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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相互猜忌

2024-08-18 19:33:56 作者: 女公子觴
  寄棋居內,還是一樣的門庭若市。大堂內坐著幾個文質彬彬的文士在對弈,不時還會有侍者給客人倒上熱茶。突然門口進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他穿著藍色的錦袍,頭戴玉冠,雙手放在背後,是位俊朗的男子。店家看見了男子,立馬過去戰戰兢兢地與他打招呼,「大公子,您怎麼來了。主人在二樓的茶室內。」

  「老金,你帶我去見霓兒吧。」男子爽朗地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諾!大公子這邊請。」老金帶著男子從右側的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正對著店門的房間便是虞絳霓經常待著的茶室。男子獨自一人進了茶室去找虞絳霓。虞絳霓正對茶室跪坐著,手裡在嫻熟地擺弄著煮茶的工具。

  「霓兒!」男子剛進茶室便大聲地喊虞絳霓。

  虞絳霓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抬頭就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站起身,深深地看了男子一眼,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才向男子跑去。男子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虞絳霓,他吻了吻虞絳霓漂亮的臉龐,長舒一口氣滿足地嘆息著。「霓兒......」

  虞絳霓開心地對項籍耳語說:「籍哥,你怎麼來吳縣了。」

  項籍放開了虞絳霓,他俊朗的臉由平靜變得有些難看。「我本是來吳縣見你的,但是半路卻收到探子回報,阿綰被擄了。這可是真的?」

  聽到項籍是特意來看望自己的,虞絳霓先是幸福地笑了笑,但是聽到項籍所說的後半句,剎那間她的笑容消失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是的......」虞絳霓低聲地說。「籍哥,你聽我說......」

  項籍有些生氣,大聲地質問自己的妻子,「當初你跟我說能保護好阿綰,現在她人都被擄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虞絳霓有些委屈,眼眶也紅了。「清談會前一晚,我收到阿綰給我的信,她在信中寫得清清楚楚,不必為她擔憂。」虞絳霓說著便從柜子里找出來一卷竹簡遞給項籍。項籍看完信件後,有些後悔自己對待虞絳霓的態度。

  他拉起虞絳霓的手,走到案幾前坐下,用手疼惜地摸了摸虞絳霓有些紅腫的眼睛,溫柔地說:「對不起,霓兒。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只是一遇到阿綰的事我都無法平靜地面對。她的身份特殊,是楚國的皇族後裔,我有義務要保護好她。」

  虞姬低下頭拿起勺子不停地攪拌著茶湯,並未理會項籍的解釋。項籍知道自己惹心愛之人傷心了,他接過勺子繼續烹煮茶湯,為愛人奉上了一盞明黃的熱茶。虞絳霓與項籍四目相對,在他的眼裡虞絳霓看到了歉意,不忍和濃濃的深情讓虞絳霓不再計較,便接過茶細品一番。僵局被打破,二人也開始說起體己的話。

  「小公子,您不能進去。」隨著老金一聲叫喊隨即茶室的門被踹開了。趙璧昀先是看見了男女卿卿我我的一幕畫面,而後映入眼帘的是房內兩排木架上放著的各類珍寶,一張漆花黑木的長案正對著房門,此茶室比樓下的雅間要更加奢靡。

  項籍看到這位闖進茶室的無禮的小公子,臉色驟變,單手就把面前的案幾拍成了兩半,茶水撒了滿地,差點燙傷了虞絳霓。他語氣嚴肅地說:「你就是阿綰的妹妹吧,一個邯鄲閣的少主怎會如此不識禮數?」看到項籍發如此大的火,虞絳霓被嚇到了,有些替趙璧昀擔憂。項籍雖然長得英俊不凡,但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只要他一生氣,連虞絳霓都要怕他。

  趙璧昀也被項籍的氣焰給鎮住了,有些後怕。但是想到自家阿姊,她就不再害怕了。「大公子讓霓姐姐來吳縣保護我阿姊,如今阿姊失蹤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趙璧昀理直氣壯地說。

  趙璧昀今日著玄色男裝,頭髮高高綰起用翡色的玉簪固定住,身上還披著一件連帽的玄色披風,十分的英姿颯爽。

  項籍正要發作,虞絳霓握住了他的手,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與邯鄲閣的少主起爭執。他看了一眼趙璧昀便不再說話。

  「阿昀,你先坐下,讓我慢慢解釋給你聽。」虞絳霓溫柔地說。

  趙璧昀睨了一眼項籍,又看了看虞絳霓,沒好氣地坐了下來。

  「來人,換一張煮茶的案幾過來。」

  虞絳霓對著門外的下人喊道,沒多久便來人換了新的茶具和案幾。

  她耐心地烹著茶,給兩人滿上了熱茶。她從身旁拿了一卷竹簡遞給趙璧昀,開口道:「阿昀,這是你阿姊清談會前一夜給我留的手書,你看看。」

  趙璧昀接過書簡便打開讀起來。「原來是這樣。」她終於明了阿姊的用意,只是無法理解阿姊為什麼要如此做。


  「阿昀,你如今可知你阿姊的謀劃?」虞絳霓關心地問道。

  「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啊?」趙璧昀不可置信地問著,仿佛是在問他人,又像是在問自己。她放下竹簡便匆匆離去。

