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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十八地獄畫

2024-08-18 03:19:26 作者: 子夜聽風
  連魚枝察覺到背後陰冷的視線,秀眉皺得老高,嘀咕道:「這麼大的脾氣,好一個秦國公府,從主子到奴才,一個比一個難纏……」

  不過,秦闕指明要她去身邊伺候,倒是省了她花心思去接近,就是碧螺所說的話讓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短短三日時間,她很清楚一件事——那便是秦闕除了相貌,其他方面與外界猜想相去甚遠。

  此人心思深奧,喜怒無常,不好相處,更不好伺候。

  連魚枝喃喃道:「我不過剛進府就要去伺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知不覺到了思尋院,姜生守在院外瞧見她過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好生珍惜伺候國公爺的時候,或許過不了一個時辰你就會被趕出來,再沒機會近國公爺身邊了。」

  姜生此話警告意味頗濃,她只能點點頭。

  姜生是秦闕的貼身小廝,既然他在,那秦闕自然也在。

  連魚枝在門邊探出腦袋,悄悄往裡面看,看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人。

  看來是不在。

  她仔細打量,目之所及無一不透露書房主人品味無可挑剔。

  他似乎不喜歡奢華過頭的雕樑畫棟,也不偏好珠光寶氣的裝飾,室內擺的全是質感厚沉、簡約雅致之物,如烏木高足雲石條案,梨花木嵌藍田玉曲屏風,檀香木軟羅美人榻以及硬木素雕祥雲書架……

  她稍稍放鬆,找一樽長頸甜白瓷花瓶挑了七支梅花插好。

  回頭再次確認姜生不會進來的前提下,開始在書房查看。

  奇怪的是這書房看起來書架雖多,卻也一目了然,柜子極少,翻來翻去就是沒有找到銀鐲。

  「難道沒放在這裡?」

  她捧起一個精緻的蓮花紋瓶搖晃著,卻沒發覺身後紗簾處有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伸來,高大的身影拂紗而出。

  「在幹什麼?」

  嚇!

  手裡的瓶子失手落地,應聲而碎。

  她瞪大眼睛看著腳邊殘瓷瓦片,又扭頭看見秦闕只攏了件長衫,袒露胸膛,雙足赤裸站在那,饒有趣味的審視她。

  連魚枝馬上認錯:「國公爺息怒!奴婢是覺得那個花瓶插梅花不夠好看,尋了這一個想換,不料您出來,奴婢才不小心打碎了……」

  「你的意思是我嚇著你,是我錯了?」秦闕慢悠悠反問。

  「不不不!是奴婢錯了!」

  連魚枝想跪下,一瞬間被強而有力的手臂握住腕子,整個人被輕而易舉提了起來。

  「你碎了我一個前朝古董,是想流一地血來賠?」

  古董?這得賠個天價吧?

  「我……」

  她欲要哀求,秦闕卻不理會她的反應,直接把人拽進紗簾後的浴房,一進去,連魚枝傻眼。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浴房——

  足足能容納十人的瀑布水潭子,周邊鋪滿光滑的鵝卵石,杏紗霧影,水面漂浮木案可供放置葡萄美酒,當真是極樂享受,但……

  連魚枝繃直身子,盯著滿牆詭異的壁畫。

  沒猜錯的話,這是黃泉十八層煉獄,層層情景逼真,一看便知出自大技師之手。

  相比之下,尋常話本里畫的是勾筆潦草,面目模糊的臆想。

  只是……正常人不會在一個洗澡松乏的地方弄這鬼玩意吧?!

  「別發呆,來伺候我沐浴。」

  秦闕修長的雙手去解開發髻,正因為這個動作,兩肋下的長衫被提了起來,露出大片透著瓷感的肌膚,令人想不到的是文弱外象之下竟是磅礴堅實的線條,還有那若隱若現的腰身……

  連魚枝小口微張,偷偷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小腰肢,發現秦大國公比自己的寬不了幾寸。

  這時的秦闕輕輕一扯褲上的系帶,驚得她捂住眼睛大叫,羞到耳尖發紅,一浪水花濺在臉上。

  不著片縷的人影自小瀑布里破水而出,手指將墨發扒至額邊,眼神犀利中帶了不著痕跡的深沉。

  「快點。」

  身為奴僕,縱使一萬個不情願,她也不得不除外衣,脫鞋襪。

  就在腳尖入水的一刻,秦闕冷冷說道:「先去旁邊的浴桶里把你四個爪子洗乾淨了再下來。」


  連魚枝磨了磨後槽牙,乖乖照做。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個清清白白的在閣閨女竟會在十八層煉獄的包圍下給一個男人洗澡……

  這一幕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要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說來秦大國公的身量真是長,這水潭的水位接近她下腰際,而他明明是張開雙腿坐著的,還能將膝蓋露出水面。

  跪下的時候,她將自己的長髮挽起,幸好小瀑布水衝激起水花,不至於將某人水下的身子看得清楚,不然她絕對落荒而逃。

  秦闕很從容,摸了摸下巴,命令道:「這先。」

  可他白皙緊緻的臉上並無多少胡茬,連魚枝拿起專門的刮刀往他微昂的下頜去,這種小刀打磨成鋒利輕薄的刀片,貼住肌膚的瞬間,她竟有些手抖。

  就怕一個不慎,把這個金尊玉貴的男人命門處劃破點皮,又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國公爺……」

  「不准停。」

  刀片因他說話產生的顫動忽深忽淺,發出的寒光在她臉上搖晃,再大一點動靜極有可能割破皮膚。

  連魚枝屏住呼吸,違背了命令,將小刀換成帕子。

  眨眼間,高大的男人毫無預兆掐住她的脖子,狠道:「誰准你這麼做?」

  「國、國公爺……奴婢以前是伺候姑娘的,並不熟悉替男子淨面,怕傷著國公爺……」她在窒息的縫隙間把話說完。

  聞言,秦闕從鼻息里嗤了一聲,緩緩鬆了手,「原來如此,那接著洗吧。」

  連魚枝急切把空氣吸進肺里,咳得淚眼巴巴,手上拿起濕帕為他擦洗,那隨著秦闕氣息上下微微滑動的喉結,下面是能盛住小汪潭水的鎖骨窩……越往下越叫人面紅耳赤。

  眼看要到敏感之處,她實在又羞又忿的,卻又無何奈何。

  只得閉上眼睛,往秦闕的腰上探去。

  秦闕不滿,捏住連魚枝的下頜,五指觸及那軟糯的臉蛋上浮著羞怯的火辣,他便唇角一勾。

  「不准閉眼。」

  連魚枝咬牙睜開,視線別向他處,又被秦闕扳了回來,發現他笑得一肚子壞水的模樣,暗地裡氣不打一處來,手裡的勁道鬼使神差重了。

  只見秦闕臉色驀然一變,微微直起身子,眸有獰色,如閻王現世一般可怕。

  她瞄過去一看,因為他拔高了腰身,自己的手正碰在上面,而那裡居然盤踞著一條紅色的蜈蚣!

  「啊!」連魚枝嚇得後退,撲騰出水花。

  秦闕猛地站起來,水流自他身上沖刷而下,屬於男性的陽剛噴薄欲出,他扯過白紗覆身,但已經太遲,所有的一切她看清清楚楚。

  那不是蜈蚣,而是蜿蜒猙獰的紅色傷疤,在秦闕腰側兩邊各有一條,十分顯眼,猶如特殊的刺青占據他勁窄腰腹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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