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一個月。
方毅每日睡眠不過兩個時辰，天未亮便開始，下半夜才稍作休息。
大把時間花出去，他的體質也在日漸增強。
石塔色澤愈發黑亮，雖礙於氣血勁力沒有徹底轉化成洪武拳勁不曾破境，但體質卻得到了進一步增強。
此時天色未亮。
方毅早早便來到拳館拉伸筋骨，關節處劈啪作響。
等人來齊時，他已經拉伸了好幾輪，方顏的醪糟汁也溫好了。
洪老端著酒碗，讚許的目光落在了方毅身上。
「天分一般，但如此苦練，突破氣血武者指日可待。」
短短一句話令諸多外院弟子都投來了嫉妒的目光。
二師兄葉坤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原本你才是此屆天賦最好的天才學員，可如今卻是易主了。」
他身旁的葉辰則不屑的笑了笑。
身份如此低劣的傢伙也配當他的對手？
有點天賦又如何？
練武是需要大量錢財支撐的，沒有這些，最後也只能泯然眾人矣。
思及此，葉辰嗤笑道：「堂兄放心，該是我的，最終必定歸我。」
任誰都能聽出這股陰陽怪氣的味兒，方毅也不除外。
他稍作休息，並未辯駁什麼。
只是從角落裡端起一塊石磨，做起了深蹲。
就因為自己天賦比葉辰高，這一個月來葉辰陰陽怪氣也不止一次了，經常對他冷嘲熱諷。
不過這種口嗨又不掉塊肉，方毅也任他去說，懶得搭理。
練力一晌午，方毅開始練拳。
這種日子雖說枯燥，但每天變強的感覺卻令他尤為心安。
「方師弟，拳打得不錯，氣血轉化得怎麼樣了？」
一旁空地上，四師兄趙一川毫不費勁的扛起兩個石磨。
這三十多天來，他和方毅走得很近。
原本只是好奇，可後來接觸之後，他發現方毅此人看似沉默，實則心性堅韌，故而結交之心更盛。
尤其是在喝過醪糟汁後，他結交方毅的心思就徹底定了下來。
而方毅對這位體態過分壯碩的師兄印象也不錯。
二人也走近了許多。
「還差一些，」方毅收拳停手，輕嘆道：「練拳時間還是太短了。」
「不急，練武也要勞逸結合嘛，中午帶你去春香樓吃一頓？他家的菜不錯，尤其是那幾個琴女，嘖嘖......今兒個師兄帶你去開開葷。」趙一川悄咪咪對方毅耳語，生怕被方顏聽見。
他最愛勾欄聽曲，好不容易遇見個合胃口的朋友，每每有好事都會想到方毅。
雖然方毅從未答應，但他始終樂此不疲。
方毅扶住面前的沙袋：「師兄，吃飯聽曲我就不去了，只是勞煩師兄多幫我打聽打聽那事。」
「你小子，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怎麼不像個正常人？莫非師弟好男風？」
趙一川打趣了句，隨後正色道：
「不過你說的事，師兄倒是打聽到了一些。」
「近些日子，血雨幫和黑斧幫爭鬥更勝從前，人手損失不少。」趙一川撇嘴。
「魏斌那廝忙得焦頭爛額，大抵是沒空欺負你的，但我表兄卻跟我說過一個挺有意思的事。」
趙一川家族龐大，關係頗多，在西城區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家族。
再加上他為人仗義，人緣不錯，算是個百事通，什麼消息都能從他嘴裡聽到點。
「師兄請講。」方毅目光微閃。
「也沒啥大事，就是魏斌對張苟的死好像很上心，一直在四處追查，今天就出城去了，好像是去了張家屯。」
「不過你打聽他幹嘛？這傢伙可是氣血武者巔峰，實力不俗，你可別打什麼歪主意。」趙一川好心提醒。
「只是好奇，多謝師兄，麻煩多幫忙盯著點，我讓姐姐給你釀一壺上好的醪糟汁。」
方毅許下好處。
他和趙一川能走這麼近，另一層原因就是這傢伙嗜酒如命，偏偏又喝不了二兩。
偶然嘗過方顏釀的醪糟汁時，他就愛上了這種甜甜的酒味，時不時就來討要兩口。
於是二人借著這口米酒，越走越近。
「這行！就等你這句話，魏斌是吧，他就是撒泡尿我也給你記下來！」趙一川拍著胸口保證。
「如此就多謝了。」方毅點頭應下。
「都停一停。」
忽然，洪老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他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俯視一眾外院學徒。
「一月期限已過，該練對招了，底子差的自己記得抽空多補補。」
這老頭帶徒弟有自己的一套，不愛等人，大多數人練得差不多，便開始下一步。
他掃視眾人，目光在方毅身上短暫停留，隨即挪開。
「練武一道，為何從抻筋拔骨和練力開始？為的就是讓你們更靈活，出拳更有力度。」
「對對。」方毅點頭。
他前世也在熒幕上見過一些武術，多少知道些。
華夏武學博大精深，或以柔克剛，或剛柔並濟，或以剛克柔。
只是礙於規則限制，才不好發揮其真實威力。
這個世界的武學不同，本是亂世，任何武學都有其用武之地，發展尤為蓬勃。
而且武學之上，似乎還有更深奧的層次。
因此他很好奇，這個世界的武學究竟是不是他想像的模樣。
洪老也不磨嘰，直言道：「這對招，練的是你們的攻防技巧，攻防練成，你們才有戰勝敵人的機會。」
「但你們記住，對招絕不是繡花枕頭，打假把式。」
「功夫，是殺人技！」
洪老的話語中隱現一絲殺氣。
轉瞬即逝，卻令人膽寒。
他摸了摸鬍子：「我洪武拳，練的是雙手，將一身氣血化作洪武拳勁才算入門，你們離此境界還差很遠，先練對招吧。」
「方毅。」
洪老站起身，指著一臉茫然的方毅。
「你和趙一川打個樣。」
「？」
方毅覺得有點坑。
他還沒練過對招啊，怎麼就開始了？
「我來教你，對招其實就是用咱們學的招式靈活對打，提升技巧的同時也能讓一身氣血轉化更快，拳勁更加靈活。」趙一川來到方毅對面站立。
「......」
方毅無言，這對招和他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樣。
「看拳。」
趙一川一記老拳迎著方毅的面門襲來，如此剛猛的一拳居然兼顧速度與靈活。
看似只是一記直拳，但任由方毅如何退避，這一拳卻好似附骨之疽，令人無法擺脫。
方毅有點明白了。
「這就是對招？」
「對，在對招之時，你也能發現彼此的長短。」趙一川解釋道：「先抻筋後練力，拳步練成對招砌，得練到一身氣血全部化作拳勁，充盈至雙手，才可進行下一步。」
「師弟，小心了，洪武拳分三層，銅皮、鐵骨、鋼筋，對應武道境界中的氣血、鍛骨、脈絡。我如今已是第二層了，也就是鍛骨武者。」趙一川見方毅有些走神，出言提醒。
方毅點頭，招架之餘也在琢磨趙一川的拳法。
後者雙拳通紅如熟銅，裹挾股股勁風襲來，揮拳之時甚至有虎豹雷音自體內傳出。
他也有樣學樣，同樣一拳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