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慧坐在馬車裡一直神經緊繃著,她本來就覺得沈玦不是好人,聽了那樣的混話後,更是覺得他不安好心。
文錦心倒是坐了會馬車,人也清醒了許多,方才的紅暈也已經褪了下去。
所有人都誤解沈玦,他才會越發的囂張頑劣無法無天,讓所有人怕他畏懼他,用此來掩蓋他的內心。
她所知道的沈玦,會馬前救孩子,會借著紈絝的名聲給窮人撒銀子,更會在海寇欺凌百姓之時挺身而出。
正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些,她才相信沈玦是故意的,只是她沒想明白他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你別擔心,表哥是好人。」
蘭慧覺得自家姑娘一定是病糊塗了,就世子爺這樣的還能是個好人?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對不對。」
蘭慧看著文錦心認真的樣子,猶豫了好久,只能點了點頭,但心裡對沈玦的戒備卻沒有少去。
兩人坐在馬車上不知走了多久,外頭熱鬧的聲音越來越響,算著應該是到了主街道,文錦心許久未上過街,再規矩克制的人也忍不住的掀開了布帘子。
正前面是高大的紅漆木牌樓,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明康』二字。
文錦心記得這裡,這是廣州府最熱鬧的一條街,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街道兩邊綠瓦紅牆商鋪林立,小攤子更是多。
她的眼睛一下子便看花了,只覺得什麼都新鮮有趣,只可惜她再感興趣也只能瞧瞧。
左右看的時候,自然的就瞧見了沈玦。
他今日換了身孔雀藍的長袍,這樣的顏色最是挑人穿,一不小心便會落俗,可偏偏穿在他的身上,就顯得恣意張揚,再合適不過了。
文錦心忍不住的又偷偷看了一眼,少年英姿颯颯俊郎不凡,便是當年的沈恆璘也遜其三分。
直到馬車身輕輕一晃動,文錦心才晃過神來,不敢再看沈玦,好在沈玦這會碰到了熟人,並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在這裡能碰上的自然是他的那幫狐朋狗友,領頭的便是秦琅,後面還跟著幾個少年。
文錦心認出秦琅,他是秦家的小三爺又是沈玦的好朋友,前世見過兩面,至於其他人就沒有印象了。
秦三爺脂粉堆里養出來的矜貴公子哥,生的也是白白嫩嫩的,整日就喜歡黏在沈玦的身後做小跟班,被人笑話也都不管。
兩人此刻有說有笑的,離得遠文錦心只能聽見他們的笑聲,並不能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麼。
眼瞅著目光朝馬車看過來,文錦心就快速的放下了布帘子,端正的坐好,心跳得很快,有種偷看被抓包的刺激感。
「玦哥,聽說你家老祖宗給你尋了個童養媳?還是個美嬌娘?有這等好事也不告訴弟弟一聲。」
沈玦眯著眼嗤笑一聲,「哪裡聽來的?你倒是消息靈通。」
「還用聽來?王爺喝了酒就到我老子頭上炫耀,害我爹丟了面子回來就把我喊去罵了一頓,說是連你都有人要了,還說要給我說親,可把我煩的頭都疼。」
鎮南王和秦總兵是惺惺相惜,膝下都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兒子,時常見面的寒暄話題就是罵自家兒子。
小的時候兩人擔心的是兒子長大了會闖大禍,現在長大了唯一擔心的就是娶不著媳婦。
現在好了,沈劍青覓得了兒媳婦的人選,可不得到秦總兵頭上去炫耀一番。
也是託了沈劍青的福,不用沈玦說,與沈家關係好的人都已經知道沈玦有個童養媳的事情。
「玦哥,你這有了小媳婦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走哪都帶著美嬌娘呢?就是不知道舍不捨得給咱們瞧一眼。」
說著眾人就一齊朝著那漂亮的小馬車好奇的看去,沈玦就算帶著沈韶媛出來,那也是帶著一塊騎馬的。
從來沒有見他帶人坐過馬車,至於這馬車裡的人是誰,他們一想便知道了,這才趕著上來逗趣他。
沈玦被他這樣的混話給氣先了,心裡也有些不舒服,文錦心是不是他童養媳再說,他們想要看又算怎麼回事?
