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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複雜的內院

2024-08-18 03:19:25 作者: 子夜聽風
  秦闕說,她是在江里撿到的一條魚,日後便叫小魚。

  按許牧的說法,整個國公府沒有主君的首肯,誰也無法脫離,囑咐她不論能不能記起以前,都得死了回原主子那去的心思。

  連魚枝觀察過,府內確實戒備森嚴,為以後跑路增加了莫大的難度,因此有些不安。

  她又寬慰自己,不能操之過急,還是先將眼下的日子過好了才能實施計劃。

  本以為得了秦國公一碗麵湯的賞識能被好好安頓,可內院管事的大女使紅岩不單不派發被褥給她,還陰陽怪氣地說話。

  「你都有國公爺賞的千金裘了,咱們下人蓋的被子你怕是瞧不上,我還是留給其他需求的丫鬟吧。」

  說完,昂首挺胸要走。

  這時連魚枝方回過神,自己真是高興太早了,這件千金裘對於目前剛入國公府的她來說是禍不是福啊!

  「好姐姐,我命哪有你的金貴,這雖是國公爺賞的,我也不敢披,姐姐你人生得這般花容月貌,配你才是最相宜的。」

  她把貂裘塞給紅艷,心被小刀劃了一樣在滴血……

  剛到手的好東西,她還未來得及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就沒了。

  紅岩輕輕摸上手,眼神變化,看見屋裡還有其他奴婢在,便說道:「這是國公爺賞你的,我豈有白拿的道理,只不過這屋朝南有些陰濕,不利於這貂裘的存放,就放到我房裡去吧,我替你保管著。」

  紅岩堂而皇之帶走那件好貨。

  連魚枝指尖撓撓臉,沉吟道:「怎麼覺得他那麼大方賞我,是不安好心呢……」

  待到吃飯時,她靜靜待在角落吃著,伙房的人瞧見她,盯了好久。

  「小丫頭,聽說你做的面國公爺很喜歡,敢情你面功不錯!」伙房的人笑說。

  她小聲回答:「沒啥功夫,就是瞎做。」

  「你就別謙虛了,國公爺賞了你是認同你,以後面點都你包了,好好干!我們全看好你!」

  連魚枝不傻,自己雖然被收了進國公府,但具體要做什麼差事,哪輪得著這些人指手畫腳。

  幾句花言巧語便想騙她的手藝去把他們的活攬了,說好聽叫能者多勞,說難聽就是他們想偷懶邀功。

  她用力點頭,說道:「各位大哥大姐,我剛來這裡,有許多地方不懂的多關照,面點的事好說,我也忘了自己是怎麼會的,大概就是……」

  連魚枝故意將做麵點、麵條的順序打亂胡說一通,聽得伙房的人一臉不敢置信,不自覺停下筷子。

  「以後面點的活我包了,記在你們名下,日後國公爺說好吃,好處自然也是各位的,所以大夥多關照我……」

  若真按她說的步驟來,做出來的東西能叫面點嗎?

  還給國公爺吃,不如把頭砍下來端上去得了,這樣死得比較痛快!

  伙房的人尷尬笑著:「其實我們剛才是說笑的,說笑的,你別當真。」

  連魚枝失望地搖搖頭,好似不用她幫忙是多麼遺憾的事情。

  飯後趕回去待命,經過花園時有幾個女子迎面走來,為首那個裝扮精緻,一瞧便知是內院大女使。

  但連魚枝並不認得,只是站到一旁讓路。

  她們卻停在她前面,為首的趾高氣昂說道:「聽說你把國公爺賞的好東西送了紅岩?」

  連魚枝意識到這女使來頭不小,「請問姐姐是……」

  「紅岩那小蹄子管的是西院,我則是管東院的大女使碧螺,至於北院不說也罷,你呢,叫什麼?」碧螺惡聲道。

  「國公爺賜名小魚,見過碧螺姐姐。」

  「聽說你是個根兒都記不起的小賤貨,居然敢先討好紅岩,不把我的名號放在眼裡!」

  連魚枝這下明白了,那件千金裘可給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煩。

  國公府比連家高門大戶,林子大了鳥就雜,所以內院出現了東西北院勢力分派,千金裘只有一件,討好了一邊,另兩邊不好應對。

  「我下次若能得好東西,一定給姐姐……」

  「呸,我不稀罕好東西,要的是你乖乖聽話!既然你做的麵湯深得國公爺歡心,我也想嘗嘗。」

  碧螺伸手掐住她的手臂,往伙房方向拖,「走!做一碗看看是什麼珍饈美味!」


  連魚枝被她的力道掐得生疼,還抵不過身後其他婢女的推搡。

  「都在幹什麼!」

  身後一聲洪亮的詰問讓碧螺臉色大變,馬上站到一旁。

  那聲音威武有力,連魚枝以為會是一個龍精虎猛的中年男人,抬眼卻看見面前站著的是一個瘸腿而又白髮蒼蒼的老頭。

  「劉、劉伯。」碧螺語氣神態全換,不敢造次。

  這位劉伯背著一個竹簍,裡頭盛的是剛剪下來的新鮮梅花,身上穿的是粗衣麻布,白髮有點凌亂。

  連魚枝一時看不出是什麼身份,雖然這位老者面容和藹,但她直覺這人不太簡單,儘量往後挪步。

  劉伯抬了眼皮子發現她的小動作,「你躲什麼,到我跟前來。」

  「劉伯是國公府的總管家,你還不趕緊過去!」碧螺使勁推她。

  連魚枝驚訝,上前乖巧叫人:「劉伯。」

  劉伯把竹簍里的梅花交給她,說道:「國公爺有交代,小魚你以後留在他身邊伺候。」

  「啊?」連魚枝愣住。

  不止她愣住,連同碧螺等人也大吃一驚,眼裡泛起嫉妒的毒光一閃而過,可很快被看戲的神態取而代之。

  「你先把這些花拿去國公爺書房裡插上,晚膳也要做一碗麵給國公爺,不用去伙房,直接在尋思院的小廚房做便可。」

  「可是我不認得去尋思院的路……」

  劉伯指了一條路,道:「我還有事要忙,你順著花園一直往裡去。對了,梅花只插七支,要是多一支少一支的,老頭子我沏茶等你來喝。」

  連魚枝歪歪頭:「什麼意思?做不好還能去喝茶?」

  劉伯笑而不答,她又看向碧螺想尋個答案,可碧螺臉色十分不好,甚至是恐懼,

  待劉伯一走,連魚枝也撒丫子跑了。

  碧螺這時的面目已經有些扭曲,盯著她的背影,咬牙說道:「別以為去了國公爺身邊伺候能從此飛上枝頭了,一碗麵的能耐能有多大?我看不出三日,這個小賤人定會被扒皮抽筋,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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