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落玉蔻丹> 第82章 百家宴4

第82章 百家宴4

2024-09-21 11:55:51 作者: 阿桑姑
  「是嫌自己活的太順暢嗎?」夜少卿白了他一眼。

  狐不歸不安分的手定在了空中,尷尬的朝夜少卿笑了笑,然後將手收了回來。

  湖心亭的護主結界消失了。

  「尊殿。」夜少卿向緩緩走來的人微微行禮。

  「易折。」狐不歸滿眼笑意的喚了一聲,看著眼前這位即將要回歸魔界的尊者,十幾萬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三人穿過白日賞花的御花園。

  「嗯~有股似曾相識的味道……」狐不歸雙手抱在腦後,一邊悠閒的走著一邊嗅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一雙綠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葬花。」夜少卿在夏涼安的另一側,沉穩的給出了答案,永遠的玄色錦袍是他冥界王者的標誌。

  三人,一黑,一紅,一白走在昏暗燭光下的御花園。

  「嘿嘿,這次不知道又是誰倒霉了。」狐不歸看熱鬧似的說著風涼話。

  葬花,原是幾百年前一遊方術士無意間研究出來的東西,其物無色但是卻有股很奇特的香味,只需一點與水融合便能瀰漫整個房間,人從裡面出來,身上都會沾染這奇特的香味,很受當時的女子青睞。

  此物雖好但卻不是良物,一時半會兒還可,若長此以往則會讓人慢性中毒,咳血,內臟從裡到外腐爛,面目全非,不忍直視,以至於當時許多女子因此喪命,尤其是本身就身染疾病的女子更快,於是世人便給此物取了個好聽的名字——葬花。

  狐不歸邊走邊回想著:「少卿,我記得當時冥界因此物而來的女子排隊都排到忘川河了吧。」

  狐不歸不說還好,一說連夜少卿甚少變化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異色,當時的場面真的慘不忍睹,一個個魂體破敗不堪,就連判官在冥府待了這麼多年都不禁感嘆,「何物如此喪盡天良,將人破敗的如此殘忍。」

  夜少卿:「此物再現,必將帶來禍端。」

  「就是不知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青睞這奇香了。」

  「好在尊殿及時出手,不然……」夜少卿看著突然停下來的夏涼安,「尊殿……」

  夏涼安望著不遠處的大殿,燈火通明,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狐不歸深嗅一下,「此酒雖算不上極品,但在這人界也算是上品了。」

  果不其然,夏涼安轉頭望向他,那張寬大的臉龐,一雙微眯的細小眼睛突然閃過一道紅光,腳下的步子卻向那處邁了出去。

  狐不歸都來不及說:若您老人家真想喝,我可以去給您弄幾壇來。

  只見夏涼安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大殿之外,原本歌舞昇平的大殿內,在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後瞬間鴉雀無聲了,就連跳舞的都不跳了。

  上座的皇太后與皇帝都沒有言語,眾大臣及其家眷更是不敢發一點聲音。

  商敬初只驚訝了一瞬嘴角便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此人雖容貌欠佳,但這膽量卻不是一般的大,且看她此下如何是好。

  皇太后則是滿臉厭惡,那雙精明的眼睛裡恨不得射出兩把利劍貫穿了那個一步一步走進大殿的醜女人,就連那份端莊都不要了,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皇太后被惹怒了,徹底的被惹怒了。

  幸災樂禍的除了商敬初的後宮妃子美人還有一眾大臣,其中也有不少震驚的,段難情甚至怕她會因此丟了性命,不知不覺的拳頭都握緊了,百年難變的神情此刻那雙眼睛緊緊的隨著那個紅色身影移動,就連對面的陳入賢都驚訝於他這一微妙變化。


  確實,從白天剛開始的見面,到晚上的入宴,陳入賢都沒有看過他其他的表情,她以為只要自己日後陪在他身邊,總有一天會改變他,卻不曾想這麼快便看到他因另一個女子而緊張,陳入賢突然覺得胸口有些堵,一股腥甜在口中散開,緊接著她抓起案几上的一盞清酒幾口咽了下去,沖淡了口中這久散不開的血腥味。

  果然,最懂女人的還是女人,段青文將這一切看在眼底,她望了望對面陳入賢不甘的樣子,悄悄伸手抓住了段難情握緊拳頭的手腕,輕聲喚了聲:「兄長。」

  段難情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猛的拉了回來,轉頭看向身旁的小妹,段青文敏銳的從他臉上捕捉到了一瞬間的侷促,隨即便煙消雲散,段青文笑著沖他端起一盞清酒:「兄長,此酒甚好,你嘗嘗。」

  段難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接過那隻玉盞一仰頭毫不猶豫的灌了下去,確實,此酒甚好。

  段青文看他喉頭上下滑動一下,便笑了,「好喝吧。」

  段難情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點頭,「嗯。」便垂下了眼帘,但是胸口那不受控制的起伏又是怎麼回事?