一想到文錦心那嬌滴滴的模樣,艹了一聲。
沒他准許,誰都不給看。
秦琅晃動的兩下身子,險些沒有坐穩,堪堪抓著韁繩才不至於摔下去,「不看了不看了,真是小氣。」
沈玦知道他從小就還耍嘴皮子,懶得和他一般見識,「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行了,去醉仙樓等著,我一會就來。」
秦琅又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馬車,嘿嘿嘿的壞笑了兩聲,「明白,那小茉莉,我還給玦哥你留著。」
然後招呼著身邊的狐朋狗友們一塊走,等到人都散去,沈玦才慢悠悠的騎著馬,領著馬車繼續往前走。
車裡蘭慧只看了一眼,眉頭就跟打結似的擰巴在了一起,「姑娘,您瞧世子爺都和什麼樣的人來往。」
蘭慧的本意是想要勸說文錦心離沈玦遠點,文錦心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蘭慧見勸說無用怕惹得文錦心不高興,只好不再提這件事。
沈玦就這麼帶著馬車在城裡閒逛,漫無目的兜著圈子,等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算著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她這麼回去也能交差了。
周圍的喧鬧聲才慢慢小去,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馬車被拴在路邊,駕車的阿冰跳下了馬車掀開了帘子,「表姑娘,到了。」
他們已經離開了方才熱鬧的街道,周圍的環境很是陌生,這是她之前沒有來過的地方。
沈玦也已經下了馬,此刻正背朝著她們站立著,文錦心怕他又等的急了,沒有多想就要下馬車。
阿冰趕緊伸手去扶她,等到文錦心站定,蘭慧也趕忙要下來,沒想到阿冰卻攔住了她。
「爺說了,咱們這龍舟那都是各府上的秘密,只帶表姑娘去看,就勞煩這位姐姐在馬車上等等了。」
蘭慧馬上就慌了,「這怎麼能行呢,我得在姑娘身邊伺候,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瞧見了也沒地方去說啊。」
阿冰很堅決的攔著,「規矩就是規矩,別的人來了那也得守規矩,姐姐可別為難小的了。」
文錦心覺得阿冰說的有道理,沈玦願意帶她來,都是看在老太妃的面子上了,又怎麼能讓他再為自己破例呢。
趕緊安慰了蘭慧幾聲,「別擔心,有表哥在,不會有事的,我一會就回來。」
蘭慧還是不放心,可是了兩聲,那邊沈玦犀利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漂亮的丹鳳眼微微一睨,就讓蘭慧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這樣的沈玦甚至比兇狠的樣子更讓人背脊發寒。
「那奴婢就在這等您,姑娘可得仔細些別太靠近水邊。」
文錦心彎了彎眼,點了點頭,「你在車上等我,一會便回來。」
然後朝著沈玦走了過去,低低的喊了聲,「表哥。」
沈玦看了文錦心一眼,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走吧。」
他的腿長腳步邁的也大,根本沒有考慮過兩人的身高相差有多大,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文錦心起初還能跟上,走了一小段路後就被甩出了好遠,但看著沈玦高大的背影又不敢讓他慢些,只能咬著牙的跟在後面,勉強不會走丟。
沈玦倒不是存心要用這種方法折騰文錦心,只是他從來沒和小姑娘單獨這麼相處過,根本沒發現她跟不上。
等察覺到後面的人不見的時候,已經走出了好一段路。
他只能不耐地在原地等著,他的耐心不夠,這會若是換了秦琅他們早就爆粗口的動手了。
「你這飯都是白吃了嗎?這麼點路都走不了,要不要找人抬著你走?」
文錦心也覺得自己很沒用,沈玦說的一點都沒錯,但因為之前生病躺了許久,骨頭都軟了,一時走這麼多的路確實有些不適應。
「表哥,對不起……」
因為走動細汗一出,臉頰兩側就開始微微發紅。
