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彎,說了一句好久不見,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在這個世界上,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但似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叫什麼,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她似乎是憑空而生的,她告訴我,她叫施若雲,但我讓老A查了她的很多資料,卻沒有一份資料是背靠著她的。
所以,很顯然,她告訴我的是一個假名,但就施若雲這三個字,也是鮮為人知的,因為她從不會將自己的名字,擅自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她的手下。
說來也搞笑,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後來,她居然說,用她的名字,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之後,她就將這三個字,告訴了我。
當時我有些無奈,因為沒有人會用告訴恩人自己叫什麼,作為報恩條件。
但後來,我終於知道,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底線,她的底線,就是自己的名字,而她用她的底線,來交換這一場人情,我覺得,不虧。
「老老闆……我……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貴賓,對不起,老闆,我錯了,我們錯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
「撲通」一聲巨響,那名一米九 左右的保安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這是一幕我從來沒看見過的場景,試問,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能跪在一個女人的面前?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施若雲在這五年內,能將黑龍會打理的這麼井井有條,身材其中,不得而為之,為了自保,她懶得去管那些堂主的私事,卻將這黑龍會的條條框框附加於自己人的身上,不得不說,當黑龍會失去了平衡,她也能靠著這些人,將黑龍會奪回來。
這個女人,是真的不簡單啊。
只見施若雲看了一眼那些保安,隨即嘴角微抿,低聲說道:「去暗堂自己領罰,白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十分鐘後,我和施若雲兩人坐在了一個大到有我家兩倍的包廂內,而林妄和白天,則在隔壁包廂看這那一排一排的小妹,儘管我多有推辭,但施若雲,還是給他們安排了兩個。
進入包廂後,施若雲一直用著某種炙熱的目光看著我,手上還拿著一個高腳杯,看上去,她倒是有一種看鴨子的感覺。
我尷尬的咳了兩聲:「咳咳……那個……施……」
「這麼久沒見,怎麼變得生疏了?你以前不是叫我那個女人的麼?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別人叫我的名字,如果你想換個稱謂,可以叫我一聲老闆娘或者……是親愛的?」
很顯然,我選擇了第一個,因為第二個……實在讓我連口都開不了,雖說這麼一個三十七八的女人,看上去就跟二十多歲沒有什麼差別,但……司徒舫稱她毒寡婦並沒有說假,她在外面的稱號的確是這個。
當然,並不是因為她克夫,而是因為,在這五年間,她的手段出了名的毒辣。
我記得我看過一份報紙,還是三年之前了,報紙上說黑龍會某個大佬在調戲施若雲之後的第二天,雙手雙腿被砍,並被活埋在了龍山附近。
但警方苦無證據,所以只能任由施若雲在外逍遙。
其實,誰都知道做這事的人就是這個女人,但誰都不敢得罪她,所以,就連司徒舫當面也不敢得罪這個女人。
而這,也是我平日裡與黑龍會鮮少有往來的理由。
當年救她是出於本分,但我不想因為我這個舉動,看著這個女人越發狠毒。
不過,今天倒是挺讓我意外的,因為看著門外那些保安的舉動,很顯然,這家錢塘人家的背後大老闆,應該就是施若雲。
那麼,司徒銘從失蹤到死亡,會不會,也是施若雲乾的?
司徒舫雖說明面上沒有任何地方跟施若雲過不去,但黑龍會所有人都知道,司徒舫和施若雲,是黑龍會最大的兩個分裂口,誰都不讓誰,誰都想讓誰死,兩人留下對方,都是不想外界多有口舌,因為如果雙方誰出了事,那麼警方以及各種輿論,都會降臨在兩人的腦袋頂上。
如果是她的話,倒是有很多理由去殺死司徒銘。
我尷尬的笑了笑,順手就將她摸在我手上的手挪開,隨即笑著說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狠毒,我可不想死,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一個女人,居然可以成立這麼大的娛樂會所,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後者莞爾一笑,搖頭說她記得她老公在死前曾經想開一家茶室,因為他喜歡喝茶,但她老公死後,為了維持黑龍會的運作,她不得已,拿出了她老公的全部家當,在這裡開了一家娛樂會所,要知道,茶室的盈利相比於這種大型的娛樂會所,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三年,這家會所在J市成立三年,黑白兩道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去捧場,在這三年的時間我不知道這個施若雲,到底結識了多少有錢有勢的人,所以,當我知道這家會所是施若雲的時候,我倒也一點兒不為她擔心,畢竟這個女人早就已經找好了自己的退路。
哪怕黑龍會徹底瓦解,她也能憑著這會所,吃穿一輩子了。
「只是,我不知道一向對夜場不感興趣的你,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場子裡,說說吧,剛剛不和你朋友一起玩,卻要跟我兩個人在包廂裡面敘舊,看你這架勢,也對我不感冒,到底有什麼事,能把你這尊大神,請來我這裡?」
這女人的眼眸很清澈,清澈到,我都在懷疑她能看穿我所有的心事。
我也不繞彎子,直接抬頭就告訴她,司徒銘死了的這個消息。
在得知司徒銘死後,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她一個小時前剛剛收到了消息,聽說是死在了大運河旁的,但,這件事情,又管她什麼事。
「司徒銘死亡當晚,他曾帶著自己的女伴,來過你這家會所,所以,這次來,我只是想問問,他來到會所之後,又去了哪裡?」
緊接著,施若雲輕聲笑道:「去了哪裡?來會所的男人,有兩種人,一種是吃飽了沒事幹,來抱小姐的,第二種,是一些有權有勢的男人,來這裡談事的,你認為,像司徒銘這樣的人呢,會是第幾種?」
「他不是第一種,也不是第二種。」我看著施若雲,低聲說道。
其實,在第一次見到那名女護士的時候我就留意到了,那女護士的手腕上有很多疤痕,這些疤痕有的是刀傷,還有的,則像是一些燙傷。
一個護士,一個月工資最多也就兩千塊錢,而她當時出來的時候,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就要十幾萬,也就是說,是司徒銘一直包養著這護士。
但這護士長相平平,跟這裡的小姐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難道是司徒銘眼瞎了?
