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洪慶搖搖晃晃,持杯手迭起,身如游龍動若脫兔,竟開始演練起醉八仙拳法,其餘五人還不時地叫好,張耿忠雙手交叉環抱於前,冷冷的看著他。
只見這位二桿子雙腳醉踏八卦步,雙手如矢直利牽拳,連連變招,時如彎弓時如滿月,力道沉猛,老耿大聲喊道,
「這是』醉羅漢寧眉怒目力降龍』」?
「錯!呂洞賓醉酒提壺立千鈞!再猜」!
二桿子手內拈,重敲輕打,雙手時而似展翅,時而似拂簫,一環接一環,一招套一招,讓人看的眼花繚亂,老耿又道,
「這是』醉仙鶴長空展翅連環擊』」!
「錯,』韓湘子擒腕擊胸醉吹簫』!再猜」!
單洪慶上勾下挽蜻蜓點水,挽拳挽腳,里進填拳,雙手急上急下,持杯手不停變換,招式狠辣,讓人觀之膽寒,
張耿忠冷哼一聲,挑釁的說道,
「我又錯了?那這是』醉猛虎奔騰下山擒豺狼』」!
「錯!藍采和單提敬酒攔腰破」!
老耿哈哈大笑:「好好好,我都錯了」!
說著突然一個健步猛地沖向前,右腳一錯插在單洪慶的兩腿之間,肩膀下沉,發力一頂,嘭的一聲,把二桿子直接撞了出去!
對著兩個靠的最近的人,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雙手挽起兩人手臂,手肘猛地擊向兩人心窩,出手迅速,乾淨利索,
「撲通,撲通」!
兩個人摔倒在地,半天不見動彈,都昏死了過去,一切發生極快,電光火石之間,嚇得剩餘三人急急往後退去。
二桿子慢慢爬起身,一條手臂無力垂著,看來已經折了,他顫著聲音問道,
「這是…這是鐵山靠,頂心肘,八極拳」!
身上鑽心的疼痛,讓他終於想起了誰是劉雲樵~小霸王劉雲樵,八極拳宗師神槍李書文的徒弟!
他奶奶個纂兒!原來是個硬茬子!
張耿忠風輕雲淡,一副高人風範,張步允小聲道,
「阿忠,你可以啊,沒想你還會這個」!
「少爺,沒看守你之前,我可是天師府的護院」!
老耿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兩人,又看了看抱著手臂的單洪慶,恨恨的說道,
「功夫是殺人技!講究穩准狠,力大深沉,嘴上跑火車,口訣背的再熟,花架子再好看有什麼用」!
「哼,中華武術早晚壞在你們這些嘴把式手身上」!
張耿忠還在喋喋不休的好為人師,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聲響,一輛長江750跨斗摩托車疾馳而來,等到了眾人跟前,一個急剎穩穩停住。
騎車的人穿一身白衣服,戴著一副碩大的黑色眼鏡,頂著一腦袋白頭髮,坐在挎斗里的人則是一身黑衣服,嘴裡不停的咀嚼著東西,兩人一個縱身,從摩托車上輕快的跳了下來。
二桿子看見這兩個人,捂著自己折了的胳膊,急匆匆湊到跟前,一臉獻媚道,
「呦,您二位親自來了?我們可沒跟丟」!
他用手指了指在張耿忠身後站著的張步允,低聲說道,
「這就是天師府當今天師的三公子,你們說的那個什麼重寶,應該就在他身上」!
白衣服呵呵一笑,沖單洪慶點點頭,客氣的說道,
「那麻煩二桿子了,錢一分不少你們的!這裡交給我們兄弟就可以了」!
