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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如此巡河

2024-08-18 09:15:01 作者: 灼光映月
  夏歸荑翻開書頁,熟練指向其中文字,組出自己想說的話。

  就這熟練程度,這本書他平日肯定沒少看。

  「父親經常來這邊視察河道,有時會帶著母親和我一起。」

  雖然只是通過文字溝通。

  但李放勛卻感覺,有一個聲音輕靈的迴蕩在自己耳邊。

  就這樣。

  車外面的大人們揚鞭躍馬,車裡面的兩小隻磕磕絆絆的相互交流。

  兩個小朋友通過你說我指的方式,對彼此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夏歸荑知道了李放勛是他祖父唯一的孫子,他父親也是李思唯一的兒子。

  是的,李思只有一兒一女。

  而且李放勛還是獨生子,純正的獨苗苗,引的夏歸荑很好奇。

  金鱗夏家是很龐大的家族。

  雖然在這裡的只有夏縣令一家三口。

  但其實夏歸荑還有兩個嫡親兄長。

  不過都留在金鱗城祖父身邊讀書,沒有跟隨夏縣令上任。

  往上數,夏太傅光嫡出子女就有四個。

  這還沒算那些庶出。

  往下還有數量更多的孫輩。

  光是記誰是誰的誰,就讓人頭大。

  複雜程度,足夠在小超市門前搖好幾個小時。

  李放勛以前就知道。

  古代大家族會很龐大,但沒想到能這麼複雜。

  依夏歸荑的意思,這只是從他祖父輩算起。

  要是真從更久遠的長輩算的話。

  人數多到數不清,只能看族譜。

  大半個時辰過去,一行人到達了城外目的地。

  稍微調整下狀態。

  夏夫人就近挑了個風景明媚的山坡,指揮下人們忙碌起來。

  四周遍布護衛,僕役平整土地,婢子布置幄帳,丫鬟撒上驅蟲藥粉……

  而李思和夏常柯兩人,則準備繼續前行,去往正在施工的河道巡視。

  兩人剛剛上馬,準備調轉馬頭時,卻被一個小人攔住。

  李放勛展開雙臂,攔在兩人前面。

  一副不帶上我,誰都別想走的模樣。

  「阿元別鬧,前面路途顛簸,馬車不好走,你想自己走過去嗎?」

  李放勛哪裡是那麼好忽悠的小孩。

  他果斷道:「祖父,我可以騎馬去。」

  李放勛嘴裡說話。

  眼神卻直勾勾,盯著李思座下神俊帥氣的大黑馬,意思不言而喻。

  他都盯上這大黑馬好久了。

  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李思都是跟著李放勛一起坐馬車。

  趕路時李放勛就眼饞這匹馬。

  這次李思騎馬出行,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

  往這馬上一騎,李思都帥出了新高度,李放勛能不流口水嗎?


  李思笑著說。

  「我說你小子怎麼還對河道感興趣了?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也不下馬,輕踢馬腹緩步向前。

