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承笑著搖搖頭,「若非今日大雨,您這小院估計得滿滿當當不止。」
「天界總算是做了件好事。」雲承感慨。
聽這話,夏涼安朝他看過來,「何解?」
「尊殿有所不知,適逢最近王都以南幾座城池鬧乾旱,正擔心今年會顆粒無收,這不您一來王都,大雨緊隨其後,外面百姓都在議論此事呢。」
「?」
「說您是帶有福澤之人,為大商帶來了福邸,尊殿您說這算不算一件好事?」雲承說這事都透著開心。
夏涼安眼帘一垂,沒有說話。
雲承見她如此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但忽然聞到了一股好聞的味道,「是何味道如此香甜?」
狐狸得嗅覺真不是蓋的,顏襲和紅凝在廚房做糕點還沒熟,雲承這邊就聞到了,一陣飢腸轆轆。
討好似的朝夏涼安湊過去,「尊殿~~」
夏涼安一雙清冷的眸子朝他看過去。
雲承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過會兒......能不能賞塊糕點給小妖嘗嘗?」
夏涼安不為所動,任何反應沒給,繼續喝茶。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雲承倏的下子立起了兩隻雪白的狐狸耳朵,敏銳的動了動,緊接著一陣白色雲霧騰起,一隻雪白的小狐狸便團在了蒲團之上,隨著門開的聲音,爬起來伸了個懶腰。
紅凝眼尖,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它,「小狐狸!小狐狸又回來了!」激動的朝它跑過去。
顏襲也有些意料之外,以為它走了呢,畢竟是只野獸,沒想到竟然真跟著殿下了。
「殿下,嘗嘗這個,用栗子做的。」顏襲說著遞給夏涼安一塊糕點。
「殿下,能不能給小狐狸嘗一塊啊?」紅凝詢問夏涼安。
夏涼安看看糕點,再看看變回狐狸的雲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吧。
「多謝殿下。」紅凝高興的拿了一塊糕點放到了雲承面前,雲承先是聞了聞,然後才張口嘗起來,人間的吃食,不錯。
夏涼安也嘗了一口,不是很甜,入口綿軟,很香,有些熟悉的味道,似是在十幾萬年前便嘗過的味道。
殿下,來嘗嘗這個——
人間的吃食,栗子糕,味道如何?
——甚好——
殿下喜便好。
今日適逢大雨,但是群臣早朝依舊,唯有寧安侯府的寧安侯未來早朝,皇帝陛下商敬初念及他接親有功,暫允他幾日清閒,歇息歇息。
商敬初一身威嚴的黑色龍袍,隨意的坐在高台九五之尊的寶座上,看著殿內因這場大雨而欣喜的群臣們。
「今日有何喜事,說來與朕聽聽。」商敬初看他們私下議論紛紛,討論的甚是激烈。
下面瞬間一片鴉雀無聲,皆紛紛抬頭朝上位者望去,隨後便有人出列行禮道:「回陛下,近日來多處府尹報地勢乾旱,恐遇流年不利,穀物顆粒無收,而此時大雨傾盆而作,解燃眉之急,甚乃喜事啊!」
「呵呵。」商敬初只是笑笑隨手翻了翻面前的幾本摺子,無外乎都是說這場時來的雨水。
這時又有一位老者捋著鬍鬚出來了,是太師府的劉太師,笑道:「宰輔大人方才說的極是,能迎來這場貴如油的雨水,定是陛下龍威浩蕩,震懾天威啊。」
一位是太師府的劉淳劉太師,一位是宰輔高緒高大人,均是位高權重之人,在當今陛下的後宮之中,自己的女兒也是站在六宮之首的女人,競爭皇后之人,自然是誰也比不了的,就連當今陛下都奈何不了,畢竟年紀尚輕,還需要他們的扶持。
相比之下,太傅大人也就是陛下的老師,就比較謙卑了,畢竟自己的女兒有疾,不能入宮,也成不了陛下的妃子,朝堂之上說話自然分量就輕些,只見他站出來後,恭敬行禮道:「此事雖是喜事,但看目前這形式大雨未有停歇的趨勢,陛下定要做好防範,以防乾旱之災變為洪澇之災,得不償失啊!」
「太傅大人這就是杞人憂天了,陛下洪福齊天,天將佑之,大人何會有此言論?」一位傾向於宰輔大人的小臣附言道。
既然有傾於宰輔的,自然也有同太傅大人一道的小臣,隨之站出來說話,「馬大人此言稍詫異,自古有福必有禍,此時雖解一時燃眉之急,但也應該防患於未然,若這雨水下兩日便停,於陛下於百姓皆是幸事,我等諸位也高興,若真如太傅大人之言,那當真是得不償失了。」
「李大人又怎會知這雨兩日之後不會停?」方才那位小臣馬大人。
被喚作李大人的男子呵呵一笑,「按馬大人這說法,李某是否應該問一句,那馬大人又怎知這雨兩日後必停?」
