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按照這上面的藥方配一副藥多少錢?」
沈幼宜進了藥善堂,就把藥方遞給掌柜。
掌柜看了眼沈幼宜的農婦打扮,身後還有個衣著破爛的小孩兒,低頭仔細看了會兒藥方,算了帳,回答道:「按照最便宜的藥給你抓,也要二兩銀子一副,小娘子你要開幾副?」
「二兩銀子一副,這麼貴?!」沈幼宜立即擺手,「不開了。」
這麼貴的藥,一天一副,剩下的銀子也只夠宋聿珩吃三天的藥,她和家裡三個崽子總不能不吃不喝,宋聿珩也不能吃藥就飽了。
反正他的腿靠吃藥也不能康復,吃了也是白吃。
沈幼宜很快放棄了給宋聿珩買藥,有這錢,倒不如買藥材給自己升級一下治癒異能。
宋聿珩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沈幼宜嫌藥貴,不給爹爹買藥。
他咬著唇,充滿恨意的眸子恨不得把沈幼宜的後腦勺盯出一個洞來。
沈幼宜又問了十幾種藥材的價格,都是貴得離譜,原主不懂藥理,她也就不知道這裡藥材的行情,如今買藥材升級的念頭也徹底打消了。
算了,還是回頭她自己去大石村的後山上挖草藥吧!
家裡現在窮,買藥實在划不來。
別看沈幼宜買米買糧出手大方,可她也是精打細算的,主打就是:吃喝必須到位,其他的能湊活就行。
「小娘子,你想好要買哪種藥材了嗎?」見她光問不買,掌柜也沒有不耐煩,而是耐心詢問。
沈幼宜本想說不買,可轉頭就看到宋玉安兩腿打顫,原本是天生神力,如今瘦弱得扛幾十斤米麵就不行了。
想到家裡還有病秧子,她一咬牙,報了十幾種藥材名。
「這些,每樣給我來十錢。」給宋聿珩治病的藥材可以省,但是這幾個小崽子調養身體的卻不能省。
饒是沈幼宜儘量挑了最便宜的買,最後也花了足足六兩銀子。
看著兜里還剩下的最後一兩多,沈幼宜有點兒肉疼。
見沈幼宜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材,卻不給爹爹買治病的藥,宋玉安氣得掌心都掐出了印子。
「拿著藥,今天買的差不多了,回家。」
怕藥材被自己吸收了,沈幼宜也一併扔給了宋玉安。
嗯,絕不是她要偷懶不想拿。
宋玉安忍氣吞聲的跟在後面。
準備回去坐牛車時,沈幼宜又看到了肉鋪,買了兩斤五花肉,兩斤豬大骨,豬大骨沒什麼肉,還是半買半送的。
沈幼宜省了錢,喜滋滋的,看了眼已經步履蹣跚的宋玉安,到底是有點良心,把肉放進了自己空蕩蕩的背簍里。
坐牛車回去的路上,婦人們看到沈幼宜買了這麼多東西,都有些好奇,又想起她先前對張蘭的兇狠,也只是觀望,不敢上去搭話。
沈幼宜毫不遮掩,上輩子敢覬覦她的物資的人,都被她送去餵了喪屍。
回到村里時,太陽已經正正掛在頭頂上了。
兩人往小破院走,誰知剛走到外面,就看到院子裡一片狼藉,大門斜斜靠在牆上,已經被人踢爛了。
裡面傳來陣陣叫罵聲,和崽崽們的哭聲。
「不好,玉徽,玉笙!」一見家裡遭了難,宋玉安急了,放下背簍就往家裡衝去。
沈幼宜悠閒的神情也冷了下來,光天白日的,竟然有人敢來她的地盤撒野。
她當即便大步跟了上去。
院子裡,楊老太正指揮著二兒媳翻箱倒櫃,兩個屋子裡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在院子裡扔了一地。
沈幼宜從楊建家搜羅來的米麵糧食臘肉,也都堆在她的腳邊。
「不是說這小賤人又有錢了嗎,怎麼家裡就這點東西,老二媳婦,給我找仔細點,銀子肯定是被她藏起來了,我兒子的銀子,可不能讓這小賤人嚯嚯了!」
楊老太看著腳邊的糧食,一臉貪心不足。
大兒子回來之後瘸了腿,又不能種地,又不能做工,眼看著是個無底洞,她立馬就把大兒子趕出家門,分了個破院子給他。
誰知後面發現大兒子還藏了錢,買回來的小賤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她上門來,那小賤人就哭窮,她只得了點肉。
沒想到是把錢藏起來了,她今天非得拿到銀子不可。
她養大的兒子,憑什麼自己還沒享福,就便宜買來的小賤人。
「壞人,打你,你走……」三寶不知何時,手中抓著根手指細的小木棍,沖楊老太揮舞著。
她記住了沈幼宜拿刀趕走人牙子的威風模樣,也想學著她趕人。
「玉笙回來。」宋玉徽眼神一緊,剛開口,楊老太就沉著臉拎起三寶,一隻手掐著她的胳膊,叫罵起來。
「你個小野種,敢沖我叫囂,掐死你個小野種。」
三寶的長袖破了,漏出來的胳膊被掐的紅腫起來,三寶疼的哇哇大哭起來。
「玉徽!死老太婆,你放開玉徽!」
宋玉徽眼眶猩紅,撲過去衝著楊老太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口。
「啊!小野種,你敢咬我!」
楊老太氣急敗壞,活了大半輩子,她還沒見過這麼不懂事的死孩子,當即就對宋玉徽揚起手打去。
宋玉徽死死抱著三寶,用身體擋住楊老太。
屋內。
宋聿珩聽到外面的動靜,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卻無能為力。
他恨恨的咬牙,雙手握成拳,錘在床沿上。
自小娘就不喜他,最喜歡三弟,他從來不與弟弟們爭什麼,當初抽壯丁,娘也是讓他頂了三弟,他沒有一句怨言。
他十五歲入軍營,八年來,俸祿全都寄回了家中,娘不僅沒有念著他的一分好,他回來後,看到他瘸腿還將他分出了家,任他自生自滅。
此刻看到楊老太欺負兩個孩子,一口一個野種,他心中僅存的最後一點親情也蕩然無存。
一雙深邃的眼裡滿是冷然的恨意。
還有沈幼宜那個毒婦,莫非她拿著銀子逃了……
屋外,楊老太的一巴掌還未落下,就被一隻纖細的手死死握住了手腕,正好抓在宋玉徽咬的傷口上。
楊老太疼的只抽氣,耳邊傳來一到清脆冷厲的聲音。
「滿嘴噴糞的老太婆,你再叫一個野種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