文錦心原先膚色很是白皙,但總是透著些不健康的白,這會出了汗臉上紅撲撲的,反而越發的嬌俏艷麗,尤其是那小巧的唇,紅的誘人。
沈玦只看了一眼就觸電般的迅速移開了視線,瞧著她這嬌滴滴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方才秦琅說的話。
-真是個美嬌娘。
沈玦只覺得心底的那股無名火又蹭蹭的上來了,後頭原本還有一串的話,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最後化為呢喃一語,「真是嬌氣。」就不管她繼續往前走。
但之後的一段路,他都會下意識的放慢步子,等她慢吞吞的跟上了再往前走。
「到了。」
文錦心一直埋頭苦追,聞言總算鬆了口氣。
可抬頭去看,根本沒看到什麼龍舟,只在路的盡頭看到了『醉仙樓』三個大字,以及一棟氣派的別院。
一時有些搞不懂情況,「表哥?這是哪裡?」
沈玦玩味的看著她,「怎麼,不認字?醉仙樓啊。」
文錦心自然是認識字的,她前世也聽說過這醉仙樓,不同於普通的勾欄瓦舍,也和別的酒樓不同,不在繁華街市上,卻偏偏傍水而建,藏在流觴曲水的別院之內。
是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消遣之所,普通人根本就沒資格入內。
她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也都是託了沈玦的福,前世沈劍青時常會拿這個訓斥他。
而且鬧得最凶的一回,是沈玦一連宿在醉仙樓一個月不回家,因為不是什麼好事情,府上都封了口,老太妃更是覺得她年紀小,不許別人給她說這種事情。
她是有回丫鬟說漏了嘴聽來的,但給她留下的印象便是,醉仙樓不是什麼好地方。
沈玦根本不理她在想什麼,徑直就要往裡去。
剛邁出一步,就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
回頭看去,袖擺被小姑娘死死的拽在手裡,咬著牙眼神很是堅定。
「表哥,你不能進去。」
沈玦覺得有趣,這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他,她算是什麼人,「哦?若是我偏不呢?」
想了想又饒有趣味的看著文錦心,「我不僅要進去,還要帶你進去,你拿我如何?」
文錦心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表哥?我們不是去看龍舟嗎?」聲音里多了些不確定和疑惑,可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鬆開,還是死死的拽著沈玦的袖擺。
沈玦覺得有趣,哂笑了一聲,「去啊,又沒說不去,但小爺現在得去喝花酒,等聽完曲兒就帶你去。」
然後上下的打量了文錦心一眼,又繼續道:「你呢,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我一塊進去,要麼現在就自己回去。」
進去?
文錦心想都不想果斷的搖頭,但自己走回去,她根本就不記得來時的路了,而且她還是不敢相信,沈玦真的沉迷於聲色犬馬。
尤其是在知道沈玦喜歡自己以後,她就覺得前世的這些事情其中都有誤會,他不是這樣的人。
「表哥,我不想看什麼龍舟了,我想回去。」她的聲音裡帶了些鼻音,沙沙啞啞的讓人聽了很是心軟。
就連沈玦也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心軟了,但一想起眼前這個人貫是會裝,還打著主意要讓自己娶她,就眯著眼狠下心來。
乾脆不去看她,伸手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袖擺從文錦心的手裡扯出來。
「我沒有攔著你,想回去?路在那邊。」
反正所有人想看到的,不就是他的這一面嘛,現在她看到了,就該識時務的趕緊收回腦子裡的邪門歪道。
說完就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在文錦心的目光中,直接朝醉仙樓走去。
