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影軍所屬行軍飛船內部——
「手臂不要打彎,腰板要挺直,蹲下去!別給我偷懶!」
嘎嘣一口清脆,范海辛邊吃蘋果,邊圍著徒弟轉,督促掃把星扎馬步。
「師父,我……」
「別跟我討價還價,不把基本功練好,你就甭想給我碰劍。」
小糰子想說點什麼,直接被師父打斷。
「師父,我是想說……」
范海辛把蘋果放到掃把星的頭上,搬個小椅子,坐到他對面:
「不,你不想,你想的應該是如何鍛鍊體能,明天早上能不能撐得住三千米長跑。」
掃把星嘆氣:「哎師父,我就想說……」
「哦,覺得我殘忍,不,千萬別這麼認為,我對你是非常好的。」
他翻起,從肖納爾那裡偷過來的一本封面可疑的小說。
「因為,你問問其他人,看看從我手底下出來的生兵蛋子,哪個沒經歷過比你多得多的訓練。」
掃把星:「………」
「好吧,師父,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焦味。」
鼻尖微微一動,范海辛放下沒翻幾頁的小說。
「完蛋,光顧著跟你在這扯嘴皮子了!我的烤肉!!!——」
於是乎,師徒二人今天的晚餐,是烤糊了的羊排和超脆皮五花肉。
掃把星事事都聽自己師父的安排,讓往東不敢往西,讓打狗絕不攆雞。
總結他的為人:淳樸憨厚,清澈愚蠢。
「元力修煉的怎麼樣了。」
吃完飯,范海辛繼續翻開那本沒仔細看的小說,問。
掃把星兩眼放光:「多虧師父教得好,我已經能熟練掌握體內元力,不會再隨意爆發外泄了。」
「嗯嗯,不錯,想想也是,最近都沒遇上啥倒霉事……了誒——咦咦咦???」
書頁嘩嘩啦啦地響了起來,范海辛滿臉問號:
「……主人公的名字怎麼跟我這麼像呢,不僅名字像,外貌氣質啥的咋還這麼像?」
「而且,這開頭描寫的,怎麼有點兒…不對味啊?」
見師父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掃把星也很好奇,把書拿過來。
命運敞開一扇禁忌之窗,只看過隨便一頁的內容。
掃把星眼底透過清澈,不明白上面寫的啥。
「范海辛少尉!掃把星下士!」
危機關頭,肖納爾及時來查房,一個箭步搶走那本邪惡的小說。
「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這種行為是很不禮貌的啦!」
面紅耳赤的肖納爾把書放到胸前,雙臂交叉著跑出去。
「不是,少校,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哎,等會兒,那上面寫的是不是我?別跑啊!」
范海辛追出去,惱羞成怒的肖納爾少校直接把師徒兩人趕下飛船。
「什麼鬼?神金,大半夜的發神經。」
范海辛露死魚眼,無語地帶著徒弟出來逛游。
紫堂一族的廟會上,張燈結彩,敲鑼打鼓。獸群奔騰狂舞,逐彩球,玩雜耍,處處人間煙火,古典韻味。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想不到今天晚上還,挺熱鬧?……」掃把星有點不習慣。
「怎麼了,是怕你的『霉運』能力帶來不幸,攪亂了大好光景?」
拿著一支竄天猴,隨手就放了,范海辛笑著看了看煙花,對徒弟說。
「放心,你的『霉運』能力失控,問題主要還是你對自身的元力把握不夠純熟。」
「不然,你是嫌我這個當師父的教得沒水平啊?」
買了一卷棉花糖,軟軟蓬蓬,范海辛吃了口。
接著上另一個小攤給徒弟買了油炸年糕,把袋子遞給他,揉了揉他的臉。
「不不不,」掃把星捧著熱騰騰的紙包,吃著糯糯的年糕,粘著牙緩緩道:
「唔…我跟隨師父修行一段時間,終於算是找到能力運用的竅門。(吞咽聲)昂,比剛開始,動不動就讓人家倒霉,好的不要太多。」
兩人走了一陣,范海辛和掃把星站在月橋上,低頭看了看河川兩岸往來的船隻。
「別光自己吃,師父,菱姐的那一份也得帶著。」
掃把星清點了一下手裡提著的包裝袋:
「你忘了,她當初哭著喊著要跟著咱一起去出這趟任務,愣是沒去成,哭的老傷心了。」
「抱怨統領大人和肖納爾少校回回都不帶她出去玩,那幽怨的氣息、哀恨的表情、慘兮兮的眼神,呃呃呃,忘不了,忘不了。」
范海辛笑意漸淡,目光深邃:
