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初應了聲是,轉身跑到皇后身邊,給皇后打起了下手。
看著殿上忙碌的人,載淳心中一聲感嘆:「哎,同樣是除夕,這裡一片喜氣洋洋,不知道我媳婦那邊這個年可怎麼過。」
想起前塵,載淳心裡一陣苦澀。
正這麼個時候,李蓮英過來躬身道:「主子,老佛爺叫您過去一趟。」
載淳微微一皺眉:「皇額娘有什麼事嗎?」
李蓮英道:「回主子,也沒有旁的事,今夜除夕守歲,也是要安排一些臨席的。」
載淳點了點頭:「嗯,理當如此,你先過去,朕隨後就到。」
李蓮英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載淳走到皇后身邊:「朕要去皇額娘那裡,這邊辛苦你多照應了。」
皇后一笑:「陛下哪裡話,臣妾應盡之責。」
載淳又跟站在一旁的葆初道:「朕回來之前,你給朕老實點兒,別給皇后惹禍。」
葆初翻了個白眼:「我怎麼就那麼愛惹禍。」
載淳也沒理他,淡淡一笑,親了皇后臉頰一下。
還沒等皇后反應過來,載淳叫上高青,走出了養心殿。
葆初看著載淳離去的背影,氣鼓鼓的對皇后說:「姐姐,皇帝姐夫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偏見啊,咋就這麼看不上我呢。」
皇后一瞪眼:「不得胡說,怎可隨意揣測聖心。陛下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成才,換做是我,也當對你嚴厲些。」
葆初氣的更甚:「好啊,你倆合起伙來欺負我,走著瞧,我非干出點大事兒來,讓你們刮目相看。」
一邊走載淳一邊問高青:「夏紅和蔡壽的傷怎麼樣了?」
高青道:「回陛下,老四沒傷到筋骨,都是些皮外傷,現在已經無礙了,只是老二……」
載淳停下看著高青:「他的手傷得很嚴重?」
高青面色凝重:「老二左手小指被歹人齊刷刷斬斷,恐怕日後就算好了,左手也不能聽使喚了。」
看著載淳臉色逐漸變冷,高青急忙又道:「不過陛下放心,還好他慣用右手,不會影響給陛下辦差。」
載淳冷著臉,眯著眼道:「這個仇給朕記下,來日加倍討還。」
高青重重地點了點頭:「遵旨,謝陛下隆恩。」
載淳拍了拍高青的肩膀:「給朕記住,日後行事,能不能完成任務,盡心就好。重要的是,你們都得給朕完整的回來。」
高青聽到這話,激動的青筋凸起,眼中泛淚,聲音顫抖地道:「臣,遵旨。」
載淳又道:「對了,朕讓你們準備的東西可否妥當。」
高青一拱手:「回陛下,一應事物均已妥當。」
載淳點了點頭:「嗯,辛苦你們了。」
來到儲秀宮門前,遠遠就看見李蓮英衝著自己而來。
載淳加快腳步迎了上去,李蓮英道:「主子,老佛爺等候多時了。」
載淳心想:「等這麼一會就等候多時了,架子可是真夠大的。」
他也沒理李蓮英,徑直走進儲秀宮。
來到東配殿,見到慈禧正在炕上打坐,急忙躬身施禮:「兒臣拜見皇額娘金安。」
慈禧睜眼看了看載淳,在李蓮英的攙扶下來到載淳面前,語氣平緩地道:「皇帝近日身子可好?」
載淳恭敬道:「回皇額娘,兒臣一切安好,多謝皇額娘掛懷。」
慈禧道:「應該的。」
幾人來到正殿坐下,慈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皇帝已經無恙,哀家確有一事要和皇帝商議。」
載淳道:「請皇額娘示下。」
慈禧點了點頭:「今日除夕,按祖禮,皇帝要在保和殿宴請朝正(朝賀新年)的外藩,朝內眾臣陪宴。開筆守歲之後,拜佛、拜祖先、拜孔聖,之後行禮中和殿,隨後輪次宴請內眷、親王,王公……」
慈禧說完看著載淳:「不知這一應事宜,皇帝可有準備啊。」
聽完慈禧念叨這一大堆,雖在意料之中,但載淳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古人真是麻煩啊,過個年怎麼能想出這麼多的花花事。以前看書本上寫的沒覺得什麼,怎麼真輪到自己頭上,感覺天都要塌了。」
