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廝殺的兩方,態度大幅轉變,完全沒有鬥爭的感覺,反而在親切地握手言和。👊♘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撐傘的女子伸出纖纖玉指,蜻蜓點水一般掠過戰士們的掌心。
那位先生高傲的身影,在人群之中鶴立雞群。他的嘴角抽動,面容堅毅,面對她的殷切不屑一顧。
「你們搬出了一尊佛,我自會虔誠地皈依。人世間沒有對錯,只有身陷茫茫苦海的眾生,何苦給自己添堵。」女子優雅地嘲諷道。
她輕輕地踢了一腳。
西裝男子立馬跑到牆角,用手摳著嗓子眼,嚎啕大哭似地嘔吐起來。
先生低沉地說道:「你所謂的虔誠,如若對重建文學社有益,那麼我便不會追究。」
「世人的所謂虔誠,事誠則心誠,往往都是這樣。」女子一顰一笑,牽動著戰士們蠢蠢欲動的目光。
趙琢影頓感頭昏腦熱。
心臟咚咚地敲擊著胸骨,骨骼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他強忍不適,倚靠在牆角,默默地觀察四周。
那位先生和魏先生,冷峻地板著臉,雷打不動地挺立著,是在場中唯二不受蠱惑的存在。
其他人目光呆滯,儼然是行屍走肉的樣子,命脈緊緊地攥在那名女子的手中。
那位先生無奈地嘆息一聲。
這支隊伍的信仰不盡相同,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堅定。
女子反過來利用了這點,從意志薄弱者下手,將他們當成談判的籌碼,戲耍著殘存的二人。
戰火漸漸熄滅,微弱的火苗不斷地溜進魏先生的衣袖。
在漆黑無光的鏡中世界,魏先生作為破除鏡面束縛的先例,讓當時的趙琢影信心大漲。
深究起來,背後存在著黑貓的推動。
如果不是它從無數的微光中,首選魏先生的方向,替趙琢影做出了選擇,恐怕他們還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儘管它表面上呆滯,暗中卻帶領著趙琢影,每每走在正確的出路上。
魏先生滿面鮮血,如同屹立不倒、受到戰士們誓死捍衛的一面旗幟,疲憊而威嚴地說道:「事情不會這樣算了的。」
女子輕柔地說道:「你這樣子恐嚇我,我好怕哦。那邊的小帥哥,可以過來保護我嗎?」
趙琢影心存芥蒂,瞥了黑貓一眼,說道:「門都沒有。」
此話一出,他頭疼的狀況稍稍好轉,起身離開了牆角,站在遠離黑貓的另一個方向。
倏地,那名女子的脖頸不斷拉長,猶如廚師抻面一樣,她的腦袋筆直地向著趙琢影飛來。
一張俊美的臉在他的面前不斷打轉,紅唇翕動,呼出的熱氣撲在他的臉頰上,極富有趣的意味。
「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做到不受蠱惑的地步,確實很不容易。不過,你確定自己的這副樣子還算正常嗎?」她用極有磁性的低語問道。
四周陷入奇特的寂靜之中。
戰場中的時間停止下來,飛濺的火星停留在半空中,焰火猶如奇特的琥珀手段下,凝成各種造型。魏先生半張著嘴,面色驚慌。
而後殘垣斷壁中,拔起一棟棟奢華的歐式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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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踩著的木板,化為一座石橋上牢固的磚塊,流水嘩嘩啦啦。
時間恢復正常,開始逐漸地加速。
此刻,二人幻化成異國他鄉的遊人,在橋上短暫地駐足,眺望著碧波萬頃。
偶爾有船夫搖櫓,載著滿滿當當的貨物,在碧波中飄過。
船夫金色的鬍鬚在日光下耀眼奪目。
趙琢影認出了這座城市。那本是一座多霧的城,在她的回憶之中,永遠都是晴空萬里。
那位女子不再逞強,眼中流露著無限哀愁,周圍陷入了漫長的緘默之中。
「你把我帶到這裡,想必不只是欣賞風景吧。」趙琢影說道。
「任何一位恐怖街的來客,都達不到你這般平靜。請仔細回想一下吧,在你身上的人情味,是從何時開始丟失的。」女子清澈的雙眼,遙望著那艘小船,開口說道。
「既然把我帶到了此地,就把話說清楚,藏著掖著,只會讓我懷疑你的動機。」趙琢影說道。
「抱歉,是我表述的問題。不過有些事情,即使沒有人跟你說明,你也早該悟到的。比如那隻黑貓,它連一具人形都化不成,卻讓你深信不疑。」女子誠懇地說道。
「恰恰因為它的存在,我才能站在這裡,與你交談。如果你想通過幾句動聽的話,就把我徹底打發,未免有些異想天開。」趙琢影不為所動地說道。
「來到恐怖街,頭等大事就是戰勝幻覺。你不相信也罷,既定的事實必將發生,那時你自會明白一切。」女子哀婉地說道。
她掏出一枚心形懷表,急匆匆地放到趙琢影的懷中。
「戴上這枚懷表,你將避開它埋下的機關。」她匆匆說道。
四周的幻境,由於趙琢影堅定不移的態度,驟然崩塌,仿佛一場觸不可及的幻夢,只有那枚懷表作為證明,存留在他的手中。
「慢著,告訴我恐怖街的真相。」趙琢影趁機說道。
「哪有什麼真相,有的只是一群追尋真相的苦命人。」女子苦笑著說道。
一抹慘澹的笑容隨風而逝,迅速脫離了趙琢影的視野。
黑貓趴伏在西裝男子的身邊,毫不掩飾地怒瞪著他,渾身的絨毛豎起,猶如無數的雷霆傾瀉,寒光乍現。
西裝男子渾然不覺,繼續朝著牆角嘔吐。吐著吐著,體內彎彎曲曲的腸子,隨著嘔吐物一併掉在地上。
那名女子縮回腦袋,不懷好意地訕笑。
「你的丈夫只怕是罪念深重,心裡已然接受命運,救無可救。」那位先生說道。
「偶然而已,他早就不是我的丈夫了。不過,照你這麼一說,聽起來我也逃不脫自己的命運。」女子咯咯笑著,半瘋半醒地說道。
「你的命運,就是贖清罪過,投身於重建文學社的道路上,造福億萬萬人民。」那位先生說道。
「你啊,真是老眼昏花。時代早就變了。」女子繼續笑道。
她眉眼鬱積的愁雲,遲遲不能消散。
趙琢影心中一驚,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事情的進程,正在向著不可控制的地步發展。
他的心臟砰砰跳著,猶如一座老鍾,正在慢慢地上弦。
女子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