「唉,她想得倒美,真在大本營里待久了,又沒上過戰場、沒殺過人,想啥都是好的,可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我倒情願她老老實實的待在基地里,別跟著咱來招惹是非。」他轉而寬慰地會心一笑。
掃把星在整理自己買的糖葫蘆,一串一串放到儲存器,這可是他以後半年的精神食糧了。
「行,不枉出來一趟,多帶點好吃的回去。快看那邊的燒烤攤,我敢肯定,人家的烤肉肯定比咱自己做的好吃。」
「唉,大老遠聞見香味了,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哈哈一笑,范海辛搓了搓手。
「吃吃燒烤,然後配上點小酒,那才叫滋潤呢。」
翻身一踏,從橋上跳了下去,幾個騰步,已來到了河岸側的燒烤攤。
「誒?師父!師父等等我——」
烤肉攤。
紫堂真忙完一陣子,解下圍裙,把烤架熄火,坐在河岸邊看花燈。
「這一年都很忙啊,有誰能了解,我這片刻的愜意有多麼彌足珍貴。」
他自言自語,打了個哈欠。
至少現在不用去想那些繁瑣的訓練,不用再去理會身上的重負了。
「幻好像交了個朋友,叫阿爾貝……還救了林一命,這下倒好,仨小子可差整天沒圍著那個小先生一起轉了。」
「聽說他悟性蠻高的,竟然能另闢蹊徑,找到外族人也能修煉咒術陣的法子,雖說只是個盜版,但父親大人好像對此越來越不樂意了……」
紫堂真不由得想著阿爾貝這個人,「有趣~」
「老闆,點上火,來十串捕樹菇烤地龍樹,再來二十串羊肉,香辣的。」
「好。」
作為紫堂家的少主,在廟會時節旨在與民同樂,勞作一下。
紫堂真甩了甩掛在脖子上的白手巾,擦擦汗,把原材料放在架子上。
把好握火候,邊烤邊撒佐料,適時翻面,肉滋滋冒油。
坐在攤位上,范海辛帶著徒弟來吃,烤好以後,紫堂真端給兩人。
「?是他…」
借著放入河中花燈蠟燭微弱的光,紫堂真看清來人的臉。
想起了,前兩天自己落敗的場景。
「哇,好香啊,手藝不錯老闆。」范海辛付錢。
「多謝惠顧。」紫堂真用托盤蓋臉,伸手接過錢,退到小吃攤廚房。
「嘿嘿,師父,這下可以彌補咱們那頓並不完美的晚餐,所帶來的遺憾了。」掃把星小嘴吃得抹油,心滿意足。
「去,哪來那麼多話,吃你的,」范海辛有點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這顆掃把星!瞎掰扯半天,肉都烤糊了。」
「要不然,最終成品,再次也能趕上這盤烤肉的……百分之一吧……」
嘗過紫堂真的烤肉,范海辛自信不起來了。
掃把星:「嗯哼哼≡ω≡」
紫堂真看這師徒倆吃這麼開心,撇了撇嘴。
一浪小舟緩緩駛過橋洞,傳來悠揚的琵琶聲。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一陣如涓涓細流輕柔渺茫的歌聲如春風般拂過耳廓,情感纏綿幽怨,猶似清泉湧入心田。
紫堂真聽過這首詩,東方星際廣為傳頌的通俗樂曲。
一旁,范海辛從沒聽過這種調子,好奇心起,看向船頭唱歌的人。
此人的聲音,乍一聽分不清男女,但通過聲帶細微處的變化。
范海辛斷定,兩人肯定很熟!
這聲音,他以前肯定是在哪裡聽過的,但一時間,范海辛卻想不起來了。
……………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
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
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
……………
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買茶去……」
演唱者的唱功很是爐火純青,但有點小瑕疵,就像是剛接觸這種異域調子。
不過,瑕不掩瑜,人家情感抒發的是真到位。
一時間,船上詠唱之人吸引了紫堂真和范海辛兩個人的目光。
「哇塞(✷‿✷),那位小姐唱的好好聽啊。」
掃把星擼完串擼到一半,停下咀嚼的動作,烤串簽子都弄斷了。
小舟駛過,橋影遮擋,那人的身形露出一半。
演唱者抱著琵琶,曲終收撥,便把樂器撂在一邊。
這人全身打扮過於夢幻,美到不可方物,像海底的精靈。
彩綢錦繡,長長的裙裾如碧海波浪:
海葵、雙魚髻、海馬簪、石花菜、海膽鬢飾、小魚乾耳環、魚尾辮,剩下的就是滿身珍珠……
這誰看了不迷糊?誰看了不淪陷?
