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講解員被我這一口流利的英語給唬住了,還以為我真的是美國人,當即就興高采烈的給我介紹起了眼前的畫作。
他告訴我,擺在這美術館內的所有畫作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他們每一幅畫,就跟古董是一樣的,都有著自己的故事。
比如我面前的這一幅畫,名為荊棘女人。
我看了一眼我面前的畫,啥玩意兒就荊棘女人?
我就看見這個女人身上沒穿一點兒衣服,躺在滿是樹藤的地上仰望天空了,而且,這畫還畫的挺抽象的,他要不說,我還以為是一個大媽摔倒了呢。
見我沒有說話,講解員明顯感覺我對這幅畫不感興趣,當即領著我就走到了一幅男人裸體畫前,而當我看到這畫身旁作者的名字時,我雙眼更是緊緊地眯了起來。
林月初……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我剛剛那一口地道的英文,是真的沒有白說。
「這位先生,這幅畫是我們美術館裡最好的畫了,這幅畫的名字叫做誘惑,我想請問您一下,您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還是女人?」講解員滿臉堆笑的在我身旁說了一大堆英文,然而,我很清楚,他的目的到底在哪兒。
我笑了笑,說當然是男人,我的眼睛又不瞎。
緊接著,講解員更是笑著說錯了,這幅畫其實畫的是一個女人。
一邊說著,講解員一邊將這幅畫從牆上拿了下來,並將這幅畫在我面前側了一下,一個女人的臉頰瞬間就從這幅畫中凸顯了出來。
與此同時,我的雙眼,更是死死地盯著……這幅畫後的一塊皮削。
我忽然伸手,拉著這個講解員的手,隨後一把將這幅畫給拿了下來。
「這位先生,這畫,沒有手套,我們是不允許任何人接觸的……」講解員試圖從我手上將畫拿走,但可能礙於我的身份,也沒說什麼,只是拿出一副手套,讓我帶上,便任由我站在原處觀察著這幅畫。
我將這幅畫反面,從畫後將那一絲皮削給挑了出來。
這塊皮削是透明的,有點兒像是頭皮屑,又有一點兒像是嘴皮。
我將這塊皮削放在手掌心中,看著講解員,緩緩地問道:「難道,國內的美術館,都這麼不注重細節嗎?」
那講解員也懵了,看著這塊皮削,連忙咽了口唾沫,說這可能是飄上去的。
這塊皮削比頭皮屑重,放在地上,就算是我在旁邊猛地踏步,都不會改動分毫,又怎麼可能飄的起來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當時作者在交畫的時候,就已經留下來了。
等等……
這時,我腦子裡面的弦就像是突然被崩斷了一般,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幅畫……
說話間,我將手掌心的皮削用紙巾包好,隨即放入了口袋,而後又將這幅畫拿了起來,豎著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是一張女性的側臉,側臉旁還有一顆明顯的紅痣……
紅痣……
紅痣……
不會這麼巧吧?
林月初畫的這個女人……居然是朱慕青?
「哎哎哎,先生,這裡不能使用手機,更加不能拍攝展廳裡面的畫品……」
見我拿出手機,準備拍攝這張林月初參展的繪畫時,那講解員頓時朝我撲了過來,得虧我反應及時,要不然我這手機恐怕都得給他沒收。
我一手拿著畫,一手拿著手機,隨便拍了幾張照片之後,轉身就朝門外跑了過去,因為今天是周末,學校管理很鬆懈,門口也沒有任何保安,所以我拍完就走,這講解員也沒有再來攔我。
我帶著這些照片和那一塊皮削離開了學校,在走出學校之前,我給林妄打了很多個電話,對方都顯示正在通話中,這小子,自從兩個禮拜前網戀了之後,上班打電話,下班打電話,就算是洗澡的時候都在打電話,他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上班對麼?
