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別走了,在這住下好嗎?」他側身躺在她身畔,低聲問她。
以前住在攬月軒,他不敢。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府邸,沒人敢來打擾。
他氣息滾燙,眼神熾熱,有種將她占為己有的衝動,那樣就誰也搶不走了。
可她卻敲了下他的額頭,笑著說了聲「不行。」
他只好退一步:「我保證安安分分的,就像在軍營那次一樣。」
她眉頭一挑,挑起他的下巴:「你那次可不安分!」
阿昀順勢去親她,她麻利翻身坐起,長發散到肩上,襯得白皙的臉更嬌俏。
他看得痴了,眼睛都忘了眨。
她將他拍醒:「時候不早了,我走了,你記得吃飯。」
「這麼快?」
他張開雙臂攔著她,她撲哧笑了:「孩子似的!哥哥與小九應該快回家了,我不能讓他發現我來找你。」
「大哥不喜歡我。」阿昀語氣中滿是失落。
「你娘也不喜歡我。」她跟了一句。
「你不用管她,但我不能不管大哥的態度。」
「為什麼?」
「還用問嗎?他是你哥哥,你那麼在乎他。」
阿昀雙手撐著臉嘆氣,她又笑了。
「你還笑呢!」
「好了,不笑了。你別擔心,他就我一個妹妹,所以很多時候反應過度。我們和好了,他自然不會針對你了。」
阿昀一想也對,當初韓銘明明更看好薛天,就因為她喜歡他,居然親自教他武功,教他讀書,所以只要好好對小姑娘,任何問題都迎刃而解。
架不住他的央求,凌玥陪他用了晚膳,好生安撫後才走得了。
但阿昀並未睡下,還念著一件事。
御書房。
皇帝靜坐在龍椅,等白逸。
門「吱呀」一聲,白逸到了,隨他而到的寒氣讓皇帝頓覺周身發冷。
帶來的應該也是令人寒心的消息。
「臣參見皇上。」
「平身。」皇帝換了個坐姿,將早已沒熱氣的手爐拿過來,又放了回去。「查到什麼了?」
「回皇上,芙蓉殿宮人提到青杏三日前神色異常,還托御膳房出去採買的小恩子送了三千兩銀票出宮,說是送給她的父母。」
「三千兩這麼多?」
「回皇上,是的。」
白逸聽到時也是與他一樣的反應,三千兩,要掙多少年啊!
「銀票誰給的?」
「誰給的沒人知道,但有人見過王妃約見她,二人談了有小半個時辰。之後王妃離宮,直至剛才都沒再進宮。按王妃對寧貴妃娘娘的孝順,不該知道娘娘中毒也不來探望。」
皇帝眼神幽暗,白逸習以為常,並不懼怕。
「臣今日還去了三殿下的府邸,侍女說王妃孕吐不適,臣怕影響皇嗣,未敢叨擾。」
皇帝往椅背上靠著,不再說話。
正沉思著,李唯德來了:「皇上,四殿下求見。」
皇帝回了心神,讓他請阿昀進來,又讓李唯德將殿內弄得暖和些。
「身體還虛著就亂跑,不讓父皇省心。」皇帝嗔怪的目光中滿是關切,摸了摸他的手,還好,不冷。
「父皇,您答應兒臣的事還沒做呢!」阿昀狡黠笑笑。
「興師問罪來了?」皇帝的心情直接變好,「什麼事?」
「您瞧您都忘了!您昨日答應給兒臣和玥兒賜婚的。」
皇帝還以為什麼事,拍拍他的頭道:「朕傍晚就將聖旨擬好了,你母后說去看你,朕就讓她帶去了。還想著若是你沒意見就明日上朝宣布呢!」
「真的嗎?」阿昀愣了。
「父皇還騙你不成?」
「是正妃嗎?」
皇帝又拍了他一下:「你這孩子,就凌玥的家世你還想讓她做側妃不成?朕可跟你說,韓旭今日進宮了,言語間提及對凌玥有意,想要兩國聯姻,給的是後位,父皇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她留下給你。」
阿昀咧嘴笑了,只是蒼白的臉讓皇帝心疼。
更讓他心疼的是他的委屈。
「父皇,母后又去兒臣那裡找茬了,她作踐玥兒,只肯給側妃位,逼得玥兒要另嫁他人。父皇您知道的,玥兒對兒臣情深義重,她在兒臣卑微不堪的時候不離不棄,還孤身犯險陪兒臣並肩作戰,兒臣絕對不能負她。」
皇帝暗暗責怪皇后多事,笑著問他:「若是你母后一意孤行你打算怎麼辦?」
「做了皇子連娶誰都不能做主,兒臣就不做皇子了。」
皇帝輕哼一聲:「不做皇子你想幹什麼?」
「兒臣.兒臣去做凌家的姑爺!」
白逸差點沒憋住笑,這小子都敢對皇帝耍無賴了。
皇帝也是無語,端起面前涼茶大喝一口,火氣才熄了些。
「胡鬧!你去做凌烈的女婿,朕的江山交給誰?你的婚事朕會做主,你老實回去休養!」
「謝父皇!」
阿昀喜滋滋的往殿門走,又被皇帝招回來了。
「你那個『又』是什麼意思?你母后之前找過凌玥的茬嗎?」
阿昀很認真地點頭:「兒臣之前在凌府做小廝的時候,一次心情不好離家出走,母后罰玥兒跪,還要掌嘴。」
皇帝以手扶額,那都去年的事了,他居然還記著!
冷漠帝王家居然要出一個專情的皇帝,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是幸事。」白逸道。
皇帝很是驚奇,這孤僻淡漠的護衛居然會對這檔子事發表意見,實在不同尋常。
「說說看。」
白逸將眼神從阿昀離開的方向收回,望著皇帝疲憊的眼睛笑道:「如果沒有凌玥,此時的殿下只會是一個身體心理都殘缺的少年,現在至少正常些了。」
「白逸你放肆,你說阿昀不正常?」
白逸一頭黑線,真護犢子!
「臣口誤,皇上恕罪。臣的意思是,與凌玥待在一起,殿下願意對您表現喜怒哀樂,放在一年前,皇上您能想到嗎?」
皇帝承認,與他相認時,他平靜冷淡。可現在都向他告狀了。
鳳起殿。
皇后躺在榻上,梁後給她捶腿。初時的不適應到如今的坦然,高高在上的感覺讓她很受用。
只是阿昀的態度讓她心冷。
「皇上駕到!」
皇后揮揮手,梁後自覺退下,這種屈辱日子要伴她餘生嗎?
皇帝並未扶起皇后,她微微詫異,自行起身。
「皇上前來所為何事?」
皇帝拒絕她親手奉上的茶,沉聲問:「為什麼沒把聖旨給阿昀?」
「臣妾.」皇后面上通紅,有些慌亂,重新跪下,「臣妾看不得凌玥囂張。阿昀是臣妾的兒子,卻為了她頂撞臣妾,皇上,臣妾請您收回旨意。」
跪在地上的妻子已然不是他記憶里的溫柔賢良,皇帝有些失望。
「朕不會收回旨意。阿昀比朕幸運,能遇到真心對他的姑娘。他苦了十六年,朕要給他最好的,他最想要的。」
皇后心下一沉,難以置信。
顫聲道:「臣妾也真心對皇上。」
「可是皇后並不相信朕,比如在秋心的事上。但嘉雯和翠雲勾引阿昀,凌玥從未懷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