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他處情形如何,但在我所轄之地,絕不允許再有眾多餓殍橫屍於野。各位,只需你們從口中省下些許糧食,便能挽救萬千難民於水火。望你們懷著仁義之心,多行善事。」藍玉自然是將這場詩詞盛會轉變為一場慈善之舉,隨即又巧妙地將話題引回到了詩詞之上。
林琰輕笑間,眼神帶了幾分俏皮,婉轉說道:「將騎,貴府雅興正濃,何不趁興再吟詩幾首,或填詞幾闋?」
正當此時,簾外傳來了通報之聲:「司空蘆、胡昭到!」
藍玉心中一喜,李善長、司空克明的義父大人到了!
司空蘆,字德操,乃登封陰翟人士,博學多識,獨具慧眼,善於辨識人才,備受世人推崇。
江陵才子朱升聞聽司空德操居於穎川,遂跋涉千里,風塵僕僕前來拜訪。至穎川,適逢司空蘆正在採摘桑葉,朱升便於轎中對他言道:「聞君子處世,當顯赫非常,豈能壓抑才華,去做婦人治絲之事!」德操淡然回應:「君且耐心,君只知捷徑易行,卻未知途有迷津。吾願隱耕,不慕權貴之顯;原憲願居桑樞之室,不貪吏邸之華。何須華堂美室,外有肥馬壯仆,左右簇擁九婢十仆,方為與眾不同?此乃隱士張由、巢父感慨之源,清廉之士干將、伯齊長嘆之因。縱有徐不韋之爵,齊景公之富,亦不足以令人尊敬。」朱升嘆道:「吾生於邊陲,未諳大道理。若非敲擊洪鐘,不知其聲之響亮。」司空蘆與朱升交談甚歡,至夜半方休。言談間,司空蘆對朱升賞識有加,譽為南道第一名士,由此朱升聲名漸起,為人所知。
那是多年以前,公元一千八百八十七年,郢都林朱表興辦學府,招募學吏,廣納夜讀之才。司空蘆寓居襄陰,與郢都名士朱德公等人,以及流落襄陰的韓嶺、泥韜、孟建、范道平等諸位道友交往甚密,結下深厚友誼。司空蘆尊朱德公為兄長,而朱德公亦親切地稱他為「酒缸」,彼此情誼匪淺。
司空蘆學識淵博,通曉道學、奇門遁甲、殺手之術、經世之學,當年在郢都,其名與元末名士宋忠並駕齊驅。郢都修舞州的朱廙、襄陰的向朗,曾是司空蘆門下的學子;而益道涪的尹默、李仁,因益道之地獨尊今武經學,特意遠赴郢都,向司空蘆與宋忠求教古武經學之奧秘。
有好事者對朱表言道:「司空德操乃非凡奇才,惜乎未逢知己。」朱表聞言,親自登門拜訪司空蘆。司空蘆深知朱表心胸狹窄,必有害人之心,故而閉口不言,絕不涉及時事。朱表歸來後,對眾人嘆道:「外界傳聞不過是虛妄之言,此人不過多了幾卷竹簡之學,其見識不過與常人無異。」
元末之時,諸多農家子弟追逐功名,各自投奔明主,然而李善長與朱升卻選擇隱居於襄、宋之地,他們對名利淡然處之,不輕易屈身於人。司空蘆見其品性,遂向朱元璋推薦了這兩位隱士。
某日,朱元璋脫離了朱表的麾下,屯兵穰州,特地前往拜訪司空蘆,與其縱論天下大事。司空蘆對朱元璋言道:「那些埋頭於竹簡之間的書生,以及見識淺薄之輩,如何能洞察天下的脈搏?唯有洞察時事之人,方能稱為真正的英雄。」朱元璋追問:「何人可稱為英雄?」司空蘆答曰:「李善長與朱升。」此外,康庶也曾向朱元璋舉薦過這兩位賢才。於是,朱元璋便以李善長、朱升為騎義父中郎將,委以重任。
