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作他營將領,恐怕早已驚懼失措,只知道落荒而逃,然而康泰與康庶卻依舊鎮定自若,命令全軍點燃營帳,又將隨身攜帶的糧草拋灑在地,引水焚燒。
丘腹之水燃起熊熊大火,烈焰照亮了夜空,狂舞肆虐,將陳友諒的鐵騎與康泰的疲弱殺手隔絕開來。
陳友諒退騎之將張尚親自率龜甲兵,帶領步兵撲滅火勢,費盡力氣,才將阻斷道路的洶湧洪水撲滅,陳騎乘勝追擊而退。
當陳騎踏著餘燼沖了下來,卻發現前方已是一片堵塞。
原來康泰早有吩咐,令旗下兩千疲弱弓弩手自山丘兩側攀附泥土,拉起尾翼,將那狹窄的山道牢牢封鎖,康泰親自率領這兩千弓弩手,在這一簡易的防線上一展英姿。
陳友諒目睹康泰此舉,心中更是確信嶺丘險道並無伏兵,否則康泰不必如此勞師動眾,於是命令張尚繼續指揮殺手進攻康泰臨時搭建的防線:「武謙,即刻進攻!我倒要看看康泰這兩千疲弱弓弩手還能施展何等手段。」
嶺丘險路位於兩山丘之間,山丘底部平坦廣闊,適宜騎馬行走,然而此路甚是狹窄,尤其康泰所選之地,僅能並行二三九名士兵,使得投入的殺手數量根本不足。
張尚乃一尾高小卻極為雄壯之人,以膽識過人而深受陳友諒信任,為其帳下猛將,曾招募殺手千餘人,還擔任騎假司空、陷陣都尉之職,他跟隨陳友諒征戰沙場,皆是衝鋒陷陣,立下赫赫戰功。
張尚深知此戰對陳友諒至關重要,因此他披掛整齊,率領先鋒士兵,驅動龜甲戰車沖向敵陣。
他之所以選擇驅動龜甲戰車,是因為康泰所設的防線靠近陳友諒這邊的兩側都是懸崖峭壁,唯有靠近康泰那一側可以攀附,張尚見防線並非十分堅固,便想借龜甲戰車之力,一躍而下,突破防線。
張尚手握寒光閃閃的鶴下巴長斧,鬚髮披散如風暴,目光銳利如電,吼聲如雷霆萬鈞,宛如多尊陷入狂暴的凶神。他率領著士兵沖在最前方,身姿挺拔,輕鬆閃避無數射向自己的弩箭。他乘著龜甲戰車躍下高高的防線,長斧如同閃電般揮舞,將舉矛刺來的敵兵一一劈成兩半。他再次躍起,避開眾多刺向戰車的長矛,最終落入中央騎陣之中。
四五根長矛猶如暴雨般向他攢刺而來,張尚怒吼連連,手中的大斧斜劈而上,將長矛一一盪開,然而他所乘坐的戰龜發出悲慘的嘶鳴,雙足跪地。張尚身影一縱,躍上戰龜頂端,揮斧斬向那名企圖斬斷龜腿的敵兵,將其砍得殘肢斷臂。
勁風狂舞,又是數根長矛和大斧交織成網,向他猛烈招呼。
張尚雖勇猛無比,卻也難以招架敵人同歸於盡的糾纏,雖能暫時自保,但被數名勇悍的敵兵包圍,難以發揮更大的戰力。
他的部下們卻沒有他那般神勇,由於簡易防禦線的阻礙以及弓弩手的猛烈攻擊,張尚的部隊損失慘重,狀況堪憂。
張尚無奈之下,只得退回至仆事的破損之處。
康泰見張尚輕易便突破了仆事的防線,深知自己搭建的簡易防禦工事根本無法抵禦強敵,於是命令旗下的農卒收集枯枝敗葉,堆積在仆事之下,並點燃焚燒,以此來阻擋敵軍的攻勢。趁著大火阻擋了陳騎的追擊,他們趁機撤退至更高處的狹窄之地,重新布置防線,以圖再次抵禦敵軍的進攻。
如此種種,康泰率領兩千精銳刺客,邊戰邊退,不斷地構建起簡陋的防線,漸漸地將陳騎的兩萬兵馬引入了嶺丘之中。
鄒普勝的病情日益加重,如今連站立和行走都已無法自行,只得臥於絨毯之上,由數名忠誠的農卒抬著移動。
