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影軍是一幫睚眥必報的瘋狗。
不出意外,迎接范海辛和阿爾貝的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追殺來的這麼快。
「來,小范,你請我喝酒,我自當也該回請。一路上舟車勞頓,喝杯茶養養胃提提神吧。」
小巷子,一家茶攤。
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阿爾貝親手給范海辛和吃貨少女泡了紅茶。
泡茶的手法嫻熟高超。
同樣精通茶道的范海辛在阿爾貝泡的紅茶里加了牛奶,啜飲一口。
旁邊,黑髮少女聞著茶的味道,覺得好香。
范海辛溫柔的幫她也加了牛奶,少女嘗了一口,也是兩眼放光。
「對啦,小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可否方便透露?」
范海辛用鄰家大哥哥的溫情小心地問。
少女垂下眼:
「菱……」
范海辛眉眼含笑:「菱,嗯,很好聽很水靈的名字,就像小姐你一樣。」
這時,阿爾貝敲了敲桌子:
「怎麼,就這麼放心嗎,你不怕我也下毒。」
「不怕。」
范海辛身子後仰,示意他往巷口看去,「因為你一個人絕對打不過他們。」
一片嘈雜聲響,短促有力的踢踏。
駐紮在當地的影軍兵團將四下胡同的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范海辛大俠,您輕看我!」阿爾貝眼中閃過一分陰冷。
黑衣人向他們包圍過來,逐漸靠攏。
步伐統一,訓練有素。
人群中,有個核心人物,從兩排影軍小分隊的中間,緩步走來。
他如海帶般的長髮及腰,銀灰色的眼,穿著軍大衣。
個頭高挑,面貌冷峻,氣度沉凝,目光如刀。
「唉,前幾天剛端完一個,噢不,那個時候滅的人好像不夠五十甚至連三十都算不上,應該說端了半個團。」
范海辛自言自語,拿著手銬把阿爾貝銬到金屬茶桌上。
「我累了,讓我歇會兒,老闆這回靠你啦。」
他拍了拍阿爾貝的肩膀,帶著菱躲開看戲。
「長官,您聽我給你狡辯,這事跟我沒關係。」
一人提著軍刀揮砍而來,阿爾貝彎腰閃避,順勢伸腿一踢,打翻這人。
「軍爺,我從頭到腳都蒙在鼓裡,我什麼都不知道,您別問我,問就是,我大大滴良民。」
阿爾貝用在戲台上的台詞功底和最動情的眼淚表示無辜,面部表情張力豐滿。
一手把茶匙卡進手銬鎖孔。
不過須臾,解開手銬。
屁顛屁顛地跑到那名和他差不多大。
在身高上可以稱為男子的影軍兵團副官——軍銜少校,面前。
「少校大人,我是無辜的,您一定要救我呀。」
當然,迎接阿爾貝的是冰冷的機關槍口,和此起彼伏的突突聲。
「錯不了,找事兒就你這個丟錢包的!」僱傭兵中有人喊。
阿爾貝反應奇速,發動『浮士德』煉化,一抖戲服上的大紅披肩,擋下掠過頭頂、擦過面頰的子彈。
立即倒竄出去,在半空迴旋身子,躲過掃射而來的子彈。
以一己之力,摧動四種不同的元力。
這四種元力又分成不同的能量,正面和負面之間相互影響變化。
小巷子裡,跟變戲法一樣,阿爾貝身形飄忽不定。
竄來竄去,速度如白駒過隙。
一聲聲宛如霹靂的鞭響激盪塵土。
少校出手了。
鞭影重重,如一條條猛然從地上躍起的長蛇,密不透風地打向阿爾貝。