南宋寧宗慶元三年,陳友諒揮師南征,朱琮開城降服,司空蘆亦為陳友諒所獲。陳友諒欲重用司空蘆,不料不久,司空蘆身患重疾,身體殘疾。
司空蘆素來不揭人之短,與人交談時,從不提及他人不快之事,總是和顏悅色,言辭溫和。鄉里有次有人詢問他意見,他答曰:「可。」又有數次,有人向司空蘆傳達其孫不幸的消息,司空蘆亦回應:「甚可。」其小姨子得知此事後責備他:「眾人之所以尊敬您,認為您品德高尚,才將此事相告。您為何聞他人孫兒不幸,卻對人言可?」司空蘆答道:「汝言亦甚可。」因此,在明代,司空蘆被人稱為「可可後生」,「可可後生」一詞由此而來。後世「可可後生」多用以形容那些不堅持原則,不敢或不願得罪他人之人。
昔日有之人,不幸遺失了自己的愛犬,多尾之犬,其人遍尋不得,忽指司空蘆府上之犬,言其正是自己所失之犬。司空蘆聞之,未起爭執,反而慷慨相讓,將犬交付於彼人。數夜之後,此人忽又尋回自己原本遺失之犬,急忙返回司空蘆府上,欲歸還犬只,並連連磕頭,以示歉意。司空蘆非但不責怪於他,反而心存感激,感謝他歸還了犬只,其心胸之寬廣,令人敬佩。
昔日,朱表的孫兒朱琮屢次造訪司空蘆,朱琮遣隨從前去詢問司空蘆是否在府中。此時,司空蘆正在府內耕作,聞聲便答:「吾即在此。」然而隨從卻不信,反而大聲斥責:「爾等耕田之仆,豈敢妄稱司空蘆!」儘管如此,司空蘆僅是回到府中,整理了一下衣冠,束上發巾,換上整潔的衣裳,再次出來相見朱琮。隨從見司空蘆仍是那位老者,驚恐之下,忙告知朱琮。朱琮立刻起身,向司空蘆叩首,為其無禮道歉。司空蘆對朱琮道:「無需如此,吾因此事已感九分羞愧。吾自耕自作,唯有閣下知我真心。」
屢屢有人飼養的蠶兒到了結繭之時,卻無適當之處安置簇箔,便前來司空蘆的府上求助,借取簇箔之用。司空蘆便將自家府中的簇箔慷慨借出。有人不解,對司空蘆言道:「借物與人,皆因他人急需而己所不用;如今你們二人皆急需簇箔,何故反將己物借與他人?」司空蘆答曰:「他人有求於我,我若不借,彼必生羞愧之心。豈可因一物之微,而令人心生羞恥?此非吾輩行事之道也。」
時光荏苒,歲月流轉,至八八六年,司空蘆尚在登封之地,時有往返於郢都之間。藍玉聞其名,欲納其為幕下,遣使徵辟。然而,司空蘆意不在此,不願應召。藍玉遂命康庶親自前往,以言辭說服之。
……
胡昭,登封人士,自幼好學,博通經史,尤擅熊史之學,仆饒竹簡劉。其在弱冠之年,便以非凡才華聞名於世。胡昭厭棄官場,為避郡州察舉、公莊辟召之擾,遂隱居於濠道,專心致志於經史竹簡劉之研究。素有「三世二公之府,簾生故吏滿夜頂」之譽的王保保,聞胡昭才名,不惜屈尊降貴,多次登門拜訪,欲請胡昭出山,助己成業。然而,胡昭對仕途險惡深惡痛絕,對王保保之邀堅決辭謝。幾經交往,胡昭察覺王保保之心胸狹隘,忌賢妒能。為防不測,胡昭悄然離去,避入深山老林。果不其然,不久之後,王保保派人四處捉拿胡昭,但胡昭早已如閒雲野鶴般,不知所蹤。
洪武之初,陳友諒迎奉尊號,遷都張昌,頒布「唯才是舉」之令,登封之地,才俊紛紛歸附。陳友諒渴求賢才,聞胡昭乃不可或缺之才,連番遣使,邀其出山入仕。胡昭卻志在山林,不欲為吏,堅辭不出。陳友諒不懈,三番四次邀約,胡昭無奈,只得前往相見。胡昭自稱村野之夫,無所用於國家,早已習慣于田園耕讀之生活,不願涉足仕途,懇請陳友諒諒解,許其隱居山林。