  「這邯鄲閣的少主真是目中無人!」項籍看著趙璧昀離去的方向說。虞絳霓看著無人的門口,無奈地搖著頭。她又望向項籍,開心地問:「籍哥,我烹茶的手藝如何,可有進步呀?」

  「不錯,不錯......」

  幾日後,邯鄲閣。

  今日閣內異常灰暗,沒有侍女掌燈的邯鄲閣像一張巨型的暗網,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網進那無邊的幽暗深淵裡。昏暗中,趙璧昀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強撐著即將窒息的身體向老師的書房走去。

  「老師。」趙璧昀在書房外叫著邯鄲閣主,她有些不願與自己的老師見面。

  書房的門開了,趙璧昀有些慌張地邁進房內。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邯鄲閣主就走到她面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那感覺火辣辣的,就像被什麼東西烤了一般。

  「這十六年來我殫精竭慮地培養你,文韜武略樣樣都不曾拉下。我自詡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可你呢,你為什麼要與那無情的男人廝混在一起。你說你是不是愛上了他?」邯鄲閣主摘下面具,一雙鷹般的大眼睛有些失望地望著自己的學生。

  趙璧昀被打了一巴掌,原本驕傲的頭顱如今只能低垂著,不敢看自己的老師一眼。「老師......我沒有,我沒有!」她歇斯底里地喊著,「我與他在一塊都是為了能探出冰鏡台的消息,我沒有愛上他,老師......」

  邯鄲閣主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書架才避免摔倒。「少主,你的身份何等尊貴,怎麼能屈尊紆貴地去做暗探之事。等我百年之後怎麼向公主交代啊!」邯鄲閣主淚眼朦朧,抬起右手寵溺地摸了摸趙璧昀的頭,嘆息道。

  趙璧昀伸出雙手把邯鄲閣主枯瘦的大手握住,安慰道:「老師,我也想為趙國出一份力,我不想只當一個被人敬仰,卻什麼都不做的木偶。」

  邯鄲閣主一聽,怒了。「誰敢這般說你?我第一個不答應。你是趙國的女公子,身份尊貴。誰有資格妄議你?」

  聽到自己的老師說出這句話,趙璧昀頓時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從小,她便失去了阿父阿母,是老師將她帶大。她與老師的關係比親生父母還要親。趙璧昀從未忤逆過自己的老師,但是在那人的事情上她第一次違背了老師,還讓老師感到了蒙羞,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原本是不願自己的阿姊鍾離綰與那人再有任何瓜葛而接近那人的,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老師和阿姊居然合謀對付那人。對於這樣的隱瞞和欺騙,她的心寒了,不知道是該恨阿姊還是恨自己的老師。

  「丫頭,你退出任務,為師有別的事要你去辦。」邯鄲閣主柔聲道。

  趙璧昀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邯鄲閣主,她乖巧地作揖道:「諾,學生聽命。」

  邯鄲閣主無奈,沒想到趙璧昀會不顧自己的聲譽去做暗探之事,這讓他措手不及。為了將傷害降到最低,他只能與鍾離綰合作。

  清談會前三天的夜晚,邯鄲閣主在雲劍閣與鍾離綰見了一面。那晚天上只有幾顆星星在忽閃忽閃地眨著眼,四周都陰暗無比。街道上的攤販和行人都已回家。邯鄲閣主坐著馬車來到了雲劍閣,他裝扮成喜歡附庸風雅的外地富商的模樣,走進了雲劍閣的大門。

  雲劍閣內異常明亮,隨處都可以看到圓形的燈籠掛在房檐上,放在案几上,點在燈座上。

  鍾離綰親自到大堂內迎接這位身份特殊的客人,迎著他到了會客廳。他們二人相對而坐,鍾離綰直接了當地進入了主題。「夫子,您是為了阿昀之事來找我的吧?」

  「女公子神機妙算,居然猜到了我來此的目的。」邯鄲閣主有些詫異地望著鍾離綰。

  「我並非神機妙算,只是上次在雁落樓見阿昀時,跟她說起那人,她便神情閃躲,顧左右而言它,我就猜到了幾分,她與那人關係匪淺。」鍾離綰淡淡地說。

  邯鄲閣主沒有想到鍾離綰會如此直接,有些窘迫地說:「我這次與女公子相見正是為了少主之事而來。希望女公子能勸少主遠離那人,回到復國的正途上來。」

  鍾離綰輕抿了一口茶,睨了一眼邯鄲閣主,開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夫子您管得住阿昀嗎?我聽說那人對阿昀也不錯。」

  邯鄲閣主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鍾離綰,大聲道:「女公子難道不知那人真心想要的是誰嗎?你怎能如此狠心地對待自己的妹妹!」

  「夫子,如果阿昀心中真有那人,誰去也改變不了什麼。若她只是賭氣才做出這般事情,那還可以挽回。」鍾離綰拿起勺子為邯鄲閣主舀了一碗茶,繼續說道,「我們不是勸阿昀,而是讓阿昀自己離開。那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我們只要略施小計讓他上鉤,後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邯鄲閣主看著鍾離綰,大方地說:「女公子需要什麼幫助,直接跟我說。我邯鄲閣定會全力協助。」

  「好。」二人端起茶碗互敬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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