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手捧著測試水晶,在西蒙的指引下,全身心地吸納著游離在空氣中的魔力。水晶球逐漸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隨著時間的緩緩推移,那光芒愈發強烈,顏色也開始發生變化。
起初是白色,慢慢地染上了金芒。西蒙急忙起身關上窗,並拉起窗簾,將那金光阻隔在房間之內。
水晶球的光芒越來越耀眼,並散發出極其不穩定的波動。西蒙緊張地凝視著,有些猶豫是否要停止測試。明明只是一次天賦測試,沒想到竟也有可能出現意外。
幸運的是,想像中的爆炸並未發生。隨著莉莉婭停止對魔力的汲取,水晶球的光芒慢慢沉寂,最終化作一個虛幻的金色光點,懸浮在水晶內部。那光點閃爍不定,最終化作一個既定的符號。
西蒙怔了怔,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家妹妹,隨即又釋然一笑道:「A 嘛!果然如此,莉莉婭,這才是坎貝爾後裔應有的天賦等級。」
他接過莉莉婭手中的測試水晶,正要將其收回「口袋」,卻瞧見一條條細密的裂縫在那球體內部不斷蔓延,直至布滿整個水晶球。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響起,測試水晶整個碎裂開來,化作無數晶瑩的碎片,散落一地。
莉莉婭手忙腳亂地彎下身子,想要將散落的水晶殘渣撿起,可西蒙卻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輕聲說道:「沒事,到時候讓客房服務的人來收拾就好,這些殘渣鋒利得很,別把你劃傷了。」
莉莉婭有些遲疑:「可是……這個應該很珍貴吧,說不定是什麼寶石製成的呢?」
聽到她這般說,西蒙這才反應過來。畢竟這些年他們的生活一直極為節儉,在莉莉婭看來,能夠測試魔法天賦的東西,其製作材料肯定珍貴異常。
於是西蒙笑了笑道:「不珍貴,這種水晶很常見的,價格和普通玻璃相差無幾,不僅脆得很,魔力傳導性也很一般,所以沒必要心疼。」
「重要的是你的天賦!那可是『A』級,A級啊!」西蒙湊到莉莉婭的耳邊,壓低著嗓音說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活像個做賊心虛的人。
「噗……哈哈哈哈!」莉莉婭突然大笑起來,她自然知曉 A 級意味著什麼。畢竟這些年,她也沒少接觸魔法方面的書籍,不然也不可能在覺醒後的第一天就能施展出火球術。
所謂「A」級,意味著在覺醒之後,自身吸收的魔力和進入「門」內的魔力的比值達到了 100%。而吸收率在99%到80%這個區間的,便是所謂的 B 級。
以此類推,到了 E 級,吸收率便在 20%到 40%的區間以內,而所謂的 F 級,是指所有吸收率低於 20%的人。
但 A 級最為恐怖之處,並非是 100%的吸收率,而是因為所有人在覺醒時,吸收魔力的速度都是固定的,而這個值,或許並未達到「門」的吸收上限。即便後續經過練習,吸收速度有所提升,吸收率可能依舊是 100%。
所以,她的「門」的極限究竟在何處,根本無從知曉。
這些自然是魔法書中皆有記載的常識,莉莉婭之所以會笑出聲,還不是因為西蒙剛剛的模樣,著實太過滑稽了。
西蒙直起身子,他清楚莉莉婭自己定然已經明白其中的含義,但還是提醒道:「這種程度的魔法親和力,在沒有一定實力之前,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曉,除非……是絕對值得信賴之人。」
「嗯嗯!」莉莉婭連連點頭:「我是不會告訴除哥哥以外的任何人的。」
「哈哈——」西蒙放聲笑了出來,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將她那頭漂亮的金色長髮揉得雜亂不堪。
「哼!」莉莉婭氣鼓鼓地推開他的手,然後一臉疑惑地問道:「所以哥哥,這裡是何處?」
「法倫港,市場區里一處叫做『風之旅人』的旅舍。」西蒙簡要地將今日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莉莉婭聽完之後,一臉擔憂地詢問道:「哥哥,你不會真的被通緝了吧……」