河岸兩旁的男女老幼,無不驚艷,拍手叫好。
此時此刻,紫堂真心跳漏了一拍。
…………
范海辛奇怪的緊,這麼一個大美人,他以前見過嗎?
若是以前見過,不可能沒有印象的呀?
逛完會,師徒兩人一頓懇求肖納爾少校高抬貴手,才放他們回去。
現正值紫堂一族的廟會時節,要連開三天。
全族上下都很忙。
紫堂家主以這個為理由一拖再拖肖納爾。
還勸他,放鬆心情,權當來度假了,感受感受他們幻獸星的魅力。
再等幾日,再等幾日,一定能給影軍一個滿意答覆。
隨行而來的影軍衛隊樂開花了,整日待在沉悶壓抑的大本營,差點沒精神崩潰。
現在倒好,放鬆了,他們那本就身心俱疲的肢體靈魂終於得到了釋放,獲得短暫的安逸。
小兵們安分守己地在飛船內,聊天打牌,打撞球,搓麻將。
然後逛街,洗衣服吃飯睡覺。
這摸魚的氣氛,整個一俱樂部。
而他們的軍官,此時正在……
「老肖啊,開心點吧,反正一時半會兒那老狐狸也不肯鬆口,多讓弟兄們玩幾天,沒什麼。」
范海辛帶著肖納爾繼續逛燈會,欣賞萬家燈火的華燈夜景,言笑晏晏。
「師父,快看那邊,有舞獅!」
幻獸星的舞獅是真的在舞獅,幾頭膘肥體壯長了一對角的大獅子怒目圓睜,在木樁上,由契約馴獸師引導,各種高難度表演,跳來跳去。
「這耽誤多少時間了!真是的,身為軍人,一點集體責任感都沒有!總部那邊還等著咱們去復命呢,你在這兒,嗯?玩的不亦樂乎,成得了大事嗎?!」
肖納爾嘴上這麼說,不一會兒就去路邊的水族箱裡撈金魚去了。
撈完金魚,就去打槍。
用彈彈擊中靶心,彈無虛發地槍擊術,肖納爾贏回一大堆布娃娃和陶瓷娃娃。
一個影軍少校,一個少尉外加一個下士。
來逛廟會,放煙花、猜燈謎,求籤祈福。
這畫面過於……
只能說,斯蘭德曼得氣暈在廁所了:我影軍的赫赫威名讓你們丟光了!
一起遊蕩,他們來到了昨天的烤肉攤。
「老闆,來三十串捕樹菇烤地龍樹,十串羊肉,香辣味,再來幾瓶啤酒。」
范海辛向昨天的白髮老闆招手。
「咳,我不吃辣。」肖納爾來了一句。
「我不喝酒,來杯牛奶吧。」
范海辛挑眉:「你不喝酒?這我怎麼不知道?」
「唉,行行行,就抿幾小口吧。」肖納爾擺了擺手。
紫堂真邊做烤串,邊盯著這仨人,他聽說,父親最近很為難一件事,每當他想為父親分憂詢問細節時。
父親也只會說,這件事不該他過問,讓他專心訓練,別因此而分心。
影軍來了肯定沒啥好事。
紫堂真把烤串端過去,熟悉的操作,擋著臉:「謝謝惠顧。」
然後暗中觀察幾人,偷聽他們的對話。
「按照統領大人的意思,我們以後投入的正面戰場,就是阿茲特星。」
「最近那邊混亂不斷,聽說蟲族和星際財團的勢力都已經滲透進去了。」
肖納爾擼了幾串烤串,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啤酒,喝了一口被嗆著了。「咳咳咳——」
「慢點,慢點。」范海辛拍了拍他的後背。
「……咳,統領大人說過,阿茲特的那片土地水很深,如果我們真的要進一步發展,也得先和當地的那些地頭蛇打成一片才行。」
「贏得當地勢力的支持,才能有效抗衡侵略勢頭最盛的蟲族。」
「那群蟲子,聽說,他們已經派了六個師的兵力,駐紮在了阿茲特星。」
「他們的幕後主使,目的也和我們一樣,是為了那個傳說中的『秘寶』。」
噙著小酒慢慢喝,肖納爾小聲地對范海辛說,掃把星無憂無慮的吃。
紫堂真裝作不在意的收拾鄰座的餐盤,然後。蹲在河岸渡口,眺望江水。
「嘶,我也必須去嗎?」
范海辛略顯遲疑。
「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去,你不去啊?」肖納爾盯著他的眼。
「我知道,少校大人,您有一顆正直的心,不失軍人本色。我相信您絕對不會濫殺無辜。」范海辛說明自己的底線。
「放心,我雖然不是團長,只是一個主兵團的營隊副官。」
「但好歹在軍中影響力還是蠻大的,有我在,誰也別想胡作非為!」
斟滿酒,兩人碰了杯,仰脖一飲而盡。
「看來你很想當團長嘛~」范海辛輕飄飄的挪揄。
