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紅凝突然驚喜起來,「不如我們逃出去吧,反正在這兒也無人知曉。」
若是擱以前,顏襲肯定會說一句「不可」,但是此時看著自家殿下住的這地方,也開始猶豫起來,考慮起紅凝說的話。
「不可。」倒是一旁聽她倆抱怨的夏涼安阻止了一句。
二人皆朝夏涼安看去,當看到她那雙堅定的眸子時,二人皆低下了頭,「諾。」
「那......奴婢四下去看看。」顏襲說道,得到夏涼安的應允後急忙走了出去。
紅凝見狀也立馬嚷嚷著:「殿下,奴婢也隨顏襲姐姐去看看。」說罷追著顏襲跑了出去。
夏涼安看了眼門外,只手關上了門,然後手掌攤開掌中多出來一個瓷瓶,是十方給她的藥。
此地雖不是富庶之地,但卻是療養聖地,靈氣很足。
三思殿,實則是皇帝讀書批閱奏摺的地方,不算大卻也不算小,身後整排書架上羅列著密密麻麻的書簡,進玄關右邊有座椅,左邊有擺供焚香爐的几案,几案上方是扇窗,朝東,可以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未見多富麗堂皇,但是夠儒雅別致。
商敬初希望自己處理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後行,故取名「三思殿」。
「人送到了?」龍椅上坐著位年輕的帝王,一身黑底繡金色龍紋的衣袍,頭戴一枚玉冠,面容硬朗有型,眉眼深邃,鼻樑挺立,唇形好看的勾起一絲弧度,從上到下透著高貴,手拿一卷書簡,看也不看來人。
此人便是大商的當今聖上,商惜華,字,敬初,正是要迎娶夏涼安之人。
「回陛下。」宦官裴慶畢恭畢敬的站於下首,低頭回話:「送到了。」
「沒吵沒鬧?」
「沒吵沒鬧。」
商敬初頗有些意料之外,遂抬頭朝他看去,心裡玩味了一下,嘴角再次勾了勾。
身為一國公主,遭到這般待遇,竟沒吵沒鬧,著實罕見,既如此,那便多待些時日吧。
「那便好生照料著吧,莫怠慢了。」商敬初隨口說道。
裴慶:「諾,老奴遵旨。」
良久,商敬初瞥一眼,見他依舊站在那兒,不知道在尋思什麼,便出口問了一句:「還不走,在尋思啥呢?」
「宮門口出了檔子事,老奴不知該不該講?」
商敬初睨他一眼,「什麼該不該講,既然你都說了,何來不講之理?」
「這......這事聽著挺邪乎。」裴慶琢磨了一下,「連老奴聽著都甚覺詭異。」
「何事啊?說來與朕聽聽。」商敬初繼續看手中的書卷。
裴慶甩了兩下頭,「陛下可知這位殿下從何處入的宮嗎?」
聽到他這麼一問,商敬初不由的抬頭朝他看了過去,眼神微眯,閉口不談。
「正門,是正門啊,陛下。」連裴慶都大驚。
「哦?呵呵。」這倒是新鮮,居然有人敢公然抗旨。
裴慶不愧是看著他長大的,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想什麼了。
「老奴一開始也是這樣尋思的,可是詢問過侍衛......」
「如何?」
「侍衛打死也不敢開門啊。」
「呵,這倒是奇了,難不成這厚重的城門還能自己開了?」
「據老奴聽那侍衛所言,這城門還真是自己就開了。」
「竟有此等詭異之事?」商敬初手中的書卷也不看了,深邃的眼眸在眼底轉了兩圈,倒覺有趣。
「是故老奴才頗覺詭異,不知如何說與陛下,後老奴尋思,興許這異國的殿下手裡有些耍頭吧,不然以她這平庸姿色,如何能贏得陛下的青睞啊?」
商敬初對他迷之一笑,「你倒是老謀深算啊,想的如此透徹。」
「讓陛下見笑了。」裴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老奴先行告退了。」
商敬初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待人走後,商敬初看著手中的書卷出神,腦海里想像著方才裴慶說的姿色平庸的女人,使些江湖小把戲取悅自己的樣子,想想都覺的有趣。
「哈哈。」一笑,繼續手中的閱讀。
話分兩頭,侯府。
「齊將軍可有說些什麼?」段青文站在管家段伯面前詢問道。
段伯回想了一下,方才說道:「聽齊將軍那意思,貌似真不知,只道......」
段青文看他說一半留一半,便也不好催他,只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只道......自殿下入宮之後,侯爺便如此了。」
段青文尋思了一下,好看秀氣的眉頭擰了一下,心裡貌似猜到些什麼。
段伯見大小姐表情凝重,閉口不言,有些擔心遂問一句:「大小姐,侯爺他......不會有礙吧?」
段青文朝他看過去,卻問道:「段伯可知太傅府上的千金,此時如何了?」
段伯不愧是段家的老人了,一聽便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笑道:「大小姐說的可是侯爺那打小定下的娃娃親吧。」
「嗯,正是。」段青文輕嘆一口氣道:「兄長年歲不小了,若非常年征戰邊疆,早該成家立業了。」
「大小姐說的是啊。」段伯也跟著嘆一口氣,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此番面見雙親,我定要提一提那親事,希望太傅府那千金,身子好些了。」
「應是也不差。」
「嗯?」段青文一疑惑,「你怎知曉?」
段伯笑笑,「這不半月前,聽聞太傅大人尋得一高人,說是靈丹妙藥包治百病,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應是能治好太傅家千金吧。」