  商敬初一臉狡詐的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剛開口:「愛妃來……」

  還未等他說完,眾人便看到紅色雲袖下伸出一隻如玉般細膩的手臂,緊接著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指端起高台上的一隻翠玉玲瓏盞擱在了嘴邊,然後微微仰頭,一飲而盡,若是不看臉,就這幅女子暢飲的背影,絕對能醉倒一片青年才俊,只可惜成也容顏敗也容顏。

  眾人確實都倒吸一口涼氣,她……她用的可是九五之尊的玲瓏玉盞,試問普天之下有誰敢用皇帝的東西,她是不要命了嗎?

  就在眾人以為皇帝要龍顏大怒時,卻突然聽到陛下那略帶笑意的問話:「此酒如何?」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抹紅色背影回話時,卻見那抹狂妄的紅衣背影突然轉了過來,不急不緩的又邁步在了大殿中間,而他們一直敬仰的陛下卻未等到她的隻言片語,卻還要面帶微笑的目送她離去。

  如此不將聖威放在眼裡的女人,眾人都為她捏一把汗,當然看好戲的也大有人在,畢竟皇帝的後宮少一個女人就少一分威脅,醜女也不例外。

  雖然皇帝不介意,但是早就看不慣夏涼安作風的皇太后這次可是徹底的忍無可忍了,皇帝不捨得,只能哀家來懲治了。

  只見皇太后振臂一揮,高呼:「來人!」

  「喏!」侍衛立馬上來。

  「將這個……這個擅闖大殿,目無聖威,甚至不把哀家放在眼裡的丑東西,抓起來!」皇太后氣的拿手指著大殿中的夏涼安,恨不得親自給她一巴掌。

  皇太后此話一出,真是應了多少人的心意,大殿之中得有一多半的人掩嘴偷笑。

  「活該!」能說出這個詞的除了商唯,沒有別人,商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就差親自揚起皮鞭了,想起在湖心亭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商唯就恨的牙痒痒,這輩子還沒人敢如此懈怠自己,不過轉念一想,商唯勾起一邊唇角,眼底的狡詐一閃而過,入了這牢房可就是本宮的天下了。

  就在眾人以為這女人就此拿下時,突然一道沉重不可抗拒的聲音慵懶的傳來:「慢——」

  敢違抗皇太后旨意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皇太后冷眼朝上位坐的人看去,「陛下莫不是對哀家有異議?」


  眾臣及妃嬪一聽皇太后這口氣,都大氣不敢出一下,只能默默的低下頭,免得惹禍上身。

  商敬初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己怒火中燒的母后,「母后誤會兒臣了,兒臣也認同母后的懿旨。」

  皇太后這才稍微消點氣,但還是白了他一眼,「那陛下還在等什麼?」

  商唯急的雙拳都握緊了,恨不得衝過去抓著皇兄質問:如此目中無人的女人留著何用?可惜這不是閒暇時光。

  商敬初卻不以為意,單手托著下巴,不急不緩的說道:「等她回答朕的問題。」

  段難情原本正要送往嘴邊的玉盞因為他這句話停頓了一下繼而薄唇輕啟又一杯清酒順著喉嚨滑入肚中。

  商敬初高台之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垂眸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消失在眼底,繼而一雙明亮黝黑的眼眸望向那抹無可挑剔的紅色背影,心裡希悸可以聽到她的嗓音,是如她容顏一般不可恭維還是如她身姿一般清冷誘人。

  眾人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氣不敢出一下,這不是個啞巴嗎,怎麼開口?

