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碧水寶玦映仙蹤，古茶樹坡指迷津

  竹筏本是吃水甚深，但順水流直下，亦不算太慢。遠眺寶玦橫跨江水，氣勢極為壯觀，所謂：

  翠谷群峰映碧水，玉玦橫江水色鮮。

  風光旖旎如仙境，心馳神往忘塵緣。

  嘉明見余秋生望景出神，便搭話道「你知唔知寶玦口有咩特別嘅典故？」余秋生笑道：「我只是甚少出來，怎會不知那是上古先民祭祀所留？傳說仙人浮錦見水色渾濁，要先民雕玉玦投江祭祀，沉江化作寶玦鎮守水道，寶玦下又開口泄洪，將洪水一吞而盡。方才避免了下游璃月之地洪水泛濫。」

  嘉明笑道：「你知嘅唔多，我有個朋友叫空，佢經歷過浮錦仙人嗰件嘢。佢咁樣同我講過……」據嘉明所述：

  沉玉谷魔神的眷屬浮錦、山主、藥君三位仙人本是好友，魔神戰爭時期，魔神與摩拉克斯爭神位，眼見戰事不勝，發狂將河川改道，欲毀下游摩拉克斯的千岩軍和地上一切，三位仙人不忍見無數生靈遭災，叛魔神治災護民。因此三位仙人……拖住魔神的藥君被斬作三段、獻出力量主持祭祀的浮錦消散，驅離生靈避難歸來的山主心傷好友之死，遠離塵世遁入山林。

  余秋生雖不信至今仍有人見過消失久遠的上古仙人，但仍被故事所吸引，悠然神往。讚嘆道：「我素來聞，『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是俠義之巔。可聽此故事，三位仙人於魔神陣營與蒼生之間，選擇了守護無辜生靈，卻是大愛無疆。」嘉明亦是肅然：「就係咁樣，所以我嗰個朋友都覺得十分佩服，所以講俾我聽。」

  閒談之間，此行竹筏已抵翹英莊碼頭，眾人將貨車從竹筏上逐一卸下，並謝過艄公們。從翹英莊方向進碧水原，無處歇腳，正待趕往茶莊歇腳過夜。聽得碼頭邊有人爭論，嘉明隱約聽到「…女孩…走丟…猊獸……」爭論，便讓車隊稍等，與余秋生上前查看。見翹英莊的村民正在圍著一名老者議事，嘉明認識老者，便詢問道：「老陸頭，發生咗咩事呀？點解咁多人？」

  老陸頭見是嘉明，便招呼道：「是嘉明啊。莊上有女孩叫思琪，附近玩耍時走失。小孩子往日均在附近玩耍，沒有走失的。」老陸頭頓了頓，「莊上人皆擔心是被猊獸抓走了，我等正在安排搜尋。」

  嘉明看向余秋生，商議到：「我哋兩個要不要去幫手？車隊可以去茶莊休息先，都唔會有問題嘅。」余秋生：「行鏢你在行，我聽你安排便是。」二人匆忙安排車隊去茶莊休息。

  從茶莊回來，老陸頭等莊上人已經出發，余秋生與嘉明一時不知從何尋起，見碼頭邊一男孩嘀咕著，不時扔石子入江，濺起水花。余秋生上前問思琪失蹤的事，男孩說：「我沒看見，猊獸從不進莊。」又道「前年松蘿茶品變差之時，我與一位大哥哥一同見過猊獸，猊獸是不會主動害人的。我與莊上的人說，他們不相信我。」

  嘉明聽得此言，忽而想起一人，便問道：「你系唔系空以前講過嘅小茂呀？」男孩答道「是呀！你認識空哥哥？」嘉明表示認識，並邀請道：「佢哋唔信你，但我信你。要唔要一齊去搵嗰個走失咗嘅思琪啊？」小茂本就熱心，又熟悉沉玉谷的山林，自是應允不提。

  小茂建議道：「山裡的事情，我比大人們熟悉多了，我帶你們找阿藍問線索！」說罷便帶著兩位向靈濛山而去。

  靈濛山四面環水，故山中水汽充足，常年有霧。三人在團霧間行路，霧影間林影綽綽，似有猛獸穿行，嘉明快步前行，走到了三人之前。余秋生感覺到霧氣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右手抓住背上劍柄，暗自戒備。便是此時，霧氣中突然躍出兩隻猛獸，皆是渾身深綠與淺綠色紋樣，形貌威猛。余秋生心中一緊，拔劍在手，做出裁雨法起手勢。嘉明與小茂同時做出反應，小茂也張開雙臂，似要護住二人。而嘉明低聲道：「文仔！」從嘉明身後不知何處竄出一隻喚作文仔的金紅相間小獸，蹲伏於嘉明肩上，親昵的蹭著嘉明的臉，不時向前面的猛獸輕叫幾聲。

  小茂看了看文仔，向余秋生解釋道：「別緊張，這是玄文獸，山主阿藍的下屬。」余秋生見此情形，便歸劍於鞘，靜觀發展，只是心中驚訝此孩童竟認識歸隱山林的山主。

  兩隻玄文獸也不出聲，只是向著前方雲霧甩甩頭，一前一後向前方雲霧走去。嘉明道：「文仔話要我們跟住佢哋。」三人跟著玄文獸前行，行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便見一處山洞，兩隻玄文獸慢步向前，蹲踞在山洞兩邊，示意三人進去。

  三人邁步進入山洞，洞中是一處平整廣場，洞頂顯露不知何處的天空，時時變幻，山澗順四周山壁緩緩流淌直下，越過空氣，在廣場上聚成一汪清泉。一隻比玄文獸更為巨大威嚴的仙獸臥在旁邊，祂渾身散發出淡青色光華，優雅且高貴。此仙獸見三人進入山洞，便緩緩站起。

  小茂和文仔看到祂，便快步跑去。文仔繞著祂盤旋飛行，時不時靠過去蹭蹭。而小茂卻是抱抱祂，說道：「阿藍，又見到你了。浮錦姐姐怎麼樣了？」

  阿藍言道：「嗯，浮錦很好。」說罷，轉頭看向嘉明道：「我年幼的同族，選擇與你同行，蒙你照顧，多謝。」

  不及嘉明回答，祂向三人言：「山告訴我你們會來。」說話間，從祂背後浮出一抹腳踏雲霧的黃裙倩影，祂向小茂眨眨眼，輕笑道：「水也告訴我你們會來。所以我將赤望台的入口投到此處見你。」小茂驚喜道：「是浮錦姐姐！」

  浮錦向三人輕輕招手，從余秋生身旁空氣中浮出一尾由水藍色的游魚，游到浮錦面前輕輕搖動尾巴，似乎在向浮錦訴說著什麼，浮錦不時點頭「嗯嗯」，隨後它便游進了浮錦體內。

  浮錦向嘉明微笑道：「蒼靈鯉和我說了你們的事情。原來你認識空，那些過去的往事只是隨性而為。」接著祂看看清泉，向三人說：「我本體困在這方池水中蘊養，雖有靈淵陪我……但也時常聽沉玉谷的水解悶。我在水中沒有看到你們要找的女孩。」

  山主搖搖頭：「山知道這事，南行，在古茶樹坡。」又道：「那處地方，有一批人，我不喜那裡被弄亂。」

  三人聽聞思琪所在，又擔憂山主所說是莊上的人，聊了一會，便提出告辭。從山洞出來，便已到古茶樹坡岸邊，回頭看時，山洞和兩隻玄文獸已不見蹤跡，僅餘江水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