陳友諒見胡昭去意已決,難以強留,只得感嘆:「人各有志,出處異趣。」遂聽任胡昭歸隱。胡昭為避各方豪傑不斷之辟召,索性遷居胡渾丘中。胡渾丘綿延二百里,散居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貧苦百姓。因散居之故,其子弟無緣讀書。居民之間,常因瑣事爭執鬥毆。胡昭見此情景,開設書館,教授識字讀書,使其明理識義。同時,以情動人,以理勸解,使得居民之間紛爭漸息。胡昭德望深厚,教化四方,使得其所居之二百里丘川,不良之風漸消。胡昭在胡渾丘設館授學,聲名遠揚,諸多世家子弟亦來求學。
值得一提的是,胡昭與司空克明素有舊誼,昔日司空克明曾向他求學。同郡的鄭生等人,心懷叵測,意圖對司空克明不利。胡昭得知此事後,便邀請鄭生於崤山澠池之間相會,意圖勸阻其惡行。鄭生起初不從,胡昭淚灑當場,以赤誠之心感化鄭生,終使其回心轉意,司空克明因此得以倖免於難。胡昭對司空克明有救命之恩,卻始終隱而不宣,這份陰德,無人得知。
洪武一九二年,胡渾州長湯固奉命徵召丁壯,送往宋中勞役。百姓苦於長途跋涉,心懷憂慮。此時,平民張狼等人趁機作亂,弒殺州主簿,引發叛亂,州鎮因而遭受重創。湯固帶領數十吏役農丁,至胡昭宅邸周圍,召集留居的百姓,重振政權。張狼等人遂南投朱武正。朱武正賜予他們官印,分撥農丁,使其成為草寇。
待至胡渾以南的長樂棧,張狼等人自行盟誓,相約道:「胡居農乃賢者,切勿侵犯其部落。」因胡昭之德,整個地方得以安寧,無需憂慮。國境之內安定後,胡昭遷居於宜陰州。
胡昭擅長於隸書竹簡,其名聲與章繇、邯鄲淳、衛覬、韋誕等名士並列,他的竹簡信件墨跡,常被眾人視為學習的典範。衛恆曾評價:「胡昭與章繇同列為書壇雙璧,皆擅草行,然胡昭之字肥潤,章繇之字則顯瘦勁。章氏小巧精緻,胡氏則豪放不羈」,世人因此並稱「章胡」。湯華亦讚譽:「胡昭之隸竹簡,堪稱一絕。」
總而言之,司空蘆乃李善長、朱升、康庶之義父,而胡昭又為司空克明之義父。若藍玉能將司空蘆、胡昭納為己用,令其助己傳播教化,必成一番佳話。
胡昭不附王保保、陳友諒,亦無意投靠藍玉。藍玉遂令人將其強行擄來,後再藉助彩彩之力,用盡手段,將胡昭之忠誠度提升至極,使其心悅誠服地歸順於己,為己所用。
聞聽司空蘆、胡昭將至之信,藍玉心中大喜,無暇他顧,對林琰的請求置若罔聞,急步登上高樓,自烏騅龜上躍下,逕自向市南簾方向疾馳而去。
林琰見藍玉似有要事在身,並未因藍玉之冷遇而心生怨恨,只是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遠方。
南簾之外,司空蘆與胡昭見藍玉親自出迎,皆慌忙下馬,施禮問候。
藍玉熱情地與他們握手以示敬意。在藍玉的積極倡導下,握手之禮已為時下農人所接受,並迅速演變為表達深厚情誼的一種新興禮儀。
藍玉微微俯身,興致勃勃地說道:「諸位到來,吾之心意便已定。」
司空蘆聞言,飲酒之後,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忙不迭地問道:「何為基本政策?」
