下一瞬卻低聲痛呼一聲,原來是他想要用手去觸摸結界,反而被結界灼傷了手。
千殿看著自己被灼傷的右手,有些不可思議,心道:這層結界自己竟連觸碰的能力都不夠嗎?
結界中的女子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在閉目調息。
難道是受了重傷?千殿腹誹,否則怎會無緣無故調息元神,亦或是元神還未聚齊?
千殿想不出緣由,既然接近不了她,便也不做打擾,轉眼消失了。
夏涼安此時自結界中睜開眼來,一雙耀眼的紅瞳輕眨,看了一眼他消失的地方,又閉上了眼睛。
翌日,段難情準時在卯時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是趴著睡的,抬了一下脖子,酸痛,於是從踏上坐起來,邊揉著脖子邊回想著昨晚的事,昨晚自己好像又做夢了,還做了個荒唐的夢,不過後來自己不知怎得竟然睡著了,真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段難情起身整了整裡衣,批了件外套便去開門。
「侯爺。」門外小廝端著洗漱用品,對他行禮,「千殿派小的來服侍您洗漱。」
「本侯自己來吧。」段難情在外不方便讓人服侍,單手接過洗漱用品,便要關門,門外小廝又道一嘴:「侯爺早膳打算在何處用?」
「送房中來吧。」
「諾。」小廝躬身退了下去。
段難情洗漱完畢,整好衣冠,早膳也送來了,和平常食用的膳食無甚區別,就是油水比較重些,所以配了清口的茶水,小廝便一直伺候在旁等他用完。
「侯爺可還吃的慣這千城膳食?」小廝細心詢問。
段難情淨了手和嘴只道「尚可」二字。
「侯爺覺得尚可便好。」小廝也是個聰明人,笑呵呵的接過他用過的巾帕,「千殿此時正候您與殿下於大堂,侯爺可要過去?」
嗯?段難情眉頭一挑,「殿下昨日歇於何處?」
「應是歇於夢中閣吧。」
「夢中閣?」段難情瞬間眉頭皺了起來,「那是何處?」
「嗯......這個地方,小的也不甚清楚,府內除了千殿之外,任何人都不曾進去過......」
「任何人?」
「嗯,是的,千殿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小廝說的極為認真嚴肅。
讓段難情表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這千殿到底是什麼人?
「走吧。」段難情不知是敵是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萬變。
段難情來到大堂時,就被大堂的一副情景驚住了。
千殿柔情滿面的拿著一塊糕點投餵到她嘴邊,而被餵食的人與之對視一眼,張嘴咬下一口,畫面和諧的竟讓段難情堵的喘不上來氣。
而那兩人見他到來,也停止了用膳,千殿起身朝他行了一禮,「侯爺。」
段難情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便將目光停留在了又繼續用膳的人身上,遂行一禮,「殿下。」
夏涼安飲一口清口茶,道一字,「坐。」
「謝殿下。」
段難情挑了個挨著夏涼安的位子坐了下來,看他們倆人吃早膳,自己來了之後,這個千殿便老實了許多。
飯後,段難情便打算離去,等到馬匹牽出來時,段難情臉色都不好看了。
「千殿這是何意?」段難情看著三匹馬問道。
「啊~此事說來也巧,臣於前幾日剛好收到王都傳來的消息,說是運往王都的一批雲錦出了些狀況,需派人去調查一二......」
「此等小事也能輪到千殿親自出馬?」
「艾~這邊關戰事侯爺自是能說一不二,但是這商場之爭豈可大小事論之。」千殿一派笑意盎然的看著他越來越沉的臉色,繼續道:「正好臣於這兩日準備啟程,恰逢碰上侯爺與殿下,承蒙侯爺不棄,望能一同奔赴王都。」
千殿說完對段難情行了一個大禮,而且還當著殿下的面將話說到了這份上,致使段難情想不答應都不行。
「此等事情本侯做不得主,千殿與殿下商議即可。」段難情冷漠的牽著馬朝夏涼安走去,「殿下,我們走吧。」
千殿見二人往府外走去,自己也牽了馬跟了上去,於是乎本是兩人的歸途,變為了三人行。
可是好景不長,三人剛出城沒多久便遇到了埋伏,一根纏滿荊棘的麻繩突然被拽起。
「小心!」段難情大喊一聲。
「桀兒!」
「潔兒!」
二人同時脫口而出,紛紛勒住韁繩,朝夏涼安看去,夏涼安騎術太快,馬前蹄直接踏了上去,導致馬蹄受傷,馬向前栽去,夏涼安一個躍起,從馬背上飛了下來,還未落地,周圍箭如雨下,齊齊朝夏涼安射去。
段難情與千殿二人及時飛身下馬,趕來她身邊,一左一右拿劍截住了來襲的箭支。
好一陣「呯哩磅啷」才消停下來,周圍再無其他,靜的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能聽到,三人全身戒備,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夏涼安被他們二人護在中間。
「嗖——」
「嘭!」
「嗖嗖嗖——」
「嘭!嘭!嘭!」
偷襲尚未成功......