  不負眾望,高台之上的商敬初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只見大殿之下站立的夏涼安頭稍微往一側歪了下,餘光向後掃了一眼,清冷的嗓音從口中吐出二字:「甚好。」

  大殿就差一片譁然,但是卻鴉雀無聲,怔怔的看著眼前身影從大殿離開,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哈哈哈哈……」商敬初高台之上突然大笑起來,「來人!」

  「喏!」

  「今北夏長樂公主藐視我大商皇威,目無皇權,按律當處以絞刑,但朕念及其思鄉心切,特從輕處置,禁足棲霞殿,無朕旨意不得外出!」

  眾臣皆起身行禮:「陛下聖明!」

  「眾愛卿平身,夜宴繼續。」商敬初手中反覆揉捏著那隻翠玉玲瓏盞,時不時的湊到鼻尖嗅一嗅,仿佛那上面還就有她清冷的氣息。

  皇太后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兒子這個樣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陰陽怪氣的誇獎了一句:「哀家的皇兒真是仁慈啊。」

  商敬初也毫不客氣,「兒臣多謝母后誇獎。」隨後一抹邪魅的笑容消失在翠玉玲瓏盞邊,湊著夏涼安方才飲過的地方,將清酒滑入口中,好酒,確實是好酒。

  一些大臣有口說不出,皇太后都已然如此,更何況一臣子,當今的陛下已不是當年的陛下了。

  段難情不知道這是不是好的結果,還未封后便先被禁了足,不過照殿下這個性格,禁足也算是最輕的懲罰了,或許她真的不適合這阿諛奉承爾虞我詐的後宮!

  段難情回憶和她經歷過的種種,甚至覺得千殿是最適合她的,只可惜被自己親手毀了,段難情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兄長。」段青文又在他身旁輕聲喚了一聲。

  段難情這才發現手中的玉盞都快被自己捏碎了,在段青文的輕拍下才慢慢的鬆開來,段青文表面雖風平浪靜,其實內心早已翻滾,自己這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兄長今晚屬實有些不正常。

  別說段青文詫異,就連段難情他自己都驚訝於自己今晚的表現了,不由自主的就會想起和她有關的事情。

  段難情可不敢望向高台之上,那人的目光已不是少年時的清澈,處處暗藏著狡猾,段難情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場夜宴,如此勢必會引起那人更多的猜忌,只好裝作漫不經心的遐想了。


  歌舞仍在繼續,段難情望一眼大殿之中的舞者,透過縫隙能看到對面自己的未婚妻一直看向自己的目光,如此複雜的目光,段難情未曾見過,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索性一瞬間便錯開望向了別處,正好看到斜對面晉王爺商之秋朝自己舉了舉酒盞,段難情隨之陪飲一杯。

  陳入賢見他避開的眼神便落寞的垂下了眼帘,於他而言,自己終究不過是一普通女子。

  眾人的歡聲笑語仿佛那抹紅衣身影從未出現過一般。

  夏涼安出了大殿,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棲霞殿外,殿內傳出昏暗的亮光,不似燭光搖曳,果不其然,夏涼安現身殿內,便見一小骷髏頭在案幾一角熒熒的泛著綠光,裡面燃的魂珠。

  「尊殿。」夜少卿和狐不歸起身迎她,後隨夏涼安一同坐下。

  狐不歸從袖中掏出一隻白玉盞為她斟滿離殤,嘴角含笑問一嘴:「那酒如何?」

  夏涼安轉頭看他一眼,不再答話,指尖滑過白玉盞輕薄的邊緣,將離殤送入口中。

  三人已有多日不曾像這樣喝過酒了,狐不歸給二人講起他前些日子在人間的趣事。

  直到子時夜宴才結束,眾臣離去,商敬初送別皇太后,轉身去了另一個地方。

  裴慶跟在身邊掌燈,這條路越走越熟悉,果不其然是通往棲霞殿的路。

  此時棲霞殿外站了侍衛,見到商敬初忙下跪行禮:「參見陛下。」

  「起來吧。」

  「謝陛下。」

  商敬初還是如以往一樣,靜靜地站在棲霞殿外,望著殿內幽幽的亮光。

  就連裴慶也不明白為何陛下不入殿,卻還要每每過來,就站在這殿外望著殿內忽明忽暗的燭光。

  裴慶一會看看商敬初一會又轉頭看向那亮光,著實難猜。

  突然,商敬初自言自語呢喃一句:「如若,她便是她,那該有多好啊。」

  裴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是誰,她又是誰啊?

  心裡想著便脫口而出道:「誰呀?」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