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話19 第一堂課劇本崩了？
美美的一頓晚餐，硬生生被攪了氣氛，再何等的佳肴，入口都已索然無味。
小米一直悶悶不樂，任憑高野怎麼解釋「那個女人為什麼不要我們」，或逗他轉移他的注意力，都開心不起來。
高野的心情也很煩悶，起身，踱步至走廊。
不知何時，起風變天了，屋外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
望著漆黑的夜空，聽著雨點兒敲打著地面，高野不由自主思緒游離。
他以為平復了大半個月的……傷口吧，感覺已然結痂……
誰料依舊鮮血淋漓。
他以為自己已經淡化了那個人，淡化了那段往事……
誰料只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回首與她從認識牽手，到分道揚鑣的點點滴滴……
其實高野一直都有些弄不明白，戀愛的時光，他們在一起是多麼的幸福快樂；走入婚姻殿堂到小米降臨世間的第一年，關係亦如膠似漆，夫唱婦隨……
可為什麼在她成為她所在公司的副總後，就一切都變了？
原本務實的她，變得愛慕虛榮，變得喜歡攀比，變得對家務不聞不問，變得蠻橫霸道、趾高氣揚、頤指氣使……
還有她的家人曾經對他不說有多好，最起碼客客氣氣，後來態度也是180度大轉變，尤其是前丈母娘和小舅子，話里話外夾槍帶棒，說他一個月才掙兩三萬塊錢，完全配不上她……還經常提到誰誰誰混得多好，開著大公司，出入頂級豪車，住著大別墅等等……
說白了就是嫌棄。
高野心裡明鏡似的，如果不是她的家人，或許她不會變得那麼離譜，調校調校十之八九也就正常了……
兩人走到如今這步田地，她家人可謂是「功不可沒」……
當然了，高野自知自己有很多地方做得也不是很到位，其中「沒有情趣不懂情調」這一項做得最是失敗。
可高野自問自己的三觀一如即往地正，在大是大非大原則上，更是沒人能挑出自己的毛病……
「爸爸，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不知何時小米來到了他的身後，從後面抱住了他，小傢伙的語氣里充滿了關心。
「只要小米高興了，爸爸就會高高興興。」高野收回遊走的思緒，轉身抱起兒子。
兒子的關切，讓他深感欣慰。
是啊，沉湎在那些過往的雲煙里有什麼意義，只要兒子陪伴身邊，就該知足了，何況兒子還那麼的體貼懂事，比小棉襖還小棉襖。
高野甩了甩頭，甩去那些不痛快，心情重回開朗。
「小米很開心呢，嘻嘻。」小米咧著嘴，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爸爸我背首詩給你聽吧……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嗯，背得不錯，很應景……我兒子將來肯定很有才華，也能寫出這麼優美的詩句。」高野撫摸著兒子的頭讚許。
……
綿綿細雨下了一整個晚上，翌晨雨轉多雲。
經過雨水的沖涮，鄉村的天空愈發的清澈透亮，空氣格外的清新，呼吸間令人倍感神清氣爽。
早上八點，高野伺候完雞崽鴨崽，牽著兒子來到村小學走馬上任。
所謂的學校，就是一幢兩層的紅磚樓房，一層兩間教室，二層一間作辦公，一層作宿舍。
屋前是塊水泥坪操場，一個籃球架，一張磚砌的桌球檯，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高高豎立，迎風獵獵。
娃子們陸續到齊了，讓高野意外的是家長們都跟著來了，而且其他村民也到了不少，中老頭和蔣翠英都來了。
高野有些雲裡霧裡，問二位領導，「中伯英嫂子，這架勢，唱的哪一出？是要在學校開什麼會嗎？」
「開會都在我屋裡，不來這裡。」中老頭笑眯眯地道，「今天我們就來看看。」
「你都看六十多年了，還看什麼？」高野更加不解了。
高中道，「沒看什麼，去上你的課吧，娃子們都等著你這個好榜樣呢。你也早點把課上完，好忙活自個的。」
「哦。」高野狐疑地掃了眼眾村民，去到一年級的教室，把娃子們集中到二年級班裡。
新老師上任第一把火，高野昨兒是作了功課的，第一堂課不打算講那些aoe加減乘除。育人先育德，高野準備和孩子們嘮嘮人生談談理想，讓他們明白讀書是為了什麼，給他們指明方向，豎立目標……
把兒子也安排在一個座位上坐好，高野走上了講台。
望著台下十幾張天真純潔的面孔，被他們齊涮涮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刻高野心裡一股子神聖的使命感油然而升。
當一名「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嗯嗯，還蠻不錯。
「同學們好。」
高野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開腔。
這一嗓子吼出去，高野以為會聽到整齊劃一的「老師好」，結果瞬間亂套。
「野叔叔好……」
「野伯伯好……」
「野爺爺好……」
「野舅舅好……」
十幾號娃子，喊叔叔好的有，喊伯伯好的有，喊舅舅好的有，甚至連喊爺爺好的都來了，還有小米稚聲稚氣地喊爸爸好……
就是沒有喊老師好的。
太出乎意料了，這沒按劇本走哪？
高野一下就有點兒蒙了，什麼情況？
喊爸爸的就不提了，純屬搗蛋；喊叔叔伯伯的也能理解，彈丸大的大湖村掰扯起來家家戶戶都是宗親，娃子們的父親都是自個的同輩，這麼喊沒毛病……
可喊爺爺的，又是什麼鬼？
高野愣了愣神，隨即反應過來：敢情這般喊的他們的老子比偶還要小一輩。
那麼喊舅舅的呢？
是他娘才是大湖村人吧。
而他們一個個都曉得要這麼稱呼，估摸著是昨天他們的家長都交代叮囑了。
……
「咯咯……」場面有點小失控，教室里亂鬨鬨的，小屁股們笑作一團。
「哈哈哈……」更大的笑聲卻是來自於教室外。
高野眉頭一皺，循聲瞅去，只見窗外好些個賊頭賊腦的腦袋、好些雙賊眉鼠眼的眼睛在那裡遮遮掩掩的偷窺……不是以高中蔣翠英為首的村民們，又是誰去？
我去，原來這伙子傢伙來學校，是來偷看我上課來了！
高野恍然明白。
只是你們一個個舉止如此猥瑣，又這麼製造噪音，影響真的好嗎？
高野課先不上了，出去攆人先！
「野仔，別趕我們，我們就好奇，咱村的高材生給咱村的娃上課，是什麼樣的一個場景……」
高野黑著臉來勢洶洶，中老頭舉手投降，趕忙代表大家寫保證書，「你放心，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我們離遠一些，絕對不影響你上課，影響娃娃們學習……」
「是哩是哩。」
其他村民連連附合，齊齊往後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