沈玦是常客又是惹不起的主,一見到他,門口的侍從都熱情的擁了上來。
「秦三公子已經在等您了,還是天字八號房,給您都留著呢,姑娘們?有有有,知道您要來,頭牌們都等著呢。」
沈玦走進內的時候目光一瞥,看到了一個粉色的身影,還呆呆地站立著,孤零零很是可憐。
注意到他的眼神,侍從也跟著看了一眼,離得遠只能看清楚是個纖細的女子,樣貌卻是看不清。
馬上就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世子爺,要我們去招呼那位姑娘嗎?」
整個廣州府誰不知道沈玦的大名,這樣的風流人物,身上不沾點桃花怎麼說得過去,想來可能是惹下了什麼風流韻事,瞧這小爺的態度怕是不喜歡了。
也是可惜,雖然瞧不見樣子,但看身段也知道是個美人兒。
沈玦嘴角揚了揚,招呼?人家可不屑地踏進此處。
「不必了。」
說著就大步的朝前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麼,「你們瞧著些,若是她走了就來告訴我。」
侍從諂媚的欸了兩聲表示明白,一路奉承著沈玦進了院門,等他掏出賞銀,才千恩萬謝的退出去。
天字八號並不是小小的雅間,而是一個院子,裡面齊射玩樂樣樣都有,甚至流觴曲水附庸風雅的玩意也都齊全。
當然,起初的醉仙樓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酒樓勾舍,後來酒樓盈虧,被沈玦買下後,他就把整個酒樓都翻修了。
自然也包括天字八號,此處就成了他的別院後花園,但知道他是這背後真正老闆的人,除了秦琅和明面上的掌柜,並無其他人知曉。
既然世人都覺得他頑劣不堪,他又如何好辜負所有人的美意呢,那他便鬧個天翻地覆頑劣給所有人看。
這會時辰還早,也不到午膳的時候,很多人夜裡的花酒都還未醒,只有秦琅和幾個人在拉弓射箭。
看到他過來,秦琅把箭弓往邊上人懷裡一丟,就眼巴巴的跑了過去。
朝著他擠眉弄眼,「厲害啊玦哥,你真的來了啊,人小姑娘也肯放你來?」
沈玦看他們在射箭也來了興致,等侍從把他專用的弓送上來,就眯著眼全神貫注的對著靶心。
「我要來,有誰能攔得了?」話音一落,便看見漂亮的羽箭離弦正中靶心,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引來周圍所有人的叫好聲,沈玦的這一手百步穿楊的箭法可謂是一絕。
「那她這會人呢?你該不是金屋藏嬌把美嬌娘藏起來了吧。」
美嬌娘?美是美嬌是嬌,但只怕是朵帶刺的花。
沈玦嗤笑了一聲,「藏?一朵嬌花而已,誰愛要誰要。」
「真的假的?王林威那小子聽說你養了個漂亮的童養媳,嚷嚷著非要去瞧,還說要搶了去,玦哥你不喜歡那也不能便宜了他那小子啊。」
王林威的祖父是前朝內閣重臣,祖父隱退後王家也是一蹶不振,偏生他的命好,姑姑入宮成了貴妃,還有個當皇長子的表兄。
自此王家重新翻身,他的父親也跟著被提拔了吏部侍郎,成為朝中新貴。
而王林威是家中的嫡次子,本應該是跟著家裡人在京中做他的逍遙公子哥,可他小的時候臉上長了疹子,病好後留了一臉的麻子。
他覺得在京城總被其他人嘲笑,太過丟人,這才跟著他祖母以回老家養病為由回了廣州。
按理來說這樣的紈絝子弟應該和沈玦他們玩得來,但因為臉上的麻子,他的性格也很是陰鬱。
沈玦雖然頑劣,卻從來不會搶人性命,他卻對待人命如草芥,心情不好便以打罵下人為樂。
有一回被沈玦瞧見給攔下了,還好好的收拾了王林威一頓,從那之後,王林威便把沈玦給記恨上了,不管他的什麼都要搶。
若說這廣州府還有誰敢不長眼和這世子爺過不去的,也就這位國舅爺家的公子敢了。
沈玦聽到這個,就想起了王林威那一臉的麻子,覺得噁心的很,眉心一蹙,手下拉弓的動作越發鋒利。
只見羽箭破風而出,猛地扎在了靶心上,停留不到一秒又猛力的穿透了草靶,直直的釘在了後面的樹上。
這回就連秦琅也忍不住的叫好,「玦哥,你這幾天沒練怎麼手上功夫又精進了,我這要何時才能趕得上啊。」
沈玦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冷冰冰的側頭看他,「他真是這麼說?」