空氣波紋蕩漾,而後,阿爾貝擋都不帶擋,一手變爪,死死絞住抽來的鞭子。
讓鞭子另一端的影軍團級副官也死死拽著他。
想用力拖倒阿爾貝,結果對方紋絲不動。
「我還以為影軍都是些什麼高手呢,現在看來,也不怎麼樣啊。」
「呵,小白臉~我看你有點虛,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款腎寶片,回去吃吃補補。」
阿爾貝斯斯文文的嘲諷對面的兵團副官。
「娘了個腿的,你他媽才小白臉!」
這少校直接破防。
「是嗎,我看你細皮嫩肉的,那小臉一掐是不是還能掐出水啊~小白臉~」他出言干擾。
兵團副官手臂肌肉微微隆起:「你他媽再敢說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給縫上!」
阿爾貝也懶得跟他耗,一甩鞭子帶動強悍深厚的元力,硬生生逼退這名少校。
飛躍起跳,在小樓房上的一個GG牌上蕩來蕩去,鞭子狂暴的甩在鐵支架上。
耍雜技般躲開破空凌厲的長鞭,接著,阿爾貝又跳到一段圍牆上,足尖輕點,穩穩站在鐵柵欄,平衡在鐵尖棱上。
順手薅斷鐵柵欄上的一根,並用鍊金術加強密度質量。
他承認,這個影軍少校不是之前的那些水貨能比的,赤手空拳,不好贏。
拿上武器聚力奔刺,逼得少校倒退數步,晃身躲開阿爾貝的橫掃挑肩式。
呼呼啦啦的兵器交接聲響來,阿爾貝與其展開巷戰。
鞭子在狹小的空間沒有優勢,這位英姿長發的少校很快便落入下風。
「審死官!」
一股冰冷可怖的青流匯集。
猶似千般刑具痛苦折磨牢中萬劫不復罪人鮮血淋漓的怨念。
帶著審判者凜然難犯的絕對威嚴。
能量凝結召喚,少校身形高懸,雙手相扣,較為青澀地運用元力。
阿爾貝腳下突然升起一座高台,升騰的鉸鏈迅速捆住他的四肢。
這一招始料未及!
鉸鏈收緊皮肉刺穿,他身上多了幾排釘窟窿,放著血。
半空,頭頂落下的,是上百噸重的判罰十字架杵劍。
「浮士德!」
一道光芒如萬千塵世浮華,上演著一幕幕醜陋荒誕的場景,喜怒哀樂,盡歸虛無,嘆其餘輝。
兩股力量在空中交匯對沖,空間震得顫慄,顯然阿爾貝更占上風。
影軍少校元力後勁漸漸跟不上。
瞳孔失焦朦朧,那雙銳利如鷹隼的銀灰色眼睛似陷入漩渦。
明顯有點頂不住,少校哇的一聲吐了口黑血。
豁出去了。
將被壓成肉泥之即,阿爾貝周身力量激盪,把砸向自己的數條杵劍一拳轟碎完。
輕鬆掙脫枷鎖,飛身躍下高台。
煙塵鼓盪,落地翻滾隱蔽,後用鍊金術封血。
「竟然讓我受傷了,唉,還是我太輕敵。」阿爾貝傷口肉眼可見地閉合、結痂。
自家老大要吃虧,見狀不妙,僱傭兵們頂著兩股能量威壓,一齊上前掠陣。
阿爾貝揮舞著手中的短槍,精準地向眾人手腕挑去,打掉近戰匕首,出拳擊飛搶身進攻的。
接著抬腿一登槍把,迴旋鐵槍捅穿迎面撞來的掄錘大漢。
他改變戰略,身法逐漸迅捷詭異。
牙齒開崩,骨頭清脆的斷裂聲在耳邊不斷響起。
黑衣人讓不知從何處襲來的拳爪打得猝不及防。
影軍兵團的僱傭兵各施擒拿手段,竟無一人能抓得住阿爾貝。
連他的衣服邊都沒碰到。
只能看到眼前晃過一片血紅。
然後就被一隻大力如鉗子的手掐住脖頸,生生扼斷喉嚨。
被不知何處纏來的鋼琴線劃破血管皮肉,吊到半空窒息而亡。
把金屬桌子一掀,擋在前方當掩體。