「很有可能,這件事確實頗為奇怪。若是誤會的話,肯定得想辦法澄清。」西蒙一時之間也未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他下定決心,有空就去警衛廳了解一下狀況。反正衛兵們應該也沒看清他的面容,說不定就算西蒙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都辨認不出。
「哥哥,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總之先省吃儉用一段時間吧。」西蒙已經告知了她房間的費用,他們如今只剩下最後五十寇柏了。
西蒙思索了片刻說道:「我打算去冒險家協會瞧瞧,沒錢可不行。」
「我也一起去!」莉莉婭立刻舉起右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這是西蒙在教她讀寫和一些魔法知識時約定好的,在提出自己的想法時要提前舉手,這也算是兄妹間的一種默契。
「好,好~你要不要吃個早餐?這都快中午了,也不知還提不提供。」
見莉莉婭點頭,西蒙接著說道:「你肯定會喜歡的,那可是和肉乾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這樣,我去幫你問問,順便帶你去公共澡堂洗個澡,瞧你這小黑臉……」他一邊調侃著莉莉婭,一邊反手拉開了門。莉莉婭也從床上站起,她看向門外,卻猛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西蒙轉頭看向門外,眼前卻出現一道人影。這人似乎早就站在門外,靜靜地聆聽著房間內的對話。
「你好,請問……是走錯房間了嗎?」西蒙後退一步,臉上掛著微笑,內心卻謹慎地打量著對方。
這人頭戴兜帽,身著一身黑衣,衣服上繡有繁複的花紋。這衣服並不合身,應該是特意挑選了寬鬆的款式,讓人難以判斷他真實的身形。他的身高與西蒙相近,在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在北地,這個身高算是比較矮小的。而他的手腕和腳腕處纏繞著綁帶,似乎是為了行動更加便捷。
而且他在戴兜帽的前提下,還戴著一張白色的面具,只有眼睛位置有一條細長的 V 形縫隙,以供他看清外面的事物。
這奇異的裝扮,讓西蒙愈發謹慎。他不清楚對方何時到來,也不曉得他聽到了多少,至於是否知曉莉莉婭 A 級天賦的事情,西蒙覺得應該不至於,畢竟他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夠小聲了。
面對西蒙的質問,那人卻上前一步,走進了房間裡面。西蒙右手當即從腰後拔出短劍,那人似乎並未察覺他的動作,依舊不慌不忙地轉身將門關上。
莉莉婭退到窗邊,神色驚慌地看向窗外,隨即表情嚴肅地伸出雙手,正對著門口的方向,口中念起了咒語。
「這位先生,這是我們的房間。」西蒙再次警告,可對方依舊毫無反應。
於是西蒙也不再嘗試與對方交流,此時兩人之間不過半步之遙,他果斷將手中的短劍向前刺出,直逼對方的腹部。他並非抱著殺死對方的目的,只是想讓他喪失行動能力。
就在西蒙即將刺中對方的瞬間,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左側擊中他的手腕。西蒙右手被這股力量裹挾著甩出,連帶著短劍脫手而出,狠狠地扎入右邊的牆壁之中。
而那人卻未做出任何動作,此時才慢悠悠地鎖完門,回頭看向西蒙二人。
西蒙甩了甩髮麻的右手,發覺自己並未受傷。對方似乎並無傷害他的意圖,只是單純地截斷了他的攻擊。
但那無形之力,卻令西蒙感到一絲恐懼。在古籍中曾有記載:所謂「體內行氣,體外御罡」。開啟了「氣」之門的人,一開始是無法使「門」內的「氣」離開自己身體的,只能在體內循環,以達到強化肉身的作用。
只要是「戰士類」職業,不論是騎士還是劍士,唯有達到中級職階,也就是等同於中級魔法師的程度,才能操縱體內的氣,使其短暫附著到手中的武器之上。至於直接讓氣離體而出,至少要達到「高級」。
西蒙咽了口唾沫,心中愈發不安。
「這可是真正的『高級』,法倫港這小小的城市,居然有一位『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