秦琅疑惑的啊了一聲,他看射箭看的高興都把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被沈玦瞪了一眼就想起來了。
「哦,你說王林威啊,你還不知道他嗎,做什麼事都全靠一張嘴,我也是聽胡家小子和我說的。」
秦琅很是嫌惡的切了一聲,「他說過的大話還少嗎?哥你別放在心上,再說了你不是也不喜歡那小姑娘嗎,管他的呢。」
沈玦是不喜歡文錦心,但不知為何想到王林威窺覬她,就覺得有一股火無處發。
「就算老子不喜歡,那也不是他這懶□□能惦記的。」
說完又是一箭,直直的劈開原來那道箭羽的尾翼,重重的釘在了樹上,讓一旁的秦琅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想說句,有趣,這你不要的人還不許別人惦記,可真是霸道。
但看著沈玦一臉肅殺的神情,話都吞了回去,行吧,您是大爺,您說了算。
沈玦在園子裡練了半個時辰的箭,又和他們玩了會蹴鞠,不知不覺就到了午膳的時間。
醉仙樓的大廚都是他親自尋來的,個頂個的好手,變著法子的給這幫爺做好菜。
正巧今日做的是江南菜系,口味偏甜,意外的得秦琅他們喜歡。
「玦哥,沒想到這江南的小姑娘長得標緻可人,菜也好吃不膩,要不咱們找個時間去江南遊歷一回。」
秦琅話音一落,其他人就紛紛打趣起來,「你這哪是去遊歷,分明就是去找小美人的吧。」
沈玦夾了一筷子的糖醋藕,才記起來外頭還被他晾著個江南來的小姑娘。
他上午玩了個盡興,哪裡還記得這一遭,他的本意是讓文錦心看清他的真面目知難而退,可沒打算虐待小丫頭。
就招了侍從來問,「去瞧瞧,外頭那個姑娘還在不在?」
正巧就是之前送沈玦進來的那人,很快就去看了一眼。
「回世子爺的話,不在了,小的們也沒注意是什麼時候走的,要不要派人去瞧瞧?」
沈玦心裡雖然早就知道她肯定會走,可這會真的聽見說她已經走了,又覺得堵得慌。
小茉莉上回在沈玦這吃了虧,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的很是清涼,端著酒杯一步一扭的來給沈玦敬酒。
「世子爺,奴家敬您一杯。」外頭傳沈玦什麼的都有,說他是混世魔王,仗著自己是鎮南王世子就為非作歹。
可她們這些姑娘哪個心裡不愛慕他,別看沈玦如此英俊風流,卻意外的潔身自好不讓姑娘近身,更是從來沒留宿過。
越是這樣她們就越是牟足了勁想抱上這條大腿,若是真的跟了沈玦,以後還愁沒有好日子嗎。
想著這纖腰就扭得更起勁了,沒成想還沒靠到沈玦的身邊,他就驀地起身,險些撞翻她手裡的酒。
「滾。」從齒貝間發出一聲躁怒的低吼,然後面色不虞的直接出了花廳。
留著滿室呆愣的公子哥,不知道又是誰惹著了這位爺不高興。
秦琅趕忙追了出去,沈玦正躺在躺椅上吃炒豆子,向上一拋丟進嘴裡三五顆,一齊咬的嘎吱脆,聲音又響又帶勁。
但聽著總覺得是在發泄怒火,秦琅方才全程都陪同著,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是什麼地方又著了他不痛快。
顛了顆豆子也丟進了嘴裡,「玦哥,這是怎麼了,菜不合胃口?還是那小茉莉不招你喜歡?」
沈玦也說不上來,但他知道,打從這文錦心來了以後,他就怪怪的。
偏得這種事還沒法向別人說,別問,問就是觸霉頭找打。
他也不搭理秦琅,自顧自的枕著手臂睡覺,秦琅碰了一頭灰,見問不出來什麼,有人喊他去繼續蹴鞠,他就拋下沈玦走了。
原本只是打算閉著眼休息一下,沒想到躺著躺著還真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邊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以及秦琅他們推推搡搡的聲音,沈玦才醒了過來。
這會已經過了晌午好一會,天上下起了小雨,沈玦打了個哈欠起身,算著時辰他也該回去了。
和秦琅等人說了聲,就徑直往外去,這點小雨對他來說就跟鬧著玩似的不算什麼。
結果一出門就撞上了心急如焚的阿冰,馬車就好端端的停在外頭,馬車上蘭慧已經急哭了,一見他就恨不得上來狠狠咬他幾口。
沈玦臉色一凝,眉頭微蹙,「人呢?」
阿冰滿臉都是急色,「爺,表姑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