載淳道:「皇額娘,兒臣雖有所準備,可兒臣卻想改一改。」
慈禧抬頭看向載淳:「哦?不知皇帝想要如何改法?」
載淳道:「開筆祭祖自不必說,祖訓所留不可違背。」
「宴請群臣、禮敬藩邦也是彰顯我大清國威,也是自然。」
「皇親王公賀歲受禮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剩下的一些繁文縟節就可以省去,勞民傷財不說,如此勞煩皇額娘也是當罪的。」
說完這些,載淳站起身對著慈禧道:」不知皇額娘意下如何?「
慈禧微微點頭:「皇帝如此厚待哀家,也是一片孝心。只是如此一來,留下來的規矩就得更改,可有不妥。「
載淳道:「並無不妥,也並非更改,而是變通。」
慈禧眼睛微眯:「哦?何來變通?」
載淳道:「皇額娘,如今形式已不如前,我大清需開眼看世界,所以這變通之法,卻也正是強我大清之法。」
慈禧瞳孔猛地一縮:「皇帝的意思是……」
載淳道:「兒臣都想好了,自兒臣病倒之後,宮內上下都焦躁不安,就連皇額娘也跟著勞心勞神。如今兒臣痊癒,恰逢新年,所以就搞了些新玩意出來,一是掃一掃宮中晦氣,二是為皇額娘解心寬。」
慈禧道:「既然皇帝心中已有計較,哀家就期待你的表現了。」
隨後她從身邊太監手裡拿過一個摺子,遞給李蓮英:「這是宴請眾臣、皇族、王公的名單,皇帝看看,就安排下去吧。」
載淳也沒打開看,抱在手裡鞠躬道:「謹遵皇額娘懿旨。」
慈禧站起身:「好了,皇帝回去吧,哀家再誦一會經。」
載淳行禮道:「兒臣告退。」
出了儲秀宮,載淳掂量著手裡的摺子,心裡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連誰該來赴宴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這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留啊。」
「甭問,這些人都是跟她關係鐵的,她看不上的一個都不帶有的。」
「剩下那些或中立、或沒實權、或沒放在心上的高管,也就是湊個數。」
他隨即把手中的摺子甩給李蓮英:「李總管,今日兩場宴會,所有的統籌規劃就交給你了,別讓朕失望。」
李蓮英道:「奴婢自當竭盡全力。」
載淳又對高青道:「剩下的事就辛苦你們了,夏紅傷勢未愈,讓他休息就好。」
高青道:「陛下放心,臣等盡心就是。」
回到養心殿,那些御廚已經都走了,留下皇后和葆初在整理一應食材。
看見載淳回來,皇后笑著迎了上去:「陛下,可還順利?」
載淳道:「一切都好,那些御廚去哪了?」
皇后道:「他們都去御膳房準備一會兒的保和殿宴請了。」
載淳點頭道:「朕讓李蓮英去操持,你就留在朕身邊吧,別太勞累了。」
皇后似乎想要說什麼,可看到載淳笑眯眯地看著她,卻又把話咽了回去,點頭道:「臣妾遵旨。」
臨近午時,群臣與各外藩使節齊聚保和殿。與往年不同的是,歌舞雜技什麼的換成了西洋樂器。
這是載淳讓高青他們準備的其中一項,模擬洋人交響音樂會的形式,在時而歡快,時而磅礴的音樂中,宴席開始了。
之前與載淳有過一面之緣的捲毛白人使節,一邊喝著酒一邊道:「亨利,你們一直以紳士自居,不知眼前的這交響樂,比你們的如何?」
那個名叫亨利的正了正禮帽,撇著嘴道:「交響樂應在神聖的殿堂里,放在這大清的皇宮,倒是合適。不過呢,看看這場面,放在宴會上,卻沒了莊嚴。」
另一個短髮白人笑道:「哈哈哈,亨利是個紳士,這麼不專業的自然是看不上。不知萊昂納爾以為怎麼樣?」
萊昂納爾笑道:「加西亞見笑了,我倒是不很懂,我們騎士號稱大陸第一,要是來上一段騎士對沖,我倒是可以點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