  驅馬來到李放勛身旁。

  一彎腰,提著他脖領子就把他提溜到馬背上,捏了捏他的臉蛋。

  「到勃州,祖父就給你找匹神俊的馬駒,讓你也好好練練騎術。」

  「祖父最好了!」

  聞言李放勛高舉手臂興奮的大喊,但他也沒忘記自己剛交的小夥伴。

  歡呼過後,轉頭看著笑眯眯的夏常柯,又看看滿臉羨慕的夏歸荑。

  「夏叔父,您可不要把歸荑忘了!我們可不能把他丟下!」

  李思低聲呵斥道。

  「阿元,你怎麼能直呼姑娘的名字?多失禮,叫夏姐姐。」

  顯然,李思也知道夏歸荑比李放勛大。

  夏常柯還沒回話。

  早先還在一旁,指揮下人布置的夏夫人,已經走到了夏歸荑身邊。

  「世叔不必介懷。」她福身一禮,輕輕說到:「小孩子間交往不必太過在意繁文縟節。」

  「還是以孩子自身意願為主,您看歸荑聽的還挺開心。」

  一邊說一邊伸手抱起小姑娘。

  就塞到了騎在白馬上的夏常柯手裡,意思很明確。

  「夫君就帶著歸荑一同去吧!好不容易有個同齡玩伴,就讓歸荑好好放鬆放鬆。」

  夏常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夫人,點頭沒說其他。

  將夏歸荑安放好,打馬向前帶路。

  李思見夏家夫婦都不介意稱呼問題,自己就更不在意,驅馬跟上夏常柯。

  路途不遠,在兩個小朋友適應騎馬的節奏之後。

  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全速飛奔,不過半刻鐘就到了目的地。

  工地上,早就有小吏提前來安排一切。

  幾人一下馬,呼啦啦的就跪了一地人,口裡高喊著:「參見老爺。」

  跪下的人,大部分都是修水渠的河工,少部分是監工。

  他們都深深低著腦袋,不敢抬頭。

  夏常柯的臉瞬間就黑了:「是誰讓你們跪迎的?」

  聽到夏常柯生氣,人群瞬間寂靜,十分惶恐。

  夏常柯喘了幾口粗氣,瞄了眼旁邊安靜的李思。

  復看向跪在最前面的一人,厲聲呵道:「蔣奇!」

  「我派你前來,讓你安撫河工,不要因巡視耽誤工程,不是讓你來給我搞這些!」

  跪在最前方,身穿小吏服飾的年輕人。

  被嚇得渾身顫抖,磕頭如搗蒜,直喊知錯。

  訓斥完,夏常柯沒再理他,邁步掠過,來到驚慌的河工中間。

  沉聲說道:大家不要害怕,快起來吧。」

  沒人敢起身,有人甚至直接把頭埋到了地上。

  見到無人回應,夏常柯深吸口氣,更大聲的喊。


  「大家把頭抬起來,是我來了,大夥不用怕!」

  這才有幾個膽大的,試探著抬頭看來。

  等看清夏常柯的臉,緊張的表情馬上就放鬆了,對著身邊的人說。

  「來的是縣令老爺,是夏縣尊來了,大家不用害怕!來的是夏縣尊。」

  聽到這話,河工們都抬頭來看,全都放鬆下來,一個接一個站起身。

  李放勛驚奇的看著,這些河工在見到來人是夏常柯的前後完全不一的反應。

  民心果然向著真正做事的人

  夏常柯見眾人都站起,臉上才再次有了笑容。

  「這次的事都是誤會,大家不要害怕,晚上我請大家吃肉!」

  他讓身後親隨掏出錢袋,拿給蔣奇之外的另幾個小吏。

  讓他們給河工晚飯加肉之後,就讓他們將河工們帶回去繼續幹活。

  等人群全部散去,夏常柯臉色頓時由晴轉陰。

  瞪著依然跪在那裡的蔣奇。

  又看好奇的往這邊張望的兩個孩子,勉強壓住怒火。

  揮揮手命令道:「帶下去。」

  身邊的差役立馬上前壓住蔣奇,捂住他開口欲喊的嘴,迅速將他壓走。

  事情告一段落。

  夏常柯再次打起精神,帶著幾人沿著已經修成的河道巡視。

  東原縣一面臨山,人口稀少。

  住的多是獵戶採藥人等靠山吃飯的百姓。

  而東原大部分的人口,都生活在另一側的平原。

  也就是幾人所在的南側。

  南側有一條貫穿而過的東原河,河邊土地肥沃。

  但大部分臨河土地被縣內大戶占據。

  而平民雖然有田,但都是地力不足的下田。

  而且沒有水源灌溉,全靠老天爺下雨。

  一旦年景不好,就得全家老幼齊上陣的挑水。

  這幾年降雨越來越少。

  百姓經受不住,賣兒賣女賣田地,越活越難。

  夏常柯上任後。

  細細的考察了東原河流域,規劃出幾條延伸而出的水渠。

  又用各種手段讓大戶出錢,官府再補上些,這才把水渠工程搞了起來。

  至今以來,已經完工大部分,順利的話今年就能徹底竣工。

  修了水渠後。

  東原境內糧食大幅度提產,百姓過得好,賣兒賣女的也少了。

  就這修水渠一件實事。

  東原百姓對夏常柯的愛戴就貨真價實。

  不然那些河工也不能,一看到夏常柯的臉,馬上就能從驚恐中回神。

  如果不是因為可以預見的災民浪潮,夏常柯也不會這麼抗拒任滿調職。

  沿水渠巡視近兩個時辰。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馬上,但也給兩個孩子累個夠嗆。

  一路上,李放勛想像中的河邊漫步,是一點兒也沒有。


  被人帶著騎馬的經驗倒是漲了,而且李放勛還發現。

  這個大辰朝雖然也流行騎馬,但還沒有出現高橋馬鞍。

  馬背上只放了個墊子似的軟鞍,甚至連馬鐙都是簡陋的單邊。

  李放勛問了李思才知道。

  單邊馬鞍是給那些貴婦小姐踩來上馬用的。

  男子騎馬要是用了還會被嘲笑,就更別提用在軍隊中了。

  最重要的是馬蹄鐵,這一路走來都是坐馬車。

  所以李放勛也就沒有注意,馬跑起來後,沒有釘了蹄鐵後應有的噠噠聲。

  也是這次騎馬李放勛才發現。

  這不就是穿越者必備的騎兵三件套了嗎?