段青文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此等江湖術士雲遊郎中也可信得?」
「信得信得。」段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怎不信?家有一疾,萬方皆信得。」
段青文簡直無話可說,良久道一句:「天色不早,我先回府,兄長就勞煩段伯了。」
「大小姐說的哪裡話,不勞煩不勞煩,老奴差人去送大小姐。」
「嗯。」段青文說罷朝外走去,段伯跟著去送她。
時至亥時,侯府下人們都歇了,偶爾幾個值守的,也倚著廊柱東倒西歪。
段難情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總之從宮門在自己眼前關上的那一刻,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也一併從心裡失去了。
以至於一下午整個心裡都空空的,腦袋裡也渾渾噩噩的,在臥榻上躺了一下午也未能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那個人,黑色的衣袍娟繡著暗紅色的不知名的花束,清冷的小臉,一雙深不見底冰冷的眸子,以及那隻向自己伸過來的一隻小手,清清涼涼的嗓音,讓自己抓牢她,但是自己貌似把她弄丟了。
不是,那個人又好像不是她,恍恍惚惚的腦海里還有一個人影,一雙妖冶清冷的紅色眸子,以及額心一朵艷麗的紅色花束,還有那張自己從未見過的絕世容顏,她又是誰?
「殿下……」段難情腦海中竟然將兩人的身影合在了一起。
到底哪個才是她?哪個才是真正的殿下?段難情想的頭疼,索性不想了,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房頂,屋裡未掌燈,但是段難情卻一點也不覺得黑,興許是屋外的月色今夜格外的亮吧。
段難情從榻上起身,往房外走去,外面月色的確如他所想,很亮,但是也很涼,正好讓他清醒一下腦子了。
段難情出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回來的時候手裡竟抱了一罈子酒,走路都有些晃晃的了,但是卻絲毫沒有失德的行為,興許這就是從小家教好的緣故吧。
管家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沒有歇下,真是聽了大小姐的吩咐,好生伺候著段難情,扶著他一路晃悠到他的臥室。
「侯爺,您當心!」
段難情看了他一眼,沖他擺擺手,「你下去吧,本侯沒喝醉,下去吧,下去吧。」
「老奴知道您沒醉,只是您千萬莫再喝了,喝多了傷身。」段伯說著便要拿他手裡的酒罈子。
卻被段難情一把抱緊了,「無礙,本侯曉得你說的,本侯就是……就是……」
段難情說不上來,仰頭便灌了自己一口酒,「你且先下去歇著吧,本侯這便歇了。」
「老奴伺候侯爺歇了,便回去。」段伯擔心的看著他,貌似從小到大還從未見他如此這般模樣過,還擔心他會一輩子清心寡欲下去,如今看來還不若當初呢。
「哎!」段伯嘆一口老氣,看著他醉倒在榻上的模樣,心也是累。
收了他的酒罈,幫他把錦被蓋好了才回去歇著。
夜裡,段難情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不是那種很隨便的摸,而是小心翼翼的想觸碰卻還不敢觸碰的那種,惹得段難情心裡也痒痒的,一伸手便將那隻作怪的小手給捉住了,但是卻也不見來人掙扎,段難情便想著睜開眼看看到底是誰敢來輕薄自己這堂堂大商的侯爺。
酒喝的有些上頭,段難情睜了好幾次眼睛才勉強睜開,借著窗外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看著坐在身側的身影,同一個人很像,但是卻又不像。
「殿下?」段難情模模糊糊的輕喚一聲,眼神有些迷離,腦海中兩個身影來回重疊,段難情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只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之人,手中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覺的加重,生怕自己一鬆手,眼前人便會消失一般。
段難情躺著一隻手緊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卻慢慢的撫上了她的背,以至於眼前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近到二人鼻尖相觸,呼吸都交纏在一起,段難情的手也從她的背撫上她的後頸處,四目相對,段難情難耐的吞咽了一下,垂下眼帘看向她那張泛著嫩粉色的唇,手掌在其腦後輕輕往下壓,直到兩人唇瓣相貼。
一如想像中的柔軟,見來人未反抗,段難情微微閉上眼睛,舌尖往外探索了一下,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動去吻一個人,自然要格外珍惜。
輕輕描繪過她的唇形,越線撬開她的貝齒,一種甜美的滋味在心間炸開,一瞬間的血液衝到頭頂,段難情猛的睜開眼睛,一個翻身將來人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