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一怔,再一抬眸,顧銘煜已經雙眼含淚。
「你從懷孕吐到生,我一直以為你是孕吐。」
「虧我還看了書,都白看了。」
他摩挲著安夏的手背,只覺得追悔莫及。
平日裡他對安夏的關心是不是太少了?
安夏不忍看到顧銘煜難過,「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替我收拾了行李,找了醫生,買了車票。」
說到行李,安夏才反應過來,顧銘煜這大包小裹的裡面都裝了什麼?
去看個病,帶點衣服和日用品就得了,可這卻足足有四個包,每一個都塞得鼓鼓囊囊。
直到到了火車站,安夏才終於知道包里都裝了什麼了。
剛到火車站,警衛員幫忙把行李搬了下來,顧銘煜就打發他走了。
這時候火車還沒開,站台上,顧銘煜就把包打開了。
從裡面拽出來一條圍巾,給安夏圍上了,「天還冷著,你不能凍著。」
「這還有個熱水袋,等下上了車,我們就問列車員要點熱水灌進去。」
他的行李包簡直就是個百寶箱,要什麼有什麼。
顧銘煜緊緊地摟著安夏,生怕她冷。
好不容易上了車,顧銘煜又從包里掏出了口罩和水果糖來。
「胃還難受嗎?」
「車廂里空氣不太好,容易引起你噁心,我給你帶了口罩。」
「你要真噁心了,這還有水果糖。」
「來,我現在剝開一顆,先吃一塊壓一壓。」
顧銘煜細心地將糖紙撕開,然後親手餵給安夏吃。
一共四個包,安夏一個人的東西就足足占了三個,裡面是她的衣服,日用品,還有就是顧銘煜給她帶的這些看似亂七八糟,實則都是用得上的東西。
擁擠的車廂里,安夏把頭輕輕地靠在顧銘煜的肩上。
有他在,安夏一點都不怕。
顧銘煜什麼都想著她。
滬都距離縣城很遠,火車要開很久,在這期間,安夏除了上廁所以外基本都躺在臥鋪上,吃喝還有洗漱都是顧銘煜在忙活。
雖然是躺著,可安夏卻感覺十分疲倦,車上怎麼都不如家裡舒坦。
嘈雜的環境,還有忐忑的心情,都讓安夏難以入眠。
在這期間她又吐了幾次,好不容易吃了點東西,全都吐出去了。
顧銘煜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一吐,顧銘煜就給她準備好了水和毛巾,一邊替她拍背,一邊給她擦嘴,給她餵水漱口。
就這麼一路折騰,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總算是抵達了滬都。
這時候,安夏的小臉都已經白了。
「小夏,我們到了。」
顧銘煜聲音溫柔地提醒昏昏欲睡的安夏。
「終於到了。」
安夏睜開眼睛,望了望車窗外,滿臉的疲倦。
顧銘煜一手領著安夏,一手拎著行李,背上還背著兩個包,出了車站。
都知道滬都繁華,可沒想到這麼繁華。
街道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燈紅酒綠,顧銘煜也是去過大城市的,可滬都的繁華程度仍然超乎他的想像。
滿街都是擠來擠去的小轎車,光是這一條街上的車就比他們整個縣城的還多。
把安夏和顧銘煜看的眼花繚亂。
安夏心中感慨,這個年代的滬都機會可是一抓一把,有多少後來的商界大佬都是在這個時期抓住了時代的紅利,實現了大翻身?
可惜,她沒機會在這裡施展拳腳。
不過沒關係,只要她的病能好,她照樣從小縣城裡殺出重圍,成為全國首屈一指的文具大亨,壟斷整個文具市場。
就怕老天爺不給她這個機會,一定要她死在胃癌的手裡……
想到這,安夏不由得一陣傷感。
「別擔心,師長說,馮教授安排了人來接我們的。」
顧銘煜還以為安夏是在擔心找不到馮教授。
安夏應了一聲,視線一轉,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闖入了她的視線。
錢磊從街邊一輛豪華的黑色小轎車上鑽了出來,一下車,就朝著安夏和顧銘煜揮手。
「顧團長,安廠長。」
「我們又見面了。」
他穿著一件灰白色條紋的西裝,裡面是黑色的襯衫,西裝的扣子敞開著,黑色的西褲和皮鞋,一路走,微風吹扶著他額前的碎發,配合他臉上放蕩不羈的笑容,這不就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哥?
安夏皺起眉頭。
「馮教授安排的人,不會是他吧?」
她扭頭望向顧銘煜,顧銘煜的表情跟她一樣,眉頭擰得快成一個川字了。
轉眼間,錢磊已經走到了安夏和顧銘煜的跟前了。
他們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
「怎麼是你?」
顧銘煜聲音低沉,顯然不歡迎錢磊。
錢磊聳聳肩,「馮教授讓我來的。」
「聽說咱們縣城有個姓顧的團長的愛人病了,要來找馮教授診治,我就猜到是你們。」
「馮教授跟家父是多年摯友了,我們平時就經常通電話。」
錢磊居高自傲的道。
安夏覺得這也太巧了吧?她一直懷疑錢磊另有目的,這下就更加證實了。
「白軍醫跟你是朋友,馮教授是你父親的摯友,錢家在醫藥界的朋友可真是遍布全天下呀。」
她咬著牙,心中已經警鈴大作。
上一世,錢磊為了給她治病,不惜找顧銘煜試藥,這次命運再次重疊,難不成還要讓顧銘煜給她試藥?
不,這次絕對不能!
「當然,整個醫藥界,都是我們錢家的朋友。」
「這叫人脈。」
錢磊雙手插袋,眼神中的傲氣藏都藏不住。
「有我在,馮教授一定會竭盡全力給你治的。」
「小夏,你放心,你會好的。」
錢磊忽然俯身,湊近了安夏,眸光深沉地盯著她。
當著顧銘煜的面,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下一秒,一個寬闊的胸膛直接擋在了錢磊的面前,將他和安夏隔開了。
顧銘煜面色陰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
「馮教授知道你是個跟蹤狂嗎?」
他是刻意接近,當顧銘煜看不出來?
「你拿什麼保證?」
「你的腦袋?」
他挑眉,眼神狠戾地盯著錢磊。
錢磊嗤笑,「顧團長要對我動粗?」
「這是無能者的表現。」
他說完,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
顧銘煜冷笑,「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讓你無能。」
他的視線往下移了移,錢磊的臉頓時一片鐵青。
顧銘煜現在不管錢磊為何屢次故意接近安夏,他只要他們把安夏的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