「你......」馬大人吹鬍子瞪眼了,指著對面的李大人說不出什麼來。
「好啦!」高座之上,九五之尊商敬初被他們吵的頭疼,揉著雙鬢說道:「諸位愛卿若無其他要事,便早些回去吧,晚些雨水大了,路滑。」
馬大人憤憤一甩衣袖,瞪了李大人一眼,隨後同其他大臣一同拜別天子,「臣等恭送陛下!」
商敬初揉著腦袋離開了,一旁公公裴慶伺候著,身後跟著名年輕的宦官端著一盤奏摺隨著商敬初離開。
諸位臣子等陛下走了,才紛紛離開大殿,外面依舊大雨傾盆,臣子們撐著把寒梅傘小心翼翼的走過被雨水沖刷過的青石板,然後上轎的上轎,上馬車的上馬車,還有大雨中漫步離去的,好一番寒涼景象。
商敬初散了早朝走在雕龍畫鳳的迴廊中,聽著兩邊「嘩嘩啦啦」的雨聲,還真是有些擔心太傅大人的言詞會成真。
如今朝中,能直面自己的也就只有太傅大人了。
商敬初如是想著。
「陛下。」裴慶在一旁喚他,「太后差人傳信問陛下朝會結束後是否有空去她那兒坐坐。」
「母后?」商敬初覺得腦袋又疼了,剛應付完群臣,還得去面見自己的母后,臉色一沉,冷靜道:「母后可有說其他?」
「回陛下,未曾。」裴慶將白色拂塵一甩,恭敬道:「興許是太后她老人家多日不見陛下,想念了,邀您去用午膳吧。」
「呵呵。」商敬初好看的唇形一勾道:「若母后也如你所說這般,朕倒是清閒,會多跑兩趟。」
「那陛下的意思是......」
「走吧,去永壽宮。」
「諾。」裴慶招呼著身後慢跟著的小公公將摺子送到三思殿,便隨著商敬初去了太后住的地方,永壽宮。
永壽宮離皇帝住的地方不算近,若擱平時商敬初就乘著步輦過去了,但是今日不曉得怎麼了,覺得這雨挺好,清清涼涼,想走走,便一路小走著過去了。
等到了太后居住的永壽宮正好到了午膳時辰,應是早有下人提前稟了太后,皇帝陛下要過來,不光午膳早已備好,就連後宮的幾位貴妃,美人及夫人也在請過安之後留了下來。
商敬初對這種事早已是習以為常,畢竟一位是自己的母后,其他幾位是自己的妃嬪。
商敬初向高座上雖年過半百但風韻猶存的太后見禮,「兒臣拜見母后。」
幾位妃嬪起身參拜,「臣妾拜見陛下。」
太后能在這惡劣天氣下見到自己的兒子,甚是開心,「都起來都起來吧,一家人吃個飯,哪有那麼多規矩。」
「謝母后。」
「謝陛下,謝母后。」
商敬初落坐於太后下首位,接著按地位妃嬪往後落座,依次崇德宮的高貴妃,錦華宮的劉貴妃,接著美人與夫人,不多,但是有。
商敬初的到來不光太后欣喜,他自己的妃嬪也欣喜,各個都想給皇帝陛下夾筷子菜,皇帝樂的其所,太后也高興,但唯一一點不高興的便是,從北夏過來的公主,頭一天竟然不過來給太后請安,下這麼大雨,其他妃子都能過來,難道這北夏的公主還怕水不成?
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越想太后心裡越不是滋味,連這午膳都用的不順心了。
商敬初也不是沒頭沒腦的人,從太后讓自己過來就知道肯定不光是用膳,此時看著自家母后那張一言難盡的臉色,開口關心道:「今兒個這是何事令母后如此鬱結啊?」
「哎!」太后嘆一口氣,「哀家老了不中用啦,到如今也沒幾個人能把哀家放眼裡啦。」
商敬初一聽這話,放下了手中的玉箸,其他妃嬪也跟著一同擱置了。
商敬初雖知道太后說的是誰,但還是明知故問道,「這又是朕的哪位妃子把母后惹著啦,母后說與兒子聽聽,兒子也給母后出一回氣。」
商敬初說完還掃視了一圈跟著用午膳的妃嬪,幾位美人夫人自是不敢說話,把頭低了又低,倒是兩位貴妃為太后打抱不平。
現如今皇帝未封后,暫由劉貴妃代為執掌後宮諸事,自然劉貴妃身價也有所上漲,一身淺色系錦衣華服,金絲線勾勒了一隻象徵皇后身份的鳳凰圖案,但是未繡實,只是勾了個框架,商敬初也默許了。
劉貴妃長相很是甜美,但是性子尤為剛烈,做事很有分寸,這也許就是商敬初讓她暫代後位職權的原因吧,只見她微微一笑朝商敬初一點頭說道:「自古婚姻嫁娶,翌日需先行向長輩請安行禮,以表敬意,雖陛下未正式迎娶北夏公主,但公主既已入我大商王城,入住宮中,自該於今日來向母后行禮跪拜,但是......」劉貴妃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知道說到哪兒停到哪兒。
但是一旁的高貴妃就有些坐不住了,高貴妃跟劉貴妃完全不一個風格,婀娜多姿,尤為性感,還極善撒嬌,特別懂得哄男人,由是商敬初每次都被她哄的很開心,所以她在商敬初面前也尤為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