「沒辦法,如果你是一個真正有才能的軍人,就應該知道:誰也不希望屈居人後,束手束腳,不能一展抱負。」
肖納爾搖搖頭感慨,接著又說:
「超能研究所是個喜歡發戰爭財的傢伙,怎麼說呢,統領大人特意交代過,在未來對蟲族的戰場上,至少在阿茲特星。
不管他們向誰銷售軍火,都不用對他們客氣。」
………
紫堂真聽著他們聊一些大事,猛得感覺,自己這個紫堂家的少主,所涉世面好小。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昨天的那個大美人乘船而來。
又是一陣琵琶聲迴響,美妙的旋律響起,富有鮮明節奏感的樂聲搭配美妙的嗓音,唱道:
「偏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是我裝模作樣在瞎掰,還是他們本就心懷鬼胎。
有人不知悔改,迷霧中混淆黑白。
在情懷裡市儈,旁人不敢來拆穿。
看似時來運轉,實則在頂風作案。
待曲終消人散,這一出還有誰在圍觀。
……………」
肖納爾和范海辛紛紛轉頭,掃把星聽不懂詞,便想問師父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范海辛聳了聳肩,又擼了一串烤肉。
肖納爾望著那人的背影,搜索枯腸,莫名感覺熟悉。
他肯定見過這人!
心跳加快,血管膨脹,身體本能反應出極強的恨意。
說明他恨這人,恨之入骨,化成灰他都認得的那種!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不經意地看了眼范海辛,答案仿佛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拍了拍腦袋,繼續喝酒吃肉。
船頭上的大美人向紫堂真拋了個媚眼,讓人家這個純情少男一時間如被雷劈了一樣,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忘卻這人的身影。
…………
考慮周全地做好準備工作,阿爾貝一鍵換裝,穿上高定,帶上鳥嘴面具。
他瞞著所有人,把在來幻獸星之前。
早就已經研究過的,滾熟的傳送咒術陣使出。
經過紫堂幻的進一步說明補充,再加上沒日沒夜的刻苦專研。
他考慮再三,覺得時機成熟,賭一把,現場實操。
結果一試便成。
紫堂家主如果在現場,估計得氣到飆出一口凌霄血。
激活咒印,外加簡單的元力傳送陣掩蓋,兩層保險,不留痕跡地來到城郊。
發動鍊金術銷毀陣法,小心翼翼地全部收回自己的元力氣息。
城郊,有一節隱秘的大車廂。
趁著城內的熱鬧,無暇顧及這裡的冷清。盜獵者哼著小曲,打開車廂,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戰利品。
劇烈的金屬撞擊聲傳來,狂躁,暴動,嘰嘰鈕的刺耳,一個個蒙上黑布的籠子,傳來魔獸陣陣的嗚咽聲和吼叫聲。
盜獵者走到車廂掛在最頂端的一個鳥籠,從上往下望著:
「我的好乖乖,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逮住你的哦,傳說中的神寵啊!!!沒想到你這麼菜?哼。輕易就栽到了我的手裡。」
他環視周圍的籠子,就仿佛,看到了金山銀山向自己招手。
「這可真是個豐收的好季節,這一下子能賣不少錢啊!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頓然而止。
突然像卡住了喉嚨一樣,盜獵者表情逐漸扭曲,變形可怖。
皮崩骨裂的咔咔聲,血肉撕裂的生澀聲,鮮血噴濺的滴啦聲。
他低頭,一隻手洞穿自己的胸膛。
這盜獵的傢伙也是個元力者,激活的有元力種子。
此刻,他無能為地看著自己的元力種子被人硬生生用手剜了,掏走。
同為元力者,實力差距太大了。
盜獵的連殺自己人的面目都沒看清楚,就飲恨西北。
阿爾貝使了點小手段,放出這群魔獸,發動全職技能『浮士德』的操控術,把他們的情緒一下子調轉到極端狂怒的狀態。