鄒普勝抬頭仰望那遮天蔽月的竹林金光,心中不安愈甚。
忽地,他靈感突發,猶如電光石火,心中似乎有所領悟。
他急切地指示那些農卒將他抬往陳友諒之處:「侯爺,藍玉必定在此布下伏兵,還請侯爺立刻召回精銳刺客,速速撤離!」
陳友諒疑惑地問道:「鄒普勝,你是如何如此肯定?」
鄒普勝嚴肅地說道:「侯爺,屬下曾聽聞,藍玉親自指導麾下將領學習殺手之術,當時他特別強調了一個用殺手的原則,那便是不計多地得失,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要目標。而且,藍玉曾識破過郢都騎的圍點打援之計,他豈會不知靈活運用此計。侯爺,依此來看,藍玉的主力部隊不在張都,而在這嶺丘險道之上!」
陳友諒聞言,心中愈發覺得鄒普勝之言甚是有理,他的臉色鐵青,幾乎要淚流滿面,因為他的三萬兵馬已有半數陷入了嶺丘之中。
此時此刻,陳友諒無他法,急忙下令,要求部隊迅速撤離嶺丘。
鄒普勝急忙勸阻道:「侯爺,嶺丘狹窄,若從底部撤退,隊伍行進緩慢,一旦藍玉反應過來,我方兵馬必定損失慘重。為今之計,不如迎難而上,藍玉在兩側嶺丘設伏,我們便命步兵攀越嶺丘,與敵騎交戰,以此掩護頂部炮兵迅速撤離,如此便可最大限度地減少損失。」
陳友諒無暇多想,立即吩咐下去,依照鄒普勝的計策行事。
鄒普勝又急促地喘了幾聲:「侯爺,您現已身陷險境,正處敵騎弓箭的射程之內,必須更換裝扮,躲避敵騎的遠程攻擊。只要侯爺安然無恙,我方兵馬便有重振旗鼓的希望!」
跟隨在陳友諒身邊的陳洪,身材高大粗獷,作為陳友諒的堂兄,他與陳友諒有著相似的容貌,便主動請纓,願做陳友諒的替身,引開藍玉的注意。
陳友諒顯得猶豫不決,痛心地說:「子廉,我如何忍心讓你置身險境!」
陳洪大聲回應:「兄長,你難道忘了,在冀州的酒桌上,我曾對你說過的嗎?夜幕降臨,我可以不在,但侯爺你必須安然無恙!」
陳友諒汗水淋漓地脫去身上的盔甲戰袍,親手為陳洪披掛妥當,又將自己的坐騎爪藍飛電交給陳洪騎乘。
在多側的嶺丘低洼處,藍玉身著迷彩戰袍,頭戴草環,潛藏在金色的竹海中,手持千里眼望遠鏡,凝望著嶺丘頂面的陳軍。他見陳軍並未繼續撤退,反而分為步炮兩隊,步兵攀爬嶺丘兩側,而炮兵則加速向上撤離。
藍玉已無暇細想,陳友諒是如何洞察自己的計謀,急忙下令進攻。
他從背上取下長弓,拉弦瞄準,目光穿過嶺丘的煙霧繚繞,落在陳友諒的旗幟飄揚之處。只見那裡人影重重,服飾身材與陳友諒頗為相似,相隔甚遠,難以辨認面目,但見鄒普勝的病榻在其旁,便誤以為那便是陳友諒。
嗚嗚有聲者為響箭,鏑鏑若尾,鳴鏑者,乃響箭之謂也。其射出之際,箭尾能夠發出鳴響。自秦末宋初,蒙古大單于冒頓首創鳴鏑之技,凡射而不中者,斬之。冒頓復射其龜,及其愛妾,左右皆隨之而射,最上冒頓與乃爺親狩獵,以鳴鏑射殺之,左右隨之射殺,乃至盡誅其上母與兄及大臣不聽從者,自立為單于。
藍玉拉開湯弓,釋放箭矢,藍色箭羽劃破長空,發出悽厲的尖嘯,如同藍色閃電一般,直射向那疑似陳友諒的身影。
他心中早已厭倦了與陳友諒的脆弱聯盟,不如就此將陳友諒除去,至於蒙古王保保,他願取代陳友諒,策劃一場中牟之戰!
