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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想給祖父掃墓

2024-08-18 19:34:42 作者: 女公子觴
  酉時,陸續有下人點亮了府里的燈,房檐上各式好看的竹燈籠也亮了起來。鍾離綰從臥房裡出來,院子裡到處都點滿了燈,她能在天黑時看清院裡的一切了。鍾離綰有些吃驚,她與嬴疏樓分離了九年,他居然還記得自己有眼疾,夜晚會看不清東西。鍾離綰不相信這個事實,獨自一人往大堂走去,路上的石燈座都點上了蠟燭,所有的竹燈籠也都亮了。府里的每一處地方都是亮堂堂的,就連鍾離綰的心此刻也都被照亮了。

  「女公子。」鍾離綰偶爾在府里遇上掌燈或者端著吃食的婢女,大家都恭敬地向她問安,鍾離綰也對他們微笑地點著頭。她繼續地往大堂走去,在院門口看見了來接自己的嬴疏樓。

  嬴疏樓一身灰白色的常服,戴著墨玉的發冠,束起了長發,他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走向鎮侯的院子,卻在院門口遇見了獨自步行的鐘離綰。鍾離綰痴痴地望著面前的俊逸男子,心中嘆道:「阿樓,原來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年少時的模樣了。」

  嬴疏樓瞧見鍾離綰看他的眼神,心裡歡喜極了。「她心裡是有我的。」他開心地想。他慢慢地向鍾離綰走近,對她伸出了右手。鍾離綰竟想也不想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彼此看著對方相互微笑著往大堂走去。

  嬴宣拿著上好的金瘡藥在鎮侯的臥房前徘徊了許久,他伸長了脖子往前探,終於盼到了柳絮從房裡出來。他立馬跑上去叫住柳絮,「柳絮姑娘!」

  柳絮轉頭看到了嬴宣,她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膽怯地問:「嬴統領,有事嗎?」

  「給你,上好的金瘡藥。」嬴宣掏出了藥瓶,塞進了柳絮懷裡,轉身便要走,但又回身對柳絮說:「柳絮姑娘,莫要害怕。以後不會有人再找你的麻煩。」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柳絮看看嬴宣離開的方向又看看手上的金瘡藥,憨憨地笑了。「有女公子在我才不害怕呢。」

  臥房內點了幾盞留夜的燈。

  鍾離綰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不停地搖晃著腦袋,傾城的眉眼緊緊地擰在一起。嘴巴嘟囔著「不要,不要......」頃刻間,鍾離綰便被噩夢嚇醒了。

  嬴疏樓覺輕,瞬間就感覺到了鍾離綰的不對,他起身看了一眼,用手摸了她的額頭一下,「怎麼那麼多汗,是做噩夢了嗎?」嬴疏樓撫著鍾離綰的眼角溫柔地問。

  鍾離綰推開嬴疏樓的手,急忙起身,走到燭台前喘著粗氣。她害怕極了,她夢見了父母是如何慘死,故國是如何亡滅的,她的父母在夢中逼問她怎麼能愛上敵國的公子,怎麼能忘記亡國的大仇。她魔怔地不停搖頭,「沒忘,沒忘,沒忘......」嘴裡不停地解釋著「沒忘」兩個字。

  嬴疏樓輕輕地走到鍾離綰身邊,溫柔地抱著她,吻了吻她的眉心,低語道:「阿綰,別怕,我在呢。」鍾離綰摟住他的脖頸,哭著喊他「阿樓」,嬴疏樓只能不停的哄慰懷裡的女人,直到她安靜下來才把她抱上了床。

  為了讓鍾離綰睡得安穩些,嬴疏樓熄滅了房內的所有燭火。黑暗中,鍾離綰依戀地抱緊嬴疏樓,迷迷糊糊地囈語道:「阿樓......我想給祖父掃墓......」嬴疏樓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鼻子,寵溺地說:「好,我陪你去。」聽到他的回覆,鍾離綰終於平靜地沉入夢鄉。

  今晨,嬴疏樓上完朝向宮裡告了假便早早回到府上。

  鍾離綰正在院中獨自下棋,嬴疏樓走到她的身後看了一眼棋盤,他拿起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的中路,原本已定的棋局出現了轉機。鍾離綰轉身嬌嗔地叫了一聲「阿樓哥哥」,嬴疏樓懵了一下,立馬回過神來,他的阿綰還是同少年時那般一撒嬌就叫他哥哥。他寵溺地颳了刮鍾離綰的鼻子,笑著說:「你久久未落子不就是在找破局的出路嗎?」

  「是呀,可惜我的破局被你搶先了。」鍾離綰狡黠地看了看嬴疏樓,一雙好看的眼睛有些許浮腫。嬴疏樓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心疼地說:「我向宮裡告了假,明日便能陪你一同去祭奠祖父。」鍾離綰伸手握著嬴疏樓的手,垂下眸子,輕柔地說:「好,明日便啟程。」

  次日,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嬴疏樓拉著鍾離綰的手上了馬車,此次出行,鍾離綰沒有帶上柳絮,而是讓她留在侯府養傷。路上,鍾離綰一直趴在嬴疏樓的腿上,馬車搖搖晃晃的,她也跟著車子晃悠。清晨下了雨,嬴疏樓站在梨花樹下摘了一片葉子將它放入了懷裡。馬車內,他摸了摸鐘離綰的頭,從懷裡拿出了葉子,用它吹起了壽春的童謠。鍾離綰聽到,抬起了頭也跟著哼起了那首他們熟悉的歌謠。清晨下完雨,有習習微風吹來,吹起了馬車的竹簾一角。

  趕了幾天的路,就下了幾天的雨。他們沒有在路上逗留,而是加緊趕路前往丹陽,終於在五天後到達了丹陽地界。


  馬車停在了丹陽最繁華的如意客舍外,嬴疏樓扶著鍾離綰下了馬車,走進了客舍。

  客舍的店東遠遠便望見了他們二人的身影,衣著光鮮,腰配美玉,定是皇族貴胄。他大聲地吆喝著,往二人方向小跑過去。「二位貴人可是住店呀?」

  「店東,為我們準備一間上房,再準備些熱水和吃食送到房內。」嬴疏樓吩咐道。

  店東還未來得及回復就聽到有人在叫嬴疏樓。

  「阿樓!」一位身著黑色錦袍的男人在案几上站起來,對著嬴疏樓喊了一聲。

  鍾離綰尋聲望去,那人五十歲出頭,臉上卻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如果不是頭上有幾縷白髮定看不出他的年紀。「長勝侯!」她有些吃驚地想,又轉頭望向嬴疏樓的臉。

  嬴疏樓面無表情地望向喊他的男子,又瞟了一眼男子身邊的妙齡女人,俊朗的臉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鍾離綰讀懂了他的表情,右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就這麼安靜地與他站在一起。

  長勝侯嬴啟扒開女人拉著他手臂的手走近嬴疏樓,「你這幾日沒有上朝嗎?」他威嚴地逼問。

  「阿父,你還是管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吧。我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嬴疏樓不耐地說。

  「你......」嬴啟一手指著嬴疏樓,氣得說不出話來。

  「伯父,您好。我是景綰。」鍾離綰見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立馬向嬴啟自報家門來緩解父子倆的火爆氣氛。

  嬴啟轉向鍾離綰,看了看她。「你就是這小子常常提起的阿綰?」

  「是的。」鍾離綰行禮道。

  「你這性子倒是跟這小子蠻般配的。茱萸,走了。」嬴啟笑笑,大聲地對女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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