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葉飛刀的請求

  「就是啊，他們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脈，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跟他們對著幹，總歸是沒有好結果的。大冢宰，您可要護著我們啊！」

  ——

  鄧令儀正坐在自己的宮殿裡梳妝，一個宮女走了過來，跪在的她的身邊。

  鄧令儀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根簪子插入自己的頭髮：「如何了？」

  「都已經查清楚了。這是娘娘的人潛入徐大宗伯的府邸里偷來的，請您過目。」

  鄧令儀施施然轉過身，拾起那份捲軸，揮揮手讓這個宮女站起來。鄧令儀將捲軸抖開，發現這是一幅畫像。

  準確地來說，是徐景湛親手畫的，華知微的畫像，旁邊甚至還有一首他親自題的詞作。

  「白燕飛，兩兩玉交輝。女主傳帝命，賜恩傍慈閨。有時紅藥階前過，帶得清香拂繡閨。」

  鄧令儀喃喃地念出了這個詞作，突然「噗嗤」一笑。

  「這昭寧殿下還真是紅鸞星高照啊。聽聞最近大冢宰正在為大司徒的事情而煩惱，你去給他遞個信，告訴他，我這裡有件事可以蓋過大司徒那事的風頭，問他要不要跟我合作。」

  ——

  長興二十一年末，臨近年關，已經許久未見的葉飛刀突然來到華知微的府上。

  華知微當時只負責把葉飛刀帶到帝京，之後葉飛刀連一天公主府也沒有住過，就消失了蹤跡。

  華知微問過葉扶舟這件事情，葉扶舟只道是自己的師父有自己的事情。之後，華知微也沒有管這件事情，畢竟逍遙宮宮主嘛，江湖人士，行事詭秘一點，很正常的。

  葉飛刀見到華知微，第一眼就是要求華知微在過段時間的年節宮宴上，將他帶進去。

  這是一個聽起來挺無禮的要求，宮宴上的人員名單都是上報後確定的，包括賓客帶什麼隨從，也都是需要上報的。把葉飛刀這樣的人帶進去，除了偽裝，沒有辦法。

  可葉飛刀這個樣子，即扮不了太監，也扮不了宮女，怎麼混的進去？

  當然，如今的華知微，並不是沒有能力做到。只是葉飛刀值不值得她冒險，思及此華知微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去了哪裡，為何一回來就是要求混進宮去，你是想做什麼？」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葉飛刀沒有明言，「請你務必幫我。」

  「我需要一個理由。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是大風颳來的，我必須要把控風險。」

  「這個仇我必須要報。算起來，這件事情，與你有關，若做成了，對你絕不會有壞處。」

  華知微皺起了眉頭：「報仇，你要報什麼仇？」

  葉飛刀搖了搖頭：「殿下還是暫時不要知道為好。我希望我們之間能有這個信任，而我逍遙宮宮主，是絕對不會辜負您的。」

  華知微狐疑地望著葉飛刀，她琢磨不透葉飛刀，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要將信任放在這個人的身上。

  葉扶舟站在華知微的身後，開口道：「師父說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師父不是會說謊的人。」

  華知微有些訝異地扭頭，葉扶舟此舉，無疑是在為葉飛刀背書，華知微雖然沒那麼信任葉飛刀，但對葉扶舟是百分百信任的。

  華知微深吸了一口氣：「好吧，既然扶舟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信你一回。聽扶舟說，你善樂器，扶舟那一手用葉子吹曲的技能還是向你學的，我可以把你塞進宮廷樂師演奏的隊伍里，你可願意？」

  「一切聽從殿下安排。」

  ——

  長興二十一年年末，除夕宮宴。

  今年的宮宴得了鄧賢妃的建議，也邀請了幾位位高權重的外臣。裴居道自然不例外，而徐景湛作為陛下的寵臣，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宮宴之上，鄧賢妃伴在陛下身側，地位宛若皇后，而林昭儀則帶著自己的兩個皇子，低調地坐在下首第二的位置上，昭寧公主的旁邊。

  華知微仰頭看向台上的鄧賢妃，不得不說鄧賢妃做了皇妃之後，地位提升，越發榮光滿面了，渾身上下都充滿著上位者的傲氣。

  似乎是鄧令儀注意到了華知微在看她，鄧令儀也轉過了頭，她朝華知微不陰不陽的笑了一下，倒讓華知微有些發毛。

  緊接著，宴會中一曲畢，下一首曲起。

  下一首不是輕音樂，而是帶詞的曲。

  「白燕飛~兩兩玉交輝~女主傳帝命——賜恩傍慈閨~有時紅藥階前過~帶得清香拂繡閨~」

  伶人柔和好聽的女聲傳唱而來，華知微前面聽的還好，聽到什么女主傳帝命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對面的徐景湛，聽到這個詞，則是臉都白了。

  裴居道看了一眼徐景湛，對著伶人開口道：「這個詞聽的倒是新奇，不知道是誰作的？」

  皇帝亦也將徵詢的目光投射而來，伶人下跪，用黃鸝般的聲音道：「這是奴婢偶然聽到的詞作，覺得不錯便記下來練了，奴婢也不知道這詞作源頭是誰。」

  皇帝冷笑了一聲：「偶然聽到的？這偶然的真是巧合。」

  「奴婢，奴婢出身教坊司，認識的也就教坊司的人，這是奴婢跟姐妹們去弄春柔的時候，聽到那裡的樂伎們傳唱的，奴婢也不知道，這詞是誰作的啊！」

  伶人慌慌張張地跪下來，顯得害怕極了。皇帝揮了揮手，華知微清楚，這是皇帝讓金吾衛去抓人了。

  這首詞裡隱射獻後的味道太過明顯，什麼白燕飛，女主傳帝命，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難怪皇帝那麼動怒。就是不知道這個賜恩指的是什麼，後半句甚至直白地展示了對他所描述女子的感情，可望而不可即。

  這是華知微的想法，她大概猜到這首詞因為跟獻後有關係會扯上她，她需要注意一點。此時的她萬萬想不到，這首詞是寫她的，徐景湛不認識獻後，這首詞跟獻後一點關係也沒有。

  金吾衛的效率很快，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把人抓了來。

  此時大家一點也沒有要繼續宮宴的意思了，都忐忑地盯著這些被抓過來的弄春柔的樂伎，以及一卷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