我打了幾個電話一直顯示在通話,就沒有再繼續了,只是在學校門口打了一輛車,找了一個連鎖酒店開了個房間。
回到房間後,我用電腦和老A取的了聯繫,並將我剛剛在美術館裡面拍攝的照片發給了遠在海南的老A。
我在電腦面前等了很久,大約半個多鐘頭之後,老A上線了,說她已經知道,林月初為什麼會那麼努力的去學習英語了。
看到這行文字的時候,我欣喜若狂,連忙問老A,這是為啥。
可老A只給我回復了兩個英文單詞——Dark Web
「嗡」
看到這兩個單詞的時候,我耳旁竟忽然響起了一陣嗡鳴聲。
「暗……暗網……我曹,最近這是碰到什麼鬼了?怎麼什麼案子都能聯繫到暗網?」我在電腦前已經有些不淡定了,是啊,真的很奇怪,已經連續三個案子了,三個案子,多多少少都能和暗網掛鉤。
老A在電腦前沉思半響,最後終於開口說道:「你說過,林月初學習英文,並不是為了出國,掛了電話之後,我一直在他們學校找著有關於林月初的信息,她很有繪畫天賦,在大學兩年內,她已經私自販賣出十幾幅私人作品,總共獲利二十三萬,所以,她也不可能為了以後的生存,而做準備。」
我問老A他到底要說什麼,這些東西,跟暗網又有什麼關係?
老A在電腦前對我擺了擺手,隨即點了根香菸,說他這一次去海南,除了幫助警方設置防護網外,還曾受邀加入一個秘密網絡監控機構,這個監控機構的監控主要對象,就是來自全世界各地的暗網系統,就在昨天,他們利用世界虛擬系統,潛入深網,在「大海」的某個最私密的角落,找到了一封招聘貼,招聘貼上的內容很簡單,意思大致就是暗網需要管理員,一百三十三個版塊,每一個版塊都需要十三名管理員,最低等的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要熟悉國內外通用語言,英文,除M國,Y國這些本土國籍之外,不限國籍,不限身份,不限年齡。
「我利用這個組織的監控系統,進入過林月初的學校網監系統,這個帖子是在三個月之前發送的,在這段時間裡面,一共有三十四台手機以及一百多台電腦深入淺出的進過暗網,但深網,就只有兩台手機,一台電腦,而那個電腦的本地域名為li1325169027X,這個本地域名,屬於林月初他們寢室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麼?」
看著電腦前的老A,我沒有說話,只是無意間露出了一陣陰沉的笑容。
老A就是老A,當初拉著他合夥,我可不光光只看到了他的電腦技術,畢竟技術是其次的,頭腦是做我們這一行的首要條件。
這時,老A朝我身後看了一眼,隨即疑惑的問林妄呢?
被老A這麼一提醒,我這才想起來,林妄已經有六個小時沒有和我照過面了,這小子……恐怕是想死了吧?
想到這裡,我拿起一旁的電話就又給他打了過去,這一次,電話馬上就接通了,沒等林妄這小子開口,我馬上就朝著話筒內部大聲的吼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你回來……』
「你好,請問,你是誰?」
我話剛說到一半,一個陌生的男聲頓時就從聽筒內傳來。
我心咯噔一下,隨即皺眉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拿著我朋友的手機?他手機丟了?」
「安組,嫌疑犯的手機響了,對方是個男人……」
儘管這個男人捂著話筒,但我還是隱隱約約聽見了他的話。
沒過多久,電話被這個男人傳到了另外一人的手中,隨即,一陣伶俐的女聲就朝話筒中傳來:「你好,這裡是南寧市重案組。」
「重案組?我朋友怎麼了?」
一聽對方是重案組,我這顆心瞬間就懸了起來,而電腦前的老A,也是一臉凝重的看著我。
「如果可以,麻煩你來一下重案組,有些事情,我們必須當面問,麻煩你了。」
隨後,這個女人問了我的名字,籍貫以及身份證號碼,那時我完全懵了,一心想要知道林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索性一股腦的都告訴了她。
直到她掛電話後,我才恍然大悟,我這尼瑪……是中邪了麼?咋的這個女人問啥,我就說啥?
「老A,林妄出事了,你繼續查林月初,我先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有消息電話聯絡。」
「一切小心。」
老A說了這兩個字後,我立馬起身就朝門外沖了出去。
等我趕到重案組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南寧重案組我沒有聽說過,但據老A一路上給我的情報看來,應該是最近才成立的小組,因最近南寧不太平,所以這個小組專職處理一些重案要案,所以林妄在重案組的這個消息,對於我們來說,並不太樂觀。
來到重案組我就對著接待警說了我的來意,後者看了我一眼,隨即直接就將我帶到了一個類似辦公室的地方。
我在這裡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門才緩緩地被打開,我下意識的抬起了頭朝門外看去,也就是這麼一看,我愣住了……
「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