不,像司徒銘這樣的情場高手,當然不會,在被我打了之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家亦或者是去醫院,而是在到這所謂的會所繼續尋歡作樂,還居然帶上了自己的正牌女友。
難道,這不值得懷疑麼?
「哦?第三種人?」施若雲看了我一眼,慢慢悠悠的喝著杯子裡的紅酒,輕聲問道。
「難道不是麼?你們這裡,應該還有X虐服務吧?」我看著施若雲,一字一句的說道。
後者眉目頓時微皺,那一雙原本清澈的眼眸,也瞬間渾濁了許多。
看來,我猜對了。
緊接著,施若雲嘆了口氣,順手就將手上的高腳杯放在了桌上:「的確,司徒銘昨天有來過我們會所,他開了一個包房,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因為他是熟客,所以我們服務員直到今天,都沒有進去過,下午的時候,我收到了消息,說司徒銘已經在裡面呆了十幾個小時都還沒有出來,之後,我讓服務員推門進去,卻並沒有發現司徒銘以及他的女伴,我想,他應該是玩好了之後,之際就走了吧。」
我看著施若雲低聲問道:「難道連買不買單都不問下麼?」
施若雲搖了搖頭,說因為是熟客,又跟自己打過照面,看在司徒舫的面子上,她允許司徒銘簽單或賒帳,一個月結算一次,所以,只要他來,走的時候可以不用和服務員打招呼,他們就會把帳單,記在司徒銘的單子上。
說話間,施若雲讓某個服務員拿著一本帳本過來,在這帳本上,詳細記載了近三個月來,司徒銘曾二十多次來到這所謂的錢塘人家簽單。
「能帶我去看看,司徒銘昨天開的那個包房麼?」我看著施若雲,繼續問道。
後者抿了抿嘴,順手就讓昨天接待司徒銘的服務員帶著我上了五樓。
據服務員介紹,這錢塘人家的五樓,是給鑽石VIP會員打造的,在這裡,客人要做什麼,他們都不會過問,而服務也是一對一的,一般情況下,他們帶會員上了五樓,作為服務員,都會貼身站在門內,有些東西不能看的時候,他們就閉上眼,實在不能看,會員也會讓他出去。
不過,這個服務員說,他很榮欣,一個月八千的工資,專屬伺候司徒銘,這司徒銘出手也不錯,一個晚上的小費多的時候幾千塊,少的時候也上兩千,所以他一直都很期待司徒銘的到來。
服務員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包廂門。
這個包廂很大,和施若雲跟我談話的這個包廂差不多,只是格局不同,一進包廂,我並沒有看到什麼沙發,而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屏障攔在了我和服務員的面前,直等服務員按下密碼鎖,這兩扇紅木屏障,才緩緩地挪開。
緊接著,映入我眼帘的,卻是一個巨大的水床以及和牆壁差不多大小的電視機,在這電視機的對面還有一張席夢思,床很大,目測能睡下五個成年人。
在床的上方,還有一個用鐵鏈捆綁著的皮質搖搖椅。
我站在這房間門口,看著這搖搖椅,一臉疑惑的問著服務員這是幹啥的。
服務員老臉一紅,頓時說道:「這……就是,女孩子坐在上面……哎呀,反正是一種姿勢……」
服務員告訴我,這個包廂是專屬為司徒銘定製的,因為每個月他都會結算很多錢,所以老闆娘特地囑咐,詢問司徒銘想要將這個房間定製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