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爬上他的床

  秦王政二十四年，初夏的一天夜晚。

  一個穿著青色常服的少年偷偷摸摸地來到左庶長的軍帳前，她掀開帳篷溜進了帳內，帳內燈火通明，但卻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空酒罈子。東方白瑾看到這一幕，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她的樓哥哥從來都是嚴於律己的人，為何今日會如此放縱自己。她上前想要阻止嬴疏樓繼續醉酒，沒想到被他拉住手拽進了懷裡。

  「阿綰，你終於回來了。你今天真好看，我就喜歡你穿這套衣服。」嬴疏樓醉眼迷離地說，抱著東方白瑾的手愈加用力，抱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樓哥哥......」東方白瑾非常難受地叫著嬴疏樓。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突然就酒醒了，一把推開了東方白瑾。「你怎麼會在我的軍帳中，誰讓你到軍中來的。」嬴疏樓嚴厲地詰問道。

  東方白瑾深情地望著嬴疏樓，嬌聲地說：「我聽說秦軍已經大勝楚國，可是遲遲未有大軍回朝的消息，我便偷偷地來了這裡，想要見你一面。」

  嬴疏樓喝了太多酒有些站不穩，他扶著身旁的木架，醉醺醺地說：「阿綰......不......阿瑾，這裡是軍營，你趕快離開，到壽春城內的新橋客舍找嬴宣，讓他帶你回咸陽。」

  東方白瑾上前拉住了嬴疏樓的衣角，略帶哭腔地乞求道：「樓哥哥......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是想要我被軍法處置嗎？你一個姑娘家在軍中做甚？」嬴疏樓有些生氣地說，揮手扯掉了東方白瑾拉著他衣角的手。

  「如果我是阿綰，你還會這樣對我嗎？你總是在府里不自覺地叫我阿綰，你今晚看清楚了我是誰嗎？」東方白瑾雙眼淌著委屈的淚水，一雙鳳眼無辜地睜著，雙頰因過於激動而紅彤彤的。

  嬴疏樓的醉意徹底上頭了，竟看到阿綰在他面前委屈的流淚。他難受地甩了甩頭，用力地撐著身體，對東方白瑾道：「你......不是她，別鬧了，阿瑾......」

  東方白瑾抹掉眼底的淚水，露出甜甜的微笑，她慢慢地靠近嬴疏樓，托起他的俊臉，曖昧地對他說：「我願意成為阿綰，永遠都做她的影子，你不要拒絕我好嗎？」她說話的氣息和身上的體香混雜著噴到嬴疏樓面前，讓他的思維徹底混亂了。他難受的睜著眼睛看著東方白瑾，那是一張無比漂亮的臉蛋，一雙鳳目極其勾人。他毫無抵抗力地吻了眼前的「阿綰」，抱起她往行軍床上走去。

  東方白瑾回到自己房內，她坐在銅鏡前，望著自己的模樣發呆。她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是怎麼爬上嬴疏樓的床的。她以為自己可以陪著嬴疏樓一輩子，沒有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阿綰回來了，就那麼從天而降地出現在了嬴疏樓面前，讓她所有的夢都碎了。

  東方白瑾拿起一盒香粉，惱火地扔向銅鏡，揚起的粉末飄得到處都是，卻遮不住她惱怒的面容。

  一陣敲門聲響起，「瑾姑娘，侯爺在大堂等您過去用午膳。」婢女看到摔在地上的香粉盒，立馬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

  東方白瑾照了照自己的臉，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往大堂走去。

  大堂內放了三張案幾，几面上放著肥美的魚肉，新鮮的青菜，香噴噴的炙肉，鮮甜的肉湯......東方白瑾走到鍾離綰的身旁坐下，對她點了點頭。鍾離綰也對她點頭，然後便用銀箸夾了塊魚肉放到碗裡。東方白瑾看到鍾離綰握著的銀箸，又瞥向嬴疏樓的案幾，最後把目光放在自己幾面的銀箸上。她又瞥了一眼嬴疏樓，他竟然沒有換下今日的朝服就來用午膳，他平日裡從來不在府內穿著朝服的。東方白瑾吃驚地望著嬴疏樓，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樓哥哥，我們平時用竹箸蠻好的，今天怎麼換成了銀箸？」東方白瑾陰陽怪氣地問。

  「從今天開始，我們吃飯都用銀箸。今天的魚肉很不錯，你多吃一點。」嬴疏樓平靜地說。

  「我不喜歡吃魚！」東方白瑾用力地拍了一下案幾，大吼道。

  嬴疏樓放下銀箸，威嚴地瞪了一眼東方白瑾。「阿瑾，你在鬧什麼脾氣！今天是阿綰第一次在府里吃飯，你在胡鬧什麼，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東方白瑾突然站了起來，用腳踢翻了面前的案幾，可口的飯菜全部摔了一地。她怨恨地望著嬴疏樓，叫喚著：「本姑娘不喜歡今日的午膳，你們愛吃就多吃點，恕我不奉陪！」她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阿瑾，既然你不想在鎮侯府吃飯，那你以後就在宮裡吃吧！宮裡在選琴師，你的琴藝精湛，很符合宮裡的要求。」嬴疏樓右手緊緊地握著銀箸，他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對東方白瑾喊道。

  東方白瑾停住了腳步，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嬴疏樓。「嬴疏樓，你居然要趕我走！」她心想。

  東方白瑾顫抖了一下身子，轉過身，絕望地對嬴疏樓說：「樓哥哥，謝謝你多年的偏愛，我在宮裡不會讓你丟臉的！」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樓，你為什麼要趕瑾姑娘走？」鍾離綰望著嬴疏樓，平靜地問。

  「阿瑾的性子倔，有些事情她不撞南牆是不會回頭的。這次宮裡在找琴師對她來說是個好去處，我希望她過的好。」嬴疏樓平淡地說。

  鍾離綰喝了一口湯，淡漠地說：「她確實需要有好的去處，畢竟你從來就不愛她。」

  嬴疏樓有些心慌，「阿綰......」

  「現在可以安心吃飯了，我們先吃飯吧。」鍾離綰打斷了嬴疏樓，微笑著對他說。

  看到愛人對自己笑嬴疏樓感到非常的幸福，畢竟是自己逼迫鍾離綰來到自己的身邊，他從來就不敢奢望她能原諒自己，即使那是為了救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