  要是大辰不亡,等以後他把這三樣東西拿出來。

  不說再升一級爵位,至少也能多加些封地。

  如果亡了,這些也是自己的生存資本。

  時間差不多,夏常柯就領路繞回原來的山坡。

  等待的夏夫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甚至燒了洗澡水。

  幾人一回來,就能好好洗一洗。

  烈日之下騎兩個多時辰的馬,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濕透。

  四人各自進入支好的幄帳中,舒服的泡澡解乏。

  這些幄帳四周都可以放下,帳子放下後,跟個小房間比也不差什麼。

  李放勛不經意間看到。

  李思,夏常柯和自己都是由下人跟進去伺候沐浴。

  而夏歸荑,則是夏夫人親自跟著。

  李放勛搖頭輕笑,這小女孩還是個媽寶的小不點呢!

  不過這也不奇怪。

  一個剛剛七歲的小姑娘,讓自己母親帶著沐浴也很平常。

  四人沐浴完,換上早已備好的乾淨衣服。

  兩個小朋友由夏夫人帶著,到山坡的另一側陰涼處玩耍。

  而夏常柯則在徵詢了李思意見後,和李思一起下了山。

  找到被差役捆綁在,裝雜物的馬車旁的蔣奇。

  此時的蔣奇渾身都被麻繩死死捆住,歪著身子癱在車軲轆邊。

  在旁看守的差役見縣尊來問話,拽下了蔣奇嘴裡的塞子。

  夏常柯聲音冰冷,面無表情的低頭看著蔣奇。

  「這是本官第一次,來河道上巡視嗎?」

  蔣奇不安的扭動下身子,聲音沙啞回道。

  「不是。」

  「本官是第一次派你來安撫河工嗎?」夏常柯繼續問

  蔣奇咽了咽口水:「不是。」

  夏常柯面上冷若冰霜,聲音低沉的嚇人。

  「既不是第一次辦差,也不是第一次辦這樣的差。」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就這次突然有了這樣的變化?」

  「到底是誰指使你,要這樣大張旗鼓的大搞排場,把河工組織起來跪迎。」

  「還是你自作主張,有所圖謀。」


  夏常柯死死盯著蔣奇的表情,不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可惜,蔣奇的臉上都是驚嚇到極致的恐懼。

  還有聽到夏常柯訊問話時的後悔,最後則是對所問內容的茫然。

  「縣尊明鑑啊!」

  「縣尊明鑑啊!」

  「小人!小人只是看縣尊來了貴客!」

  「大人又要帶著、帶著貴客來河道巡視。」

  「小人這麼做只是想讓縣尊高興啊!縣尊~。」

  蔣奇費勁力氣扭動身子,將身體正過來對著夏常柯,用力的磕頭告罪。

  因為被綁著,沒有胳膊支撐,頭磕的歪歪扭扭。

  嘴裡的話磕磕絆絆,但依舊把自己磕的滿臉是血,聲音哀嚎到嘶啞。

  「小人哪有什麼圖謀啊!」

  「小人最大的圖謀也只是~只是想討好縣尊而已啊!」

  「小人只是想讓縣尊,能對小人有個好印象,小人只是想求個前途而已啊!」

  此時的蔣奇,無論是臉上表情,還是嘴裡話語,都充滿悽厲的真誠。

  但這並沒讓夏常柯的臉色好轉。

  「你接替你伯父的職務,也快一年了吧?」

  「這一年你一直老老實實,交代給你的差事,也完成的中規中矩。」

  夏常柯嘲諷的嗤笑道。

  「現在卻毫無預兆,幹了這麼一件大!好!事!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啊!」

  夏常柯的話語好像結了寒冰一樣,凍的蔣奇瑟瑟發抖。

  蔣奇身上感受到的壓力劇增,突然想是想到什麼:「小人想起來了!」

  「前日小人~小人下職後,跟幾個同僚去會雲樓喝酒。」

  「席間,席間聽見旁邊一桌跑商的在喝酒吹牛。」

  蔣奇思索回憶一番,嘴慢慢利索起來。

  「其中有一個人,他吹噓自己想辦法討好東家,給東家掙了好大的面子。」

  「得了東家青眼,一躍從跑腿的小夥計,成了出來帶隊跑商的大管事。」

  「那會小人已經喝多,覺得那人真幸運,很是羨慕。」

  「想著要是小人也能好運得了縣尊青睞,自然也就官運亨通,升職有望了。」

  蔣奇說著,偷偷抬頭瞄了李思一眼。

  「正好縣尊府上來了貴客,陪同巡河。」

  「小人就想好好安排一番,讓縣尊您在貴客面前出出風頭,小人並沒有壞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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