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眼神閃爍地看著明帝。
說起來,宇文靈跟皇室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是玄虛和皇后的野種罷了。
明帝陰沉的虎眸里寒氣凜冽,渾身殺氣騰騰。
「等塵埃落定,自然是一同殺了!他們幾人活在這世上,便是對朕的羞辱!」
姜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皇上英明。」
一個朝代有一個朝代的規矩,她力量弱小,不會以怨報德,去拯救昔日曾經想要害她的宇文靈。
而且,等皇后和玄虛等人出事,她會徹底成為晉王和宇文靈的仇敵。
到時候她不殺宇文靈,這兄弟兩人怕是還要來殺了她呢!
她之所以問這些,只是好奇明帝究竟會不會狠下心罷了。
蘇公公站在一邊,附和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真正的真龍天子!卻被皇后和玄師如此作踐……
即便殺他們千百次,都難解奴才心頭之恨!」
明帝欣慰地看向蘇公公,越發覺得他貼心。
片刻之後,明帝問道:「怎麼不見老四,他做什麼去了?」
姜寧笑著回答:「父皇,二哥他們不是即將被流放了嗎?王爺今天去探望二哥了。」
提起宇文墨,明帝臉色陰沉鐵青。
「那孽畜如今關在大牢里,若非看在血緣關係的份上,朕早已把他處死!單單只是流放千里,真是便宜他了。」
雖說宇文墨是他的親生兒子,可宇文墨竟對他動了殺心。
如果不是宇文訣及時出現,他恐怕早就死在仙鹿湖了。
想到玄虛曾說這一切都是宇文訣謀劃,明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沒有證據的事,玄虛一句話他卻信了……
可真是愚蠢可悲!
蘇公公勸道:「皇上,事情已經過去了,您別再為這等人傷心動氣,免得傷害到了龍體。」
明帝微微頷首,眼神凝重地看向姜寧。
「凌王妃,過幾日便是郭家餘孽和姜寶晴斬首示眾的日子,你可要去觀賞?」
姜寧挑眉,勾唇道:「雖說我不太喜歡看人頭落地,可我作為姜寶晴的姐姐,還是得去送她一程。」
從小到大,姜寶晴都在欺壓原主,又千方百計欺辱她。
最後,原主更是慘死在她手中!
她去看姜寶晴被斬首示眾,也算是能徹底給原主一個交代,以慰藉她在天之靈。
明帝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拿著朕的令牌前去,到時候坐在審判席上,無人敢攔你。」
說著,明帝解下腰間金牌,遞給了蘇公公。
蘇公公眼神發亮,恭敬地送到姜寧手邊。
「凌王妃,皇上賜給您的,您快拿好。」
姜寧眼皮跳了跳,有些驚訝地看向明帝。
「父皇,這令牌您當真要給我?」
從雲水城回來那天,為了換取她和小寶的自由,她把令牌還給了明帝。
可沒想到,這才短短几日,明帝如今竟又要給她。
明帝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說道:「凌王妃,朕既然給了你,就是給了你十足的信任!而且除你之外,別人也不配用此物。」
頓了頓,明帝又叮囑道:「這段時間,你怕是有危險,拿著這金牌,也能護你平安。」
姜寧接了過來,好奇地問:「父皇,您此話何意?」
明帝眼底閃過寒光,冷聲道:「如果不出朕所料,玄虛和皇后必會再次出手對付你們,你手中有朕的令牌,說不定能化解燃眉之急。」
姜寧神色感動,笑盈盈地看向明帝。
「長者賜不可辭,那兒媳多謝父皇!」
萬萬沒想到,明帝竟主動為她考慮,擔心她的安危。
果然,明帝的長進非同小可。
蘇公公提醒:「皇上,若是奴才沒有記錯的話,這幾天那青玄道祖就要進京了吧?不知那青玄道祖和玄虛是否是一丘之貉?」
明帝臉色陰沉如水。
「若非一丘之貉,玄虛豈會請他過來?」
玄虛已經多次暗示他,姜寧就是在世妖星,是來吸收朕和乾國的氣運的。
他之所以給姜寧御賜金牌,也是為了防止玄虛對姜寧不利。
姜寧挑了挑眉,敬佩地看向明帝。
「原來父皇已運籌帷幄。」
明帝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些都是經驗所得,自從朕看透了玄虛的真面目,這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麼愚蠢,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宇文訣和姜寧是他身邊最為忠心的兩人,他卻不信保護他救他性命之人,去相信玄虛這個只會胡說八道的妖道!
如今想起來,真是追悔莫及。
姜寧輕咳了聲,為明帝找回顏面。
「父皇,您也是被奸人矇騙,怪也只能怪玄虛和皇后心思奸猾,專門為您設下圈套。」
明帝本擔心世人會因此覺得自己是個昏君,可沒想到姜寧竟如此安慰他。
他神色動了動,問道:「姜寧,你當真不覺得是朕昏庸無能才被人矇騙?」
姜寧挑眉,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在我心裡,父皇乃是世上最英明的君主,從前是,以後也是。」
說完這句,姜寧心底都有些受不了自己。
自從來了大乾,她的臉皮是一天賽一天地厚了……
明帝大受鼓舞,掙扎著站了起來。
「姜寧,有你這句話,朕心裡好受多了。」
蘇公公也奉承道:「皇上,凌王妃說的都是實話,在奴才的心裡,古往今來,沒有任何帝王能及得上您。」
明帝哈哈大笑:「因為你每日跟朕在一起,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其他君王,自然覺得朕最厲害。」
蘇公公嘿嘿一笑。
乾清宮裡,氛圍輕鬆愉悅。
死牢。
宇文訣一身純黑色的紋龍錦袍,尊貴威嚴,氣勢冰冷。
見他過來,看守牢房的獄卒們連忙上前行禮。
「屬下等見過凌王殿下!」
宇文訣微微頷首,冷聲問:「二哥被關在哪裡?」
立刻有侍衛領著他往裡走。
「凌王殿下,那反賊……您二哥被關在最裡面的牢房裡,小人這就帶您去。」
宇文墨昔日對宇文訣極差,經常為難。
可沒想到,宇文墨謀反被打入死牢,宇文訣這個身份尊貴的凌王,竟還願意稱呼他為二哥……
宇文訣點了點頭,抬步往裡走去。
牢房裡陰暗潮濕,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越往裡走越是如此。
宇文墨孤孤單單地被關在單間,他無精打采,臉色頹敗,渾身衣裳不知多久沒有換過,已是泥污一片。
昔日總是整理得極好的頭髮,更是打起了綹,他渾身髒污,鬍子拉碴,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全無從前那尊貴皇子的模樣。
他隔壁的牢房裡,郭家人依然在哭嚎不已,怨氣滿滿。
聽到牢房門外傳來腳步聲,宇文墨猛然抬起雙眸,眼帶希望地看向牢房外。
「是不是父皇心軟了,答應放本王出去了?」
宇文墨飛快地撲了過來,抓住欄杆,瘋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