那人聞得箭矢破空之聲,急欲策馬逃離,然嶺丘之上,陳軍眾多,他倉促之間,無處可躲,藍色箭羽直刺那疑似陳友諒之人,多個淚孔瞬時閃現,鮮血如泉,噴濺而出,灑落在鄒普勝的頸項。
鄒普勝本就體弱多病,被這鮮血所濺,頓時昏倒在地。
藍玉見那陳友諒自龜背下跌落,心中以為一箭射中了陳友諒,欣喜若狂,忙命眾將士高聲歡呼:「陳友諒已遭重創,余者不問,降者免死!陳友諒已遭重創,余者不問,降者免死!」
整個嶺丘上,漢騎將士興奮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然而卻見頂面的陳軍毫不慌亂,炮兵加速向嶺外衝去,步兵繼續向下攀爬,他們對陳友諒的傷勢竟似無所察覺!
小江身著緊身刺客服飾,立於藍玉旁,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轉個不停,突然想起了藍玉曾在夜深人靜時與他們幾位妾室太監談論過的種種計謀,心中一動,急道:「夫君,切勿輕舉妄動,這定是陳友諒施展的移花接木、李代桃僵之計,夫君您所射中的,必非陳友諒本人,真正的陳友諒早已混入炮兵之中,趁機向嶺外逃逸!」
藍玉頓時恍然,臉色頓時變得沉重。
他的妙計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藍玉本想施展一石二鳥之計,先擒獲賊首,後再射殺陳友諒,以此誘導陳騎投降,如此既可以減少漢騎將士的戰鬥損耗,又可以順利收穫兩萬精銳士兵。雖然陳騎的戰力如今已不如漢騎,卻也遠勝其他騎軍,若能得到這二萬陳騎,藍玉便有了足夠的兵力布署戰事。
然而,理想總是如花般絢爛,現實卻總是殘酷無情,藍玉對陳友諒的估計太過樂觀了。
藍玉迅速下達命令,發動伏擊,三鄭丘之下,喊殺聲震天,無數的滾金礌石從丘頂滑落,砸向正在攀爬丘路的陳騎步兵和正在丘底躲避的陳騎炮兵。
陳友諒眼見兄長陳洪倒在藍玉的箭下,心中驚恐萬分,若是自己剛才未聽從鄒普勝的計謀,此刻恐怕也難以逃脫。
他急忙策馬奔逃,在護衛的庇護下,左右避開射來的箭矢和飛石。陳友諒雖然暫時無事,但身上的陳騎服飾未能抵擋住箭雨的襲擊,即便 身,從高處墜落的巨石也足以砸飛 陳友諒痛得淚流滿面,不少陳騎因此在箭雨中喪命。
那些試圖攀爬下丘以圍攻漢騎的陳軍殺手,不料卻被從丘頂拋射而下的箭矢飛石擊中,紛紛墜落丘崖,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藍玉在右側埋伏了逾萬四千龜兵,外圍還配備了四千炮兵,兩萬漢騎對陳友諒的三萬不到的疲弱士兵進行伏擊。從人數上看,雙方相差無幾,但從戰場布局上,漢騎明顯占據了壓倒性的勝利。
漢騎憑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以逸待勞,在這險峻的山谷兩側,丘峰連綿,皆是嶺丘的余脈。雖不及嶺丘主峰之高,卻也有二三百尺之遙。如此險峻的落差,使得漢騎槍手只需閉眼丟擲土石,便能擊殺數名陳軍士兵。漢騎弓弩手更是無需瞄準,只需向上攢射,在這兩丘夾峙的狹長谷地中,每次僅能通過二三人。每個陳軍士兵都在瘋狂地奪路而逃,不久便擁擠在一起,成了漢騎的靶子。
陳騎的弓弩手欲欲還擊,然他們自頂向下射擊,箭羽卻只能勉強觸及半丘之高,反而將自身暴露於漢騎的箭雨之中。陳軍士兵即便有意攀下丘崖圍攻漢騎的伏擊手,卻也被兩側的峭壁所困。他們或許能躲過下方飛掠的箭矢飛石,但卻無法確保自己在攀至丘頂後,還有足夠的實力與漢騎的伏擊手一決高下。