為達到最好的效果,他還用了一種能讓魔獸陷入癲狂狀態的花,散發致幻香氣。
準備就緒,這些發瘋的魔獸,開始在這裡製造破壞。
熟練地清理完現場。阿爾貝又激活了遠在紫堂本家駐地的,一個不太成熟的殘次咒印。
空氣波紋蕩漾。
同樣的善後操作,只不過這一次慢了點兒,延遲了點。
他被勉強傳送到了紫堂家的宗祠。
車廂內,空空如也。
唯獨還剩著一個鳥籠。黑羽毛銳擊籠子地聲響咣咣噹噹的。
一隻通體漆黑,泛著虹光,外觀紳士帥氣的烏鴉飛了出來。
魔獸抵禦了他的操控術,並記住了阿爾貝的氣息……
紫堂本家的人聽說郊野發生的事,急忙趕過去處理。
紫堂家主親率家臣,火速趕去支援。
避免狂化魔獸進城騷擾,襲擊百姓。
於是,阿爾貝這邊,如入無人之境。
用剛才那個盜獵者有紫堂家血脈的元力種子開路,沒費多大力氣,就擊破紫堂家主設下的『御之陣』。
阿爾貝看著牌位,找到供桌,一眼就找到了血蛭。
「大小姐想要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了……」
他偷走血琥珀,但萬萬沒想到,儘管他謹慎入微,還驚動了一個恐怖的存在。
從紫堂家的宗祠出去,迎面便是一片石林。
這片石林十分壯觀,是由紫紅色的花崗岩是構成的,有尖峰,石柱,鐘塔,等等。形狀千奇百怪,不勝造化之功。
那片怪石林扭扭曲曲,有的石頭高達五百米。形狀各異造型各異,有的細長,有的滾圓,有的歪七扭八,有的呈鉤狀,有的變畸形,無不詭譎怪誕。
出人意料,像花草,像樹木,像野獸,像建築物,像穿法袍的祭祀,像長犄角的巨型飛禽,匯成一個巨怪匯集的世界,一個尤怪力亂神建造的夢魘獸苑。
「這石頭怎麼這麼像……像人!!!」
阿爾貝想到了一個傳說,賭上半輩子的命,全力開動元力,發動陣法開溜。
「吼吼吼——小賊!哪裡跑!!!!」
群山環抱,坐落於悠悠古潭的紫堂家宗祠微微顫動。
八道震天的怒吼尖唳,水潭底下的巨型生物一陣翻天倒海,席捲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天空黑紅氣息瀰漫,濃雲密布。
黑水滔天,從水底下鑽出來一個有八個腦袋的蛇頭怪物。
每個腦袋都有整整一座高山那麼大,玄綠鱗甲,呲嘴獠牙,後背展開質感十足,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
水潭像是被投了一枚枚巨型炸彈,黑色的水浪四濺,湧向天邊。
它的身軀被埋在深不見底的水潭,目前只探了個頭。
獸眼放著紅光,像一輪輪血色灼燒的太陽,豎瞳一震,爆發出劇烈的光芒。
此刻,整個幻獸星的魔獸都躁動起來。
接著一瞬間,便是可怕的安靜,百獸震惶。
它八個頭吐著信子,爆發震耳欲聾的聲響,口吐人言:
「給我死!」
八個腦袋鎖定阿爾貝,眼放灰白雷射。
掃射之處,任何生靈化為凋零灰燼。
生命禁錮,變成一堆爛石頭。
廟會上,仍是一派祥和。
吃完,從燒烤攤走出數十里地,三個影軍軍官結伴去遊園賞花賞月。
「師父,這裡好精彩啊,我以前在山村,根本就沒見過這些稀奇好玩的東西!」
「看那個吉祥物!大一隻金剛獸啊!!!」
掃把星高興的拉著自家師父,讓他給自己買一支小孩玩的撥浪鼓,接著見異思遷,抱上一堆臉譜面具。
「哎呀,你沒見過的多了,別學三歲小孩子似的,害不害臊。」
正在喝酒的范海辛盤著徒弟的腦袋,還在想。
五分鐘前,橋頭出現的那個大美人自己到底在哪見過?
忽然,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蕩漾開來,散作微小的振輻。
半道,肖納爾和范海辛均捕捉到了這輕微能量波動。
不自覺捏了個啤酒罐,驚詫不已:
這是哪尊神仙在打架?
他倆以為是錯覺,沒多在意。
紫堂一族的人感應到這力量來源,比他們還敏感。
發生的異狀打斷發愣,紫堂真看向能量波動傳來的那個方向,奇怪地自言自語:
「嗯?外公他睡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