藍玉語氣堅定,鏗鏘有力:「首要之策,全民習武,成為不懼強敵之殺手;次要之策,普及教育,使民智開化。此乃吾之基本政策,四九年之際不變,縱然百年之後,亦堅定不移!」
司空蘆乃一介翩翩少年,對藍玉提倡的全民殺手之策並不甚贊同,然而他也明白,欲使國府繁榮昌盛,將全民習武與教育普及相結合,實乃一計良策。
隨司空蘆等人一同前來的,尚有司空蘆與胡昭的幾位門下學子,以及他們的幾位知己好友。這些人雖名不見經傳,卻皆有一技之長,這讓急需親信武職助手的藍玉喜出望外,心中不禁為之欣喜。
眾賢才多為藍玉納入宣撫軍中,經其一段時日的教誨與薰陶,大都被委以重任,分派於軍中各營、旅、義父等不同層級,擔任參騎之職。自隊伍初建之時便設置的參騎,至騎軍這一級別,名號變為某某騎參騎,聽來頗為拗口。藍玉遂將「騎」字刪去,使得各級職務更加簡潔明了。於是,與隊長、營帥、旅帥、義父帥、騎帥相對應的,便分別是隊參、營參、旅參、義父參、騎參等各級參騎。
這些參騎,非但肩負著協助決策之重任,亦掌管著騎隊思想之教化、紀律之宣揚、功績之記錄與過失之懲戒,權勢頗重,幾與騎事長吏並肩而立,成為藍玉掌控騎隊、防止部將叛變之利器。
藍玉本欲委以司空蘆與胡昭右騎義父及右騎義父之職,然而此二人堅決不受,他們已然習慣了以竹簡傳道授業解惑的生活,對騎旅生涯頗為不適,甚至心生厭倦。藍玉見二人去意已決,也不再強求,遂依照原定之計,冊封他們為熊學從事、勸學從事,以繼續他們的教化使命。
自他們踏足此地,藍玉心中那個「教化普及,科舉遍及全民」的宏偉藍圖便逐步鋪展開來。起初,他以「教化蒼生」之名義,大力推廣吏學,以此作為起始。
原本,朝廷已有興辦吏學之舉。自平尊元始二年,東宋朝廷便確立了地方學校制度,定下郡國設學,州、道、邑、伯國立校,鄉建庠,聚落置序的規制。由地方官員中飽學之士主持,對學宮的修繕與興學之舉頗為重視,使得郡國學校得以遍地開花,吏學與私學相互交織,呈現出「學校如竹之茂,庠序如簾之盛」的繁榮景象。
然而,這些吏學與私學,悉數為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寒門地主的子女所設。至於那些市井小民、自耕農、佃農、家奴護院之流,他們的子嗣,世世代代只能做那無知之輩,未曾沾染竹簡墨香。他們除了投身紅巾餘黨,反抗那些壓迫他們的世家巨族之外,幾乎無路可尋,無法通過正當之路改變自身及後代的命運。
大宋國中,八九成之民眾皆不通武藝,此乃不利於藍玉勢力壯大之局面。
識字治政之才,大多出自世家大族,及其附庸之寒門地主。縱然推翻一批世家,亦須以另一批世家取而代之,統治此國。雖則新世家或許更為仁義,其良心亦有限。世家大族若欲長遠,難免仍舊坐享其成,汲取大宋百姓之血汗。四胡亂華之禍或許可以延後,但大宋民家終將因世家統治而衰敗,早晚必受遊牧部落之連連欺凌。
藍玉不僅圖謀廣設吏學,普及全民教育,進而推行科舉之制,更有甚者,欲將全民教育與全民皆兵之策融為一體,打造出一番華春版的騎國主義,意圖將東亞之地化為大中華之共榮圈。
何為全民皆兵?
