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年間,武英殿被設立為書局,行刊印裝潢書籍之事,由親王大臣總理,下設監造、主事、筆帖式、總裁、總纂、纂修、協修等30餘人,由皇帝和翰林院派充。
書局運轉期間,大量刊刻書籍,使用銅版雕刻活字及特製的開化紙印刷。
雖然乾隆年間裁撤了刊刻書籍的事由,可以就存放著大量珍惜的書籍。
可同治八年的一場大火,將武英殿燒得蕩然無存,連同那些存放的書籍也一道燒為灰燼。
而重建後的武英殿,卻沒了自己的功能,就那麼空著。
載淳站在武英殿前,看著整個大殿四周掛著的縞素,回想著他與高青的點點滴滴。
早些時候,載淳讓周浩將高青入殮,棺槨就停放在武英殿內。
載淳情緒很低落,沉聲跟身邊的夏紅道:「你說高青會不會恨朕。」
夏紅看著武英殿內的棺槨道:「臣想,大哥不會恨陛下,反而會為自己的舉動感到榮耀。」
載淳道:「可他那是送死,他知道柳生目不敢動朕,為什麼……」
夏紅長嘆了一聲:「這或許就是為臣者的本能吧。」
載淳側身看著夏紅。
夏紅一笑:「為臣者,生,為陛下分憂解難;死,為陛下守護萬方。」
載淳眼圈有點紅,他不敢看夏紅,轉過頭走進武英殿。
載淳站在棺槨前,看著躺在裡面的高青,看了許久。
王正誼、田海、蔡壽、葆初等人站在棺槨兩側,而夏紅就站在載淳身邊。
看了好半天,載淳對著高青的屍體沉聲道:「放心吧,朕會替你報仇,朕會把這件事中的所有人都送下去陪你。」
說罷,載淳背過身,留下了一滴淚:「蓋棺。」
王正誼幾人把棺材蓋上,田海親手釘上鎮釘,一邊釘一邊道:「老大,你放心吧,陛下就交給我們了。」
王正誼摸著棺材蓋,聲音略帶沙啞地道:「兄弟,無論如何,這個仇五哥替你報,你別走遠,等著五哥把那幾個王八蛋給你送去陪你。」
葆初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的:「師父,你還沒教我劍法呢,你說話不算數,你快點出來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學,不偷懶了。」
看著葆初哭得撕心裂肺,在場所有人都暗自抹著眼淚,誰也不說話。
載淳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頭也沒回地走出武英殿,一直走到太和殿廣場上,看著眼前的太和殿。
他自顧自地說道:「將高青送回遼東老家,葉落歸根吧。」
夏紅在他身邊道:「陛下,京城距遼東千里迢迢,恐怕……」
載淳看了看武英殿的方向,想了好一會兒:「棺槨停在武英殿內七日,七日之後將屍身焚盡。」
夏紅一愣,皺著眉道:「陛下,遼東老林子的規矩臣略知一二,這麼做有些不妥啊。」
載淳點頭道:「這個朕也知道,但是這也是無奈之舉。」
夏紅糾結了片刻,嘆了口氣道:「好吧,臣這就去辦。」
夏紅轉身剛要走,載淳道:「夏紅。」
夏紅急忙回身:「陛下有何吩咐。」
「從今天起,王正誼接任朕的侍衛長,你和田海他們多幫襯著。」
夏紅沒有一絲猶豫,拱手道:「臣遵旨。」
載淳走到夏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怪朕,相比於正誼,你是朕的智囊,衝鋒陷陣的事不需要你去做。可是沒有身先士卒,怎麼服眾。」
夏紅跪倒在地道:「陛下,臣都明白,臣心中沒有一絲怨言。五哥忠義兩全,名聲顯赫,由他帶領臣等一定會更好地替陛下辦事,臣敬重他,也支持他,絕無二心。」
載淳把夏紅扶起道:「好,你能這麼想真是好,去吧。」
夏紅道:「陛下放心,大哥的仇一定要報,等這邊的事處理完畢,臣定當給陛下一個答覆。」
載淳一笑:「不急,一切都不急,朕心裡有數。」
夏紅看著載淳堅定的神情,拱手道:「聽憑陛下吩咐。」
載淳回到養心殿,見周浩在宮門外正在等他。
「怎麼了?」
周浩緊走幾步來到載淳身邊:「主子,李鴻章大人、左宗棠大人、李鴻藻大人已經等候多時。」
載淳道:「好,朕這就過去。」
載淳走進養心殿,見李鴻章三人正在殿內站著。
一見載淳進殿,三人齊齊跪下道:「臣叩見陛下。」
載淳走到龍書案前,沖三人一揮手:「今後不是正式場合,不用動不動就跪。」
三人起身應是。
載淳看著李鴻章道:「事情都辦妥了?」
李鴻章遞上一份摺子:「回陛下,賊人盡數誅殺,首要罪犯的首級已經懸於宣武門之上,有重兵把守。」
載淳點了點頭:「七天之後把這些首級都拿下來,拋於荒山。」
李鴻章拱手道:「遵旨。」
載淳喝了口茶,問道:「關於楊輔清,你們可有查證?」
李鴻章聽載淳問到,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他知道載淳去了現場,而那時發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李鴻章道:「陛下,楊逆等人的身份已經查實,除楊輔清外,剩餘七十二人中,絕大多數都是長毛逆賊。」
載淳點頭道:「人不少啊。」
李鴻藻在一旁道:「回陛下,恐怕不止這幾十人,京城之中應該還有他們的人。」
載淳道:「是啊,說不準這些人只是冰山一角。」
李鴻章道:「臣這就抓緊嚴查,定將這些逆賊悉數捉拿。」
載淳搖了搖頭:「先不急,朕還有別的事。」
說著,載淳就不緊不慢地將他與張之洞分別之後的事,說給李鴻章他們三個聽。
當說到柳生目殺死高青時,左宗棠大喝道:「媽的,還反了他們了,陛下,您給我一支人馬,我這就滅了那幫東洋鬼子。」
李鴻章也皺著眉道:「陛下,東洋人當街行兇,確實肆意地囂張了,不給他們點教訓,欺我國朝無人嗎?」
李鴻藻更是氣的小辮都撅起來多高,瞪著眼睛道:「區區彈丸之地,竟如此放肆,殺盡也不為過。」
載淳道:「各位稍安勿躁,朕現在不想動他們,而是想知道,是誰安排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