單洪慶邊點頭哈腰的應承著,邊怨毒的看了張耿忠一眼。
有兩個人背起還昏迷著的那兩個,他們一行人頭也不回,順著一條小路,返回了城裡,想來是要先去看醫生。
白衣服衝著張耿忠二人笑笑,摘下了眼鏡,他臉色青白,不見血色,不光頭髮是白的,連眉毛都是白的,仔細看去,眼球竟然也是全白,只有瞳孔一點黑色。
黑衣服噗的一聲,吐出了嘴裡的東西,那是半顆檳榔,他面如黑炭,牙齒全黑,連舌頭都是深色,眼球全黑沒有眼白,看著很是瘮人,他語氣不善道,
「怎麼,還讓我們兄弟動手嗎?張公子,不如乖,」
不等他說完,老耿一個箭步沖向前,猛的握拳,衝天炮擊向他的心口,張步允在後面急得大叫,
「阿忠,回來!他們不是普通人,是靈修」!
他剛喊完,白衣服伸出食指輕輕一點,一股靈力重錘一般,撞飛了張耿忠,小允急忙跑上前,查看老耿情況。
他吐出了一口淤血,一條左臂無力的垂下,右手搭在張步允身上,慢慢站起,鬱悶道,
「媽的!功夫再好,頂不住人家一指頭!難怪靈界視人間如草芥」!
「嘿嘿,知道就好,你折別人一條胳膊,我也折你一條胳膊!把東西老老實實的交出來,放你們離開」!
張步允此時倒鎮定了下來,掃了一眼黑衣服,又看看白衣服,苦笑一聲,
「兩個穀雨中段境」!
「還以為不會碰到靈界的人呢,你們是哪宗哪派」?
白衣服聞言一愣,和黑衣服對視一眼,低聲說道,
「不是說張天師一脈靈力修為越來越差嗎,六十二代天師張元旭都不能感知靈力!這怎麼還能一眼看出別人靈力層級」!
他嘿嘿冷笑,衝著張步允抱了抱拳,
「我們哥倆兒,金氏兄弟盟!常伯志,常伯向,小小喝號,黑白有常好索命」!
「聽聞天師府有件重寶,傳承了一千八百餘年,可以顛倒陰陽,操控生死,逆天改命,得之可得天下!兄弟想借來用用,過後不論成敗,必當重謝」!
小允扭過頭,壓低聲音問老耿:「金氏是什么氏?」
「改的姓!原來是,愛新覺羅」!
「什麼!滿清韃子的遺老遺少」!
弄清楚兩人的身份,張步允一張臉憋得通紅,怒斥道,
「原來滿清還做著復國的美夢嗎?你們皇帝還被蘇聯人扣押著呢,怎麼不先去救你們主子」!
「靈修不得干擾人間之事,你們想成為靈界的公敵嗎?」
黑衣服的常伯向呲著黑牙,盛氣凌人的說道,
「我們滿清貴胄,修持靈力,都是為了復興大清!只要再得天下,自有大儒為我辯經,將我等推上神壇!到時候權在手筆在口,歷史功過、好壞是非還不是任我們粉刷,自古莫不如是」!
「至於末帝,不堪扶持,再立新主就是!實不相瞞,我們哥倆兒正是肅親王府的大貝勒小貝勒,難道還怕找不到想做皇帝的人嗎」!
張步允皺了一下眉頭,冷冷道,
「呸!什麼狗屁貝勒,還想著做皇帝!恬不知恥!鬼子來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奮起復國!只會追隨末帝去偽滿洲,吮癰舔痔掇臀捧屁的伺候日本人」!
「現在又想趁著內戰之際,做著復國美夢,醒醒吧,時過境遷,不是闖王進北京,吳三桂放你祖先進關那會兒了!」
大貝勒常伯志點點頭,鄭重其事道,
「不錯,今時之天下,已非當年,我們宗族現在無權無勢,國共兩黨我們都不敢招惹,更別說蘇聯人美國人,只靠祖上遺留的浮財,是沒辦法得到天下的」!
「可要是,有了那件重寶,別說什麼顛倒陰陽逆天改命,只要能操控生死,把他們兩黨這些帶頭的都弄死,立時天下大亂,軍閥爭戰再起,我們就有了可趁之機」!
張步允張耿忠皆是一怔:「好歹毒的心思」!
「我要是不答應呢」?
「哈哈,那還能由著你嗎」!
「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