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方毅敗了，被打退好幾步。
這也激發了他的信念。
他知道，如果不能進入銅皮層次，他下個月末就得離開洪武拳館了，他和姐姐也不會再受到庇護。
唯有真正進入銅皮層次，洪老才會收他入內院，才算是洪武拳館的一員。
像現在這樣的外院弟子，不過是洪老的賺錢工具罷了，沒多大分量。
他不再分神，深吸一口氣後鼓動全身氣血。
本就轉化得差不多的氣血此刻徹底化作拳勁，沿著心脈迅速傳遍全身上下。
方毅從未有這種感覺，五感仿佛被徹底打通，甚至能隱隱感受到趙一川揮拳之時打出的拳勁。
他的雙手也在發燙，發脹，膨大變紅。
就像是真正的熟銅一般。
堅韌厚重。
「這就成了？」
不遠處的洪老雙眸微眯，眼中划過一絲驚喜。
他就知道，自己不會看走眼。
「這就，成了？！」
正在和方毅對招的趙一川微微一愣，看了眼方毅，頓覺驚訝無比。
「成了，成了！」
方毅抬眸看向趙一川身後的方顏，重重的舒了口氣。
後者也會心一笑，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醪糟汁。
「小毅，這段日子你辛苦了。」
方毅接過碗，陣陣暖流自心頭划過。
一月時間已至，他比誰都著急。
家門口蹲守的血雨幫眾比平日多了數倍，保不准魏斌何時會下手。
看著姐姐日漸憔悴的臉色，他心中百感交集。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突破了，不再是那個只能任人宰割的凡人。
這一次，他一定要將危險徹底扼殺。
對招結束，方毅手上的赤紅依舊不曾褪去，倒是羨煞了旁邊正在觀戰的漢子們。
但這些羨慕的目光中，卻夾雜了一道嫉妒與怨毒的眼神。
直到此刻，葉辰對方毅才稍稍多了幾分正視。
「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可惜，下等人終究是下等人！」
內院的資源和外院大不相同，可總份額卻是固定的。
原本他是第一個突破的，也最有望以外院魁首之姿入內院，屆時所獲的資源會更多。
可現在方毅卻追了上來，用時還比他短不少。
這令葉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他絕不可能讓這個下等人分走他的資源。
葉辰深深的看了方毅一眼，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塞進了二師兄葉坤手中。
「堂兄，幫我個忙......」
方毅倒是沒關注這邊的小動作，他此時已被洪老叫到了跟前。
「小方，此前你只是空有氣血而沒有拳勁，為師還怕你轉換不過來，成了個假把式，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將一身氣血化作拳勁，很不錯！」洪老讚許的目光落在方毅身上，面色慈祥。
「切記莫要驕躁，謹守本心，一步一個腳印。」
又叮囑一番後，洪老這才放方毅離開。
方毅也沒閒著，拉著趙一川就開始對招。
兩個時辰後，趙一川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罵道：「練個屁練，都破境了你還卷？走走走，去你家整兩口。」
「改天吧師兄，今天我有事。」方毅搖頭。
「你能有啥事？莫不是捨不得那醪糟汁，想自己偷偷摸摸喝？不行不行。」趙一川攔住了方毅的去路。
「真有事，師兄別鬧。」方毅苦笑道。
「說來聽聽，沒準我能幫上忙，反正今天這個酒你是非請我喝不可！」趙一川大手一揮。
「也沒啥，」方毅淡笑道：「就是打算接個出城收屍的任務。」
「呃，嗯？」趙一川頓感驚愕。
他剛告訴方毅魏斌的去處，這小子一破境就要出城，用腳後跟都能想到這小子的打算。
此前他一直都把方毅當小弟照顧，因為這小子話不多，性子安分，逆來順受。
可剛剛那下，趙一川忽然從方毅身上看到了一股狠勁，猶如蟄伏在草叢裡的毒蛇，又像是不吭聲的猛犬。
不動則已，動則雷霆！
趙一川張了張嘴，可就是剛剛走神的剎那，眼前已經沒了方毅的身影。
他猛地回過神，不禁罵道：
「你小子，倒是等等我啊！」
方毅到底沒給趙一川這個機會。
等趙一川趕到方毅家裡的時候，他已經拿著包裹出門而去。
他並沒有直接出城，而是先去了趟鐵匠鋪。
早在魏斌第一次來之後，他就托老鐵匠幫他打幾樣於畜無害的小物件。
一直沒來拿，是因為沒把握。
現在稍有底氣，他就來了。
老鐵匠見方毅前來，手裡的活兒沒停，只是用錘子指了下牆角。
「喏，去拿。」
知道這老頭脾氣倔，方毅也不惱，拿了沉甸甸的包袱就走。
剛出鐵匠鋪，他一扭頭就拐進了一條無人小巷。
再出來時，碩大的包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破蓑衣之下的鼓鼓囊囊。
方毅並未直接出城，而是在收屍隊裡接了個出城收屍的活兒。
這是收屍隊的任務之一，負責城內外的屍體收殮，防止瘟疫爆發。
城外危險些，報酬也更高，單次二兩銀子，外加一斗米和五斤豬肉。
這次的活兒是去城外趙家屯收屍。
之所以接這個活兒，也是因為離張家屯很近，不過二三里距離。
跟著隊伍出城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且也更安全。
像收屍隊這種隊伍，在城外是無人襲擊的，連山匪也會賣個面子。
畢竟沒人樂意襲擊一支沒什麼銀錢又晦氣的隊伍。
這也成了方毅此行途中最大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