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裴居道求婚

  宮裡的中秋家宴後，華知微沒有選擇待在宮裡，而是回公主府居住。

  臨走時，華知微跟青婕妤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了，免得鄧賢妃又抓住這個機會，跟華知微說一些她不想聽的話。

  華知微和衛子安的府邸差不多在一個區域，滿打滿算是順路的，兩人便結伴而行。其間衛子安問華知微，要不要去他府上看看兩個毛孩子，華知微以時候不早了託辭。

  衛子安笑著表示，反正明日還是休沐，又不用上朝，也不用點卯，晚點睡睡個懶覺又有何妨，又道自己的世子府華知微可一次也沒來過，要華知微看看她父皇特地為他建造的世子府，到底是什麼樣的。

  華知微沒喝多少酒，腦子很清醒，此時哭笑不得地道：「能是什麼樣的。父皇在這方面最重規矩，定然就是普通的世子府邸的規格。」

  「我原以為能讓你好奇一下的，沒想到卻沒有辦法。」

  華知微淡淡地笑了笑，富貴的日子過久了，什麼樣裝飾精潢的府邸她都見怪不怪了，也就剛穿越那會兒會好奇一下下，之後的，也就要看人了。

  兩人就這樣望著，各懷心思，也都知道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

  月亮攏起模糊的輕紗，卻顯得更加明亮，它清輝不減，落在華知微和衛子安的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銀邊。

  兩人對視間，好像月亮都移位了。

  華知微睫毛輕眨，光線白亮令人恍惚，好若仙光降臨，人間仙境。

  「改日去你府上看小尋它們，這大半夜的，反而會吵到他們睡覺。」

  衛子安如滿懷的月亮一般，盛滿了笑容，朝華知微微微點頭：「好。」

  華知微轉身，兩人就此分別。華知微微低著頭往前走，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容。

  心裡不是悸動，而是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思歸望著華知微，華知微投入在自己的情緒中，慣常沒有心思顧及到周圍的人，這種情況，對於華知微來說也是少見的。

  黑暗中雖然華知微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但是卻能感受到華知微周身散發出的情緒變化。

  跟遇到裴居道的時候不一樣。

  思歸這樣想。

  華知微和思歸都不清楚的是，衛子安並沒有轉頭離去，開門進世子府，而是看向華知微遠去的方向，看著她被月亮照出的淺淡的影子和這個黑夜重疊，徹底的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他覺得他的心也一塊兒跟著消失不見了。

  衛子安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說不出的落寂。

  華知微朝前走去，走出這個巷子，仰頭看了看月亮，月亮變亮了，周圍的霧靄也已經被驅散了。

  真好。

  華知微抓緊了思歸的手，一起坐上的公主府的鑾駕。

  回到公主府，華知微洗漱沐浴後就準備睡覺，她身著單薄的白色中衣，正準備上床，窗外突然一陣凜冽的疾風，華知微沒有在意，因為她府上的守衛也不少。

  明面上有公主府的在編侍衛，暗地裡有舜若多的暗衛，還有太史綏和葉扶舟兩大高手。

  下一秒，窗戶突然打開，呼嘯的風沖了進來，直衝華知微而來，把華知微的頭髮都給沖開了。

  華知微睜開眼睛，發現室內並無什麼異常，她古怪的嘟囔了一句，起身去關窗。

  窗戶剛關好，華知微剛轉身，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華知微光感受那個氣息，就知道是裴居道。

  華知微並未生氣，只覺得裴居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才會打破他一直以來的慣例，便道：「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做梁上君子了？」

  「我有事找你。」

  「知道你有事，出了什麼事情，這麼著急？」華知微往桌邊坐去，替裴居道掀了個杯子，倒了杯茶水，「你要是不介意茶是涼的話，坐下來慢慢說。」

  裴居道走到了桌邊，不過沒有坐下，也沒有接茶，而是看著華知微，他猶豫著，似乎在思考怎麼開口。

  華知微伸出手來，拍了拍桌面：「坐下，坐下。」

  裴居道還是沒有坐，而是語出驚人：「知微，你能不能，嫁給我？」

  那一瞬間，華知微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

  她原本是沒想喝涼茶的，但也不由自主地倒了一杯茶水，想要喝下去，到了嘴邊才發現這是涼的。

  她努力咽了下去，透心的涼讓她的神智徹底清醒，也讓她明白，裴居道絕不是在開玩笑。

  「你——這是在求婚嗎？」

  裴居道想了想又想，終究是不想欺騙華知微。

  「信王來信了。」

  「知微，我不想和你正面敵對上。嫁給我，讓我們一起向信王證明，你是我們這邊的人，你不會阻礙我們的計劃，好不好？」

  裴居道的言辭懇切，語氣哀求，絕不是開玩笑的，華知微卻已經徹底明白了。她沒有正面望向裴居道，她看向旁邊搖曳的燭火，而是立即想到了，在流求郡十萬大山裡的，那些大燕遺民。

  她要是嫁給裴居道，誰來護著他們？她要是追隨了信王，遵照了信王的計劃，那她就成了別人計劃中隨時都可以被犧牲的一環，那她自己的事情，那她想守護的人呢？

  她絕不能成為別人計劃中被動的一環，她必須要有自己的思路，自己的想法，她一直以來努力建設的班底，就是為了日後的事情。而華知微現在勢大到了不會被輕易剷除的地步，也因此，裴居道和信王顧忌這麼多，裴居道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化解他們兩個人的矛盾。

  可她被上一次的事情搞怕了，還有慕容雙羊的前車之鑑在此，她不敢相信裴居道，她不敢把自己的未來，和大燕那數十萬遺民的性命，寄託到一個男人的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愛上。

  這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她能掌控的，只有她自己本身。

  指望裴居道。裴居道連現在的局面都結局不了，需要依靠華知微的投誠，他對信王言聽計從，華知微也不指望裴居道背叛對他有養育之恩的信王，華知微也不想讓裴居道兩頭為難。

  華知微也不想讓自己日後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