半蹲著的范海辛用身子護著菱,暗自觀察阿爾貝所施展的手段。
用以前炎焱所教過的,用自身元力感受周圍能量波動、強弱、來源,探出了阿爾貝的底細,心中驚奇:
「他的元力好亂好雜,有源源不斷的意思啊,越打越厲害,而且技能無冷卻……」
「范海辛大俠,讓你再看看更驚喜的吧。」
阿爾貝知道範海辛瞧出了自己力量的端倪。
他反手一抓,抓到一個影軍小兵,橫在身前擋子彈。
彈孔鮮血不住流出,如紅噴漆罐無規則的噴濺。
阿爾貝把自己的元力強行注入這人的身軀,煉化。
只見這影軍小兵爆發出嘶叫。
全身血管膨脹,流動著金色的光芒,眼球奪眶而出爆發的璀璨的白光,鼻孔和嘴裡都仿佛要噴出電炎來。
隨即全身布滿裂痕。
阿爾貝把這個人肉炸彈往黑衣人群里一丟。
本就不堪這般神仙打架,隨時都有可能被兩股力量摧毀的小巷子,終於被夷為平地。
血肉碎片橫飛,一炸倒下一大片。
巨大的爆炸把在場人的心都驚涼了幾分。
「太狠了。」
范海辛眼睜睜看著那人爆體而亡,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他回頭瞥了一眼護在身後的菱。
少女捂著耳朵,閉著眼,像個小兔子一樣發抖。
范海辛抱起她踢開一堆箱子,擋下亂飛的子彈。
不斷找掩體,繼續觀察戰況。
「快,先掩護肖納爾少校。」
連連受挫,影軍兵團的僱傭兵開始靠向彼此。
一手扶著額頭,那個叫做肖納爾的軍團副官用非常犀利、接近可怕的目光盯著阿爾貝。
「奇怪,剛才那感覺是…」
交手時,肖納爾感受到體內神經被悄咪咪地撥動。
他也發迷,自己的作戰風格一向冷靜謹慎。
就算那渾小子嘴欠,也沒可能暴走。
怎麼會突然貼臉開大,白白浪費了那麼多體力呢?
此時,肖納爾後知後覺地擰著眉頭,沒有陷入極端情緒無法自拔。
知道從自己一開始帶人來,阿爾貝就已一直在施展手段,持續暗算。
TM根本奈何不了他呀。
「有本事別像個泥鰍一樣,滑不溜手的只會搞偷襲。正面硬剛還竟耍些下流把戲。」
「來呀!有種的沖我來啊!再來跟我單挑,老子來者不拒!」
肖納爾站在隊伍前面,將警惕的目光投過范海辛一分。
「切,人多欺負人少還有理了。」
「呵,我做人可是很有底線的,我才不欺凌弱小呢。」
「你個打架都沒有力氣,只會向弱者揮刀的小白臉,小白臉兒~」
阿爾貝撅著嘴,洋洋自得的晃著頭並朝肖納爾拋了個媚眼:
「就喜歡看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肖納爾憋著氣:「混蛋。」
「何必呢,大家有話好好說對不對,幹嘛擦槍走火。」
此時,阿爾貝重新戴上單目鏡,那雙墨綠的眸悠悠的轉為燙金。
「我看到了你的情緒哦~那是一種極強的憤怒,有與人戰鬥的暢然喜悅,又有悲哀,甚至是痛苦,
你的心臟和全身血管都是陰紫泛黑,如果你有我的視角,肯定覺得後背滲毛……」
阿爾貝同樣也盯著肖納爾,那目光讓人渾身上下,徹里徹外不寒而慄。
「唉,你又平靜下來了,是冷漠……冷漠,茵藍色,然後又憤怒,煞紅煞紅的……冷漠,或者兩者兼有之。」
「接著又變成了喜悅?」
下一秒,肖納爾孤注一擲,用體內僅存的元力附著在鞭子上。
甩出猛然長出倒刺的鞭子,打斷阿爾貝身後的電線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