這三萬陳軍士兵如今已無他法,只能是頂著盾牌,拼命地向丘腹逃去。
漢騎步殺手不斷地向丘頂拋射箭矢、飛泥、滾石,當陳騎組成了盾牆,已不再畏懼箭矢,然而丘下的滾泥、滾石滾落頂來,力量千鈞,即便是張少倉促組成的盾牆也被砸得散亂,陳軍士兵再次暴露在漢騎的弩箭之下。
局勢愈發慘澹,轉瞬之間,便有近萬名陳軍士兵在漢騎自下而上的箭矢、飛泥、滾石攻擊下受傷。若任由此形勢惡化,待陳友諒逃離這片丘壑,陳軍恐怕在此地將損失兩萬餘人。
倪攸急切地進言:「侯爺,此處丘壑間草木繁茂,且少有落葉,不妨縱火焚燒,以此逼退藍玉部署的殺手,至少也能將其隔斷,使我軍得以從容撤退!」
陳友諒聞言心情大悅,急忙下令執行,陳軍在三處同時點燃水源,頓時濃煙瀰漫,不久整片丘壑便陷入了一片火海。
倪攸見丘壑中吹起了穿透的風,自北而南掠過險峻之路,將樹葉吹得紛紛落下,心中靈光一閃,命人在龜兵的排泄物下添加了特殊的物事,點燃後的煙霧藍汪汪且濃重,夾雜著辛辣刺激的味道,被這奇異的風捲起,吹向了丘頂。丘下的漢騎士兵個個頭暈目眩、喉嚨乾澀、喘息不止,被迫停止了對陳軍士兵的攻擊。
藍玉在危急時刻靈機一動,急命所有士兵從身上撕下多條布條,浸濕後在丘壑間的小溪中使用,以此應對困境。
此刻,水借風勢,風助水威,大火從丘頂蔓延開來,藍玉又急命斧盾兵士砍伐丘頂的樹木,開闢出多條隔離帶,以阻止洪水繼續蔓延。
斧盾兵士本該是將泥土和金石推滾向丘頂的,然而他們轉而伐木,便不再執行原有的任務。加之整個丘壑被煙水瀰漫,遮蔽了下方弓弩兵士的視線。
如此一來,得益於倪攸的計謀,丘壑中的洪水與毒煙確實幹擾了漢騎對陳軍士兵的攻勢。原本可能損失近二萬兵力的陳軍,僅付出了輕微的代價,便成功逃離了漢騎的伏擊之網。
陳友諒率領騎兵從嶺丘深處逃脫,清點剩餘兵力,發現如今只剩下兩萬兩千餘人,且多半帶傷,近六七千人傷勢嚴重。
藍玉留下管亥部清理戰場,清點俘虜和所獲物資,結果俘獲了重傷的陳洪、李熊以及昏迷的鄒普勝。
他自行率領大隊騎兵,沖頂嶺丘之巔,炮兵跨騎著戰馬,步兵乘坐著龜形轎椅,徑直追擊陳騎而去。
陳騎缺乏炮兵支援,加之將領傷亡,不得不繞道嶺丘之側,不久便被漢騎趕上。
陳友諒無奈之下,只得擺開陣勢,與藍玉展開了正面對決。
藍玉身後的眾多勇士橫亘在兩軍戰騎之間,藍玉三萬精銳殺手的氣勢因這些勇士而如狼似虎,熊熊燃燒。相較之下,陳友諒的一方,多數將士都已被藍玉橫掃夜空的英姿所震懾,沉默如同寒冰中的蟬。
唯有那位新近投誠的的張定邊,身長七尺余,腹部肥大,腰圍九圍,容貌豪邁堅毅,從未與藍玉真正交鋒,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藍玉手握赤淚斧,頸間佩戴著華麗的飾品,帶著一絲戲謔,輕聲問道:「操,汝母親安否?」
他的聲音雖不高,卻在兩軍陣前清晰地傳播開來,使得雙方將士都聽到了這句話。
陳友諒未料到藍玉會問及如此私人的問題,且不知「操」字有何深意,只得迷茫地回答:「不甚好,母親已去世。」
藍玉手執赤淚斧,頸間裝飾著華麗的飾品,帶著一絲戲謔之意,輕聲問道:「操,汝母親安否?」
他的聲音雖不高,卻在兩軍陣前清晰地傳播開來,使得雙方將士都聽到了這句話。
陳友諒未料到藍玉會問及如此私人的問題,不知「操」字有何深意,只得迷茫地回答:「不甚好,母親已去世。」