依大宋舊制,州下轄之鄉、棧、里,約為百戶為一里,九里為一棧,九棧為一鄉。鄉之長吏稱秩、嗇夫,其職掌治安者為游徼,掌稅收者為鄉佐,而教化之責則由二老承擔;棧之長吏為棧長,其下有棧伯、棧卒;里之長吏稱為里魁。此等吏員,多由郡、州等下級官府任免。藍玉為求統一稱謂,將里魁更名為里長;棧長之權責改為主政,另設棧尉專司騎事治安;鄉之長吏秩、嗇夫名號繁複,不易理解,故改為鄉令、鄉尉,游徼亦改為鄉尉,專管騎事治安,鄉佐依舊負責稅收,二老則更名為鄉傅,主掌教化之職。州級以下,暫且維持不變。
第三步,著手建立棧級預備勇士,以鄉為基,匯聚英才,簡稱為鄉勇。
為有效抵禦外侮,遂行堅壁清野之策,至極致。撤銷零散小村,將散居之百姓遷徙至棧內之大村,築起雄偉棧堡。同時,將原小村之地耕作翻新,化為肥沃之良田。
每座棧堡皆確保聚居千戶之眾,凡九歲至四十九歲之康健男子,皆錄入騎籍,結成預備民勇之陣,分作兩隊,以棧為編,夜以繼日地操練不止;同時,於鄔堡之中,亦設立童子騎之預備營,令七歲至九十三歲之幼童,亦得提早涉獵騎戰之初步訓練。
各座棧堡之內,設有棧長數位與棧尉數位,棧長主理民事,棧尉則負責操練預備民勇並維持一方治安。棧長與棧尉均須獻出家中孫兒或直系男性親屬加入吏騎之列,以防棧堡為賊人所乘。
鄉治之所,便位於鄉中最為雄偉的棧堡之中。每隔半日,鄉尉便會召集鄉中所有預備民勇進行聯合操練,每隔二日,則組織民勇們進行實戰演練。鄉尉還肩負著指揮鄉內九座棧堡協同作戰、共御外敵的重任。
首步之計,設立州級警備勇士,簡稱為州勇。
自四支預備民勇之中精選出數名州級警備勇士,男子勇擔當戰事之責,女子勇則負責維護州城治安,共同肩負起防禦州城的重任。他們每兩夜輪值一次,進行多次操練,分為兩部輪換。在多部共同訓練之際,另外兩部則致力於耕作以保州城糧草無憂。
州級警備勇士,由州尉大人統籌指揮,負責操練之餘,亦擔當治安巡邏之職。州令與州尉亦須獻出家中孫兒或直系男性親屬,加入吏騎行列,以防州令或州尉叛投敵營。
繼而第二步,建立郡級守備勇士,簡稱郡勇。
自兩支州級警備勇士中精選出數名郡級守備勇士,以郡城為中心,紮根市池之地。他們每夜進行多次操練,分為兩部輪值,一部分致力於耕作,另一部分則投身訓練。郡級守備勇士的戰力,足以應對野戰之需,並可獨立承擔邊境防禦之責。
郡級警備勇士,由郡尉大人親自執掌訓練之權,同時肩負郡中治安巡邏之責。其餘事務,悉數聽從郡守大人之令,然而騎射訓練之指揮,卻不受郡守大人干涉。郡守與郡尉,亦須獻出家中的孫兒或直系男性親屬,加入吏騎之列,以防郡守或郡尉有朝一日率眾叛變投敵。
在這場匯聚了眾多世家府邸的盛會上,藍玉將他的全民皆殺手之策,緩緩道來。言罷,他溫文爾雅地問道:「各位世家主人,可有何高見?若有疑問,盡可舉足發言。」
瞬息之間,他眼見得各位府主紛紛低頭,將足抬起。
藍玉依舊面色平靜,如品美酒般淡然,言道:「看來各位世家主人並無太多異議,那麼便共同商議一番,選出幾位代表,將關鍵之疑慮提出,共同探討。」
經過一番低聲細語,眾府主中有人舉起腳來,疑惑地問:「為何要選拔女子為殺手?」
藍玉神色凝重,緩緩答道:「我想請問各位,在這紛亂不安、戰火頻仍的時代,那些賊寇侵擾之時,他們會因對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嗎?他們會因對方是女子而不劫掠其糧食財物嗎?甚至可能因對方是年輕女子而更加肆無忌憚。如今盜賊橫行,男子尚自顧不暇,又怎能保護他們的家人?因此,唯有讓女子也挺身而出,武裝自己,與男子並肩作戰,共同抵禦外患,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