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對蘇味道下手

  華知微看的這樣開，倒讓太史綏驚訝。

  ——

  鄧令儀帶著宮裡的侍婢紫宸殿找皇帝，遇到正從紫宸殿出來的徐景湛。

  鄧令儀主動打了招呼。

  「徐大宗伯。」

  徐景湛原本只是想匆匆點頭示意便離開的，被鄧令儀這麼一喊，不得不轉過身來，朝她行禮。

  「賢妃娘娘。」

  鄧令儀饒有興趣地看著徐景湛手裡抱著的一大堆捲軸：「陛下這是給您交代了什麼任務？」

  「馬上就是衛世子的生辰了，陛下命春官府準備賀禮。臣調查了一下衛世子的喜好，便挑選了幾幅名家畫作請陛下過目。陛下也覺得可，臣這是準備去給這些名家畫作尋個好看的盒子包裝起來。」

  「有勞了。」鄧令儀突兀地道。

  徐景湛有些尷尬，但也不好駁斥鄧令儀越界了。他匆匆而去。

  鄧令儀眼尖，注意到徐景湛腰間佩戴的一個錦囊，不像是男子會佩戴的款式，倒像是女子送的，但具體是什麼人送的，光看花紋，是看不出來的。

  也不像是徐景湛母親那輩的人送給他的，憑鄧令儀的感覺，這就是一個年輕女子。

  而在帝京之中，從未聽聞徐景湛跟什么女子有過私下的交情。這樣的錦囊，若不是極為親近的關係，絕不會就這樣佩戴在身上。

  有趣。

  鄧令儀勾起唇來笑了笑，提起裙子要往紫宸殿走，突然聽到皇帝的一聲怒喝。

  「蘇味道，你這兩首詩，到底在借著諷刺誰！？」

  鄧令儀停下了腳步，紫宸殿外並無太監看守，她一時也不敢貿貿然進去。

  蘇味道跪在地上，捧著他那本世界上僅有三本的詞作之一。

  一本是他妻子珍藏的，一本他送給了裴居道，而還有一本，他那日為了給裴居道和華知微解圍，將那本原本打算自己留著的詞作，送給了華知微。

  現在這本詞作出現在了皇帝手裡。

  這三本珍藏版，和市面上流通的他的詞作有些許不同，都是他一時興起寫就，從未修改過的原稿。而在市面上流通的，印出去的，都是他精修過，免得自己被下文字獄的細稿。

  故國三千里，深宮二十年。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

  自倚能歌日，先皇掌上憐。新聲何處唱，腸斷李延年。

  這是他流傳在市面上，修改過的詩詞，而原稿中，何滿子是用來代替金玉落的，李延年是他用來替代俞詩仙的。

  金玉落，是前朝大燕末帝自創的詞牌名。這位末帝在大越的史書中，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不會做皇帝。

  俞詩仙原先是大燕末帝的妃子，後被大越太祖納入後宮。俞詩仙十四歲就成了大燕末帝的妃子，大燕覆滅時，她也不過才十七，年紀不大，野心不小。被大越太祖納了之後，她圖謀大越皇后之位，在後宮中掀起狂風暴雨。

  大越太祖華亦速共有四任皇后，原配早逝，在他登基後被追封為后；繼室為華亦速登基出了不少的力，順理成章被封為皇后。

  俞詩仙暗害繼後，使了種種手段做了第三位皇后，她囂張跋扈，妃嬪們敢怒不敢言。但後面她毒害繼後，戕害皇子的事情被揭發，華亦速不得不廢后。因著這個事情，華亦速多年不曾立後，直到華速晟的母親被立為皇后。

  俞詩仙這個妖后，可以說是大越不能說的痛苦，是大越太祖任性所致。俞詩仙和金玉落出現在這首詩詞中，難免不會讓人想到，詞的作者感懷大燕故事，欣賞俞詩仙，哀嘆俞詩仙的命運，甚至可以延伸出，俞詩仙對大燕末帝情意未斷，是以以一己之身，攪動大越風雨，希圖亡了大越江山。

  可憐幾乎顛覆大越江山的女子俞詩仙，不得不讓人覺得，這個詞作者是不是別有用心。

  蘇味道死死地盯著這兩首詩詞，敵人有備而來，他如今辯駁也難保不會有更大的後招。

  況且最重要的是，他也知道這兩個用詞不可以，所以在正式公開的時候替換掉了，也就是說，他是明知故犯。

  「臣，百口莫辯。一時興起，有感而發。不過文人意興之詞，不能代表什麼。」

  皇帝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跟蘇味道說什麼。

  「洪大監。」

  「臣在。」

  「送大司徒去詔獄走一遭吧。」

  「臣遵旨。」

  ——

  蘇味道革職查辦，被下詔獄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裴居道幾乎是立刻行動起來，積極營救蘇味道。

  當裴居道在弄春柔約見朝堂上幾個說話有分量的官員，試圖為蘇味道求情的時候，華知微穿著一身新制的淺綠錦衣，搖著扇子走了進來。

  已經是深秋，天氣沒那麼熱，這個扇子拿在華知微手上，更像是一個擺設。

  「裴大人，莫要費心思營救了。」華知微倚在門邊，倚著這些朝臣驚訝的目光。

  朝臣不用擔心今天這次會面會被傳出去，因為太史綏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這一塊。

  「殿下如今管著三法司，還有心思探知臣的行蹤。」裴居道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華知微舉著扇子，掩面笑了一下：「本宮現在針對的就是你，不關心你關心誰呢？你，你，你——」華知微一個個指著這些朝臣，「今日一來收穫不少呢，你們幾個過去也向本宮投誠過吧，不知日後是想站在誰這邊呢？」

  「殿下，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子，盡心侍奉陛下，談何站在誰這一邊？」

  「別開玩笑了。我們倆爭的，不就是誰日後來當這個陛下嗎？本宮不聽你們搪塞，既然你們今日出現在了這裡，那本宮就自動把你們歸入，敵人之流了。諸位，保重。」

  華知微撂下這句話，挑眉看著裴居道，轉身離開。

  「大冢宰！」華知微走後，立即有一個大夫開口徵詢裴居道，「昭寧公主如今勢大，我們得罪了她，日後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我們現在和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您可得跟我們好好說說，殿下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爭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