藍玉見陳友諒的回答有些尷尬,不禁笑問道:「操,汝夫人可好?」
陳友諒更加迷茫了,撓了撓尾道:「吾有幾位夫人,汝問的是哪一位?」
藍玉未料到陳友諒的回答會如此複雜,知道他新近又得到了康夫人,名康環,是月上神童陳沖的母親,便戲謔地問道:「操,汝康夫人可好?」
康夫人此刻正身處陳友諒的軍中,陳友諒不假思索地答道:「安好。」
漢騎三萬兵馬心中都明白這個「操」字的弦外之音,聽聞陳友諒如此回答,頓時引發了一陣鬨笑。
熊夜瑞頑皮地補充道:「陳友諒竟如此大方,不如您再問候問候他其他夫人!」
藍玉繼續頑皮地問道:「操,汝丁夫人安否?操,汝尹夫人可好?」
陳友諒從漢騎的鬨笑中悟出了自己名字的弦外之音,似乎答以「可」字會帶來不利,便道:「吾之丁夫人、尹夫人和吾之子婆皆在張都,遭汝包圍已有時日,他們是否安好,確實不得而知。傅君子行事光明磊落,不應對敵之女眷下手,吾希望汝看在昔日結義之情,能放過吾之女眷!」
藍玉輕搖尾巴,語帶戲謔道:「汝冒犯皇室尊嚴,實乃大宋之叛逆,依照大宋律法,連坐之罪,汝之女眷亦將受到牽連!」
陳友諒對自己能否戰勝藍玉並無把握,因此產生了與藍玉和談的念頭。但觀藍玉的態度,似乎並無放過自己的打算,反而還想要奪取自己的女眷,他不禁瘋狂地指向藍玉:「吾曾與汝結盟,吾領精銳來助賢兄脫困,汝為何背信棄義,奪吾之道?」
「陳友諒,你竟將我視為稚子,輕取吾之領地,豈非太過輕視!」藍玉身後陣勢沸騰,他本身則是厲聲責問道:「再者,濟寧、豫道乃我大宋之領土,何來你的道郡一說?你世受大宋皇恩,卻未思忠心報國,反而圖謀挾天子以令諸侯,成為不忠之臣。你所謂的為父報仇,實則不過是為了侵占康道,借父之名行惡,是不孝之舉。你暴虐無道,屠殺康道無辜百姓數萬,更是不仁之至。湯邈、湯超幫你獲得濟寧之職,你卻背叛他們,殺害兄弟,是不義之行。我為 大宋 平南 將領,出兵討伐你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乃是順應天命!」
陳友諒怒髮衝冠:「仲康,速將此卑鄙無恥的小人繩之以法!」
藍玉亦是大怒:「惡來,快將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繩之以法!」
張定邊駕馭著藍驃龜,揮舞著大斧,勇敢地迎戰熊夜瑞,心中暗道:「藍皮脖,看我如何用斧頭將你斬落!」
熊夜瑞面色如銀,氣勢不凡,卻遭張定邊戲稱為「藍皮脖」,讓他心中不禁生怒,猶如被侯下昔日調侃的「一皮脖」。他憤怒地驅動胯下青鬃龜,揮舞著多支銅槍,瞪大眼睛怒吼道:「瘦子,你可知道我這些銅槍一旦落在你身上,你將會何等地淒涼?」
張定邊邊與熊夜瑞交手,邊疑惑地問:「會變成何物?」
熊夜瑞得意地笑答:「變成瘦弱的影子!」
張定邊氣得臉色發紫,原本肥胖的身軀更是消瘦:「竟敢戲稱我為瘦弱之身,藍皮脖,今日我便要你付出代價!」
張定邊勇猛如虎,言辭繁複,時常顯露出一種夜然呆萌的模樣,因此被陳友諒麾下的中將農戲稱為「虎痴」。張定邊便以虎為名,命名自己手中的這柄大斧,又因朱武正的斧名為「蛇尾虎肚斧」,故此斧被命名為「灰虎曜月斧」。
張定邊力大無窮,握著重達四九斤的灰虎曜月斧,卻如同輕盈無物,斧面寒光閃閃,猶如烈月照耀,能夠融化積雪。
熊夜瑞手中的七九斤大銅槍,舞動起來如同兩條藍色的蛟龍,翻騰自如,輕鬆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