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裡面請,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來說。」
安縣令朝著身旁的師爺看了一眼,師爺忙會意,悄然準備離開。
而杜弘業的目光就未曾從幾人身上挪開,安縣令的小心思落入他的眼。
他餘光落在那師爺身上,輕咳了幾句,師爺尷尬地站在原地,目光都不敢多看杜郡守杜弘業一眼。
縣令也不好當著郡守的面公然讓師爺去做什麼,師爺只能跟著縣令一塊去了中堂會客。
縣令還沒有意識到跟礦山一事,只知道杜郡守突然造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本官前些日子碰見了老友,意外從老友口中得知了一件大事,聽聞這件大事同安縣令有關,本官特來走一遭,想要同安縣令詢問一樁舊事。」
安縣令一聽是舊事,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些年,他做的惡事可不少,貪污受賄,買賣人口,但凡是能發財的路子他都做了不少。
他不知道杜郡守所說的是哪一樁事,他心中顫顫巍巍,明面上堆著笑對著杜郡守,裝著一副很糊塗的模樣。
「這,這下官不清楚啊。」
「哦?安縣令可還記得數日前,縣衙門口擊鼓鳴冤的男子?」
杜弘業有意提醒安縣令一句,安縣令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才想起是有這麼一號人物。
「確有一事,下官按照他所說的去調查過,此人不過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的。」
安縣令額頭上的汗珠掉落了不少,整個人顯得心虛的很,但為了不讓杜弘業看出端倪,他努力表現得冷靜。
杜弘業對安縣令並不了解,但對宋聿珩的為人確實清楚的。
宋聿珩那人脾性再簡單不過,尤其是沈幼宜,這樣的大事上他們絕無胡說的可能性。
杜弘業更願意相信宋聿珩,沈幼宜他們所說的話,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空穴來風的。
而此時,安縣令坐在座椅上的屁股就像是長了千萬根釘子一樣。
師爺在一旁也心急如焚,那件事情他們怎麼可能會忘記。
安縣令此刻只後悔當初沒有將宋聿珩給滅口了,才招來了如今之禍。
他沒有想到,宋聿珩同著杜郡守竟然有那樣一層關係,他們抓人的時候就應該小心一些,也不至於如今有這樣的牽扯。
杜弘業淡定從容地看向宋聿珩,神態自若地品著茶。
「據我所知,宋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誰知此人是何企圖。」
安縣令連忙辯解道。
只見杜弘業微微皺眉,臉色稍顯不悅:「難倒本官不相信他,要相信你?」
他為官多年,見慣了各色的面孔,一眼便看出安縣令在說謊。
儘管對方掩飾的很好,面不改色,但他眼底的那副貪慾表現得很明顯。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是安山郡的地方官,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地方百姓所考慮的,您看這片地,在下官的管轄之下,那是民生樂道吶!」
安縣令說起謊話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只一心往自己身上貼金。
嘴裡句句說是為了杜郡守好的話,實際上每一句都是在誇讚自己,明眼人一聽便能夠明白。
安縣令這是全當杜弘業是傻子,在誆杜弘業呢。
杜弘業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安縣令一眼便看出對方眼神不對,連忙改了口。
「大人初到安山郡所說的話本下官都已經聽說,下官那是萬萬不好做收受賄賂之事,斷了自己的官途吶!」
他說罷,聲淚俱下,當真一副被冤枉的模樣。
不過是真是假,還得杜弘業調查一番才知。
「本官這有一副圖,圖中明確繪製了礦山大概的所處位置,是真是假本官帶人走一遭便知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對方也糊弄不了他。
那安縣令一聽,急了。
面色閃現過一抹焦慮,但很快又平復下來。
然而就那麼一瞬,就被杜弘業給捕捉到了。
「大膽安風,竟然私受賄賂,閉塞消息,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杜弘業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打著桌子。
安縣令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頭低著。
「下官當真不知,那宋公子所言是否屬實,宋公子當時只丟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礦山的具體位置,下官派人搜遍了附近的山頭都沒有找到宋公子所說的礦山,沒有實劇,下官哪裡敢胡亂上報,真不是大人所說的私受賄賂。」
安縣令沒有想到杜郡守一語即中,但這件事情他打死也不能承認。
他方才那般情況下還能夠將自己撇的一清二楚,杜弘業只會認為安縣令這樣的事情沒少做。
「那你就跟著本官好好找一番兒,如何?」
「下官領命。」
安縣令早已經是滿頭大汗,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件事情。
安山郡新宋宅,沈幼宜已經草書一封將近況寫在了書信上,打算書信一封給宋聿珩。
這一次她學聰明了,書信里的墨汁用的是特調的,這種墨汁幹了以後不會在紙上顯現,再用清水撒在上面字跡才會顯現,目的就是為了提防嚴錚這個小人。
沈幼宜相信,以宋聿珩的聰慧,他一定能想到字跡如何顯現的辦法。
而她書信收信的人也變成了鐵牛發小的名字,李廝去軍營用的身份便是鐵牛發小的身份。
等杜郡守那裡有消息了,她會再書信一封告知宋聿珩。
宋聿珩若是回了信,便能夠證明他在軍營里相安無事,這樣她也能夠放心。
安山郡附近的山腳,杜弘業帶人搜了許久,走了不少山頭都撲了個空。
安縣令和他的師爺也是累的滿頭大汗,他們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勸說杜弘業放棄。
他們也知道杜弘業公正廉潔,他的郡縣出了這樣的大事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用銀子收買他的事情是萬萬不能的,甚至還會適得其反。
眼看著真相越來越逼近,安縣令只能賭一把。
「大人,大家也跟著找了許久都沒有結果,會不會是宋公子畫錯了,又或者是那座礦山早已經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