面對這種偷襲,千殿受不了了,邊拿帕子拭劍邊悠悠的道:「此等也算做偷襲?本殿勸你們要麼速速離去,要麼,就出來痛痛快快打一架,否則的話......」
千殿故意停了下來,環視了一圈四周,剛要繼續,周圍便閃出來黑壓壓一群人,足足包圍了四五層,全是黑衣蒙面的殺手。
「嘿!」看著這裡三層外三層的殺手,千殿忍不住調侃,「趕著送死的人竟然有這麼多,好好活著不好嗎?」
段難情像看智障一般看他一眼,隨後將夏涼安護在身側,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殿下定要跟緊我。」
這話就像當初她說「牽牢我」一樣,突然在段難情心尖炸開。
「看來這次本殿要大開殺戒了!」千殿將拭好的劍利落的揮下,握在手中,下巴微揚,原本柔和的一雙剪水眸,此刻凌厲乍現,嘴角勾著有些嗜血的弧度,就連一旁的段難情都被他這種表情驚住了。
手中同樣握緊步涅,犀利的眼神看著周圍的黑衣人,征戰沙場的氣勢被釋放了出來,無形中環繞著一股殺氣,三步以內,衣角無風自動,瞬間周身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千殿切身感受著周身變化,不禁挑一抹唇角,「侯爺真不愧是征戰沙場之人,好氣魄!」
段難情聲音都跟著低沉了,「千殿過獎了。」
「既如此,那便比試一下吧。」千殿說到此,有些興奮的看著這些黑衣人,仿佛他們就是接下來的籌碼一樣,其實,已經被當作了籌碼。
一瞬間,四周黑壓壓的一群人全都沖了上來,將三人圍在了中間,這次夏涼安是真的被他們兩人給護了起來,只需要站在那兒,看他們二人廝殺即可。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黑衣人倒了一片,兩人的劍上血珠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去,還未滴盡,又去斬殺下一批敵人,仿佛不知疲倦般,倒了一批又一批。
如此黑衣人所剩無幾,各個手裡舉著劍,驚恐的看著這兩個殺上癮的人,遇佛殺佛,遇魔殺魔,也不過如此吧。
兩人向前一步,黑衣人便後退一步,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氣勢,心下想逃,恐怕為時已晚。
「六對。」千殿笑看著面前膽戰心驚的十二個人。
段難情扭頭看他一眼,「速度。」
千殿嘴角一勾,一抹邪笑在唇邊綻開,下一瞬便揮劍斬了兩人,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眨眼,待他再次打算拭劍時,一旁的段難情也打算收劍入鞘。
「步涅?」千殿看著他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劍。
段難情一頓,遂朝他看去,此時才發現他用的那把劍竟然是把晶瑩剔透的劍,世間竟還有此等材質的劍嗎?
「你怎知它的名字?」段難情冷清的臉上,眉頭一皺竟看向了夏涼安,因為知道這把劍的名字的只有自己和她,想不到她竟連這種事也說與他聽了嗎?
段難情心裡瞬間有些失落,「唰」的一聲將劍收入鞘中。
「呃。」千殿突然尷尬起來,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把劍的名字,於是也朝夏涼安看了一眼,尊殿竟真的告知了他,更沒想到的是在這凡間,他的佩劍竟然也是步涅,好一個忠心護主的靈器啊。
「臣在少時曾遇一劍客,有幸見過他的佩劍,與侯爺的佩劍相似,喚作步涅,所以臣便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