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布局
心情不錯的楊銘毫不客氣地收拾了一頓騷擾自己女友的那個紫頭髮小鬼，他身邊圍繞的那圈保鏢看上去的確不是那麼好惹的，只不過大家都是上流人士，身邊帶保鏢的又不止你一個，雖然只有他和雪兒是從轉世界樹直接飛抵奧布，但是留守地面的R2小隊早在一天前就已經來到了奧羅法特的安全屋。
在楊銘與蔻蔻會談的過程中，作為隊長副手的「開瓶器」就一直以貼身保鏢的身份跟在Boss的身邊，遇到這種場面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雖然他不像隊長那樣精通格鬥，可以以一打多，但遇到這種情況他還可以直接拔槍嘛，反正自家Boss可以搞定一切。
「開槍啊！」看到開瓶器拔出搶來，紫發少年反而不慌了，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向楊銘一行，說道，「我是尤納·羅馬·聖蘭，我父親是上議院議長烏特納·愛馬·聖蘭，打死我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楊銘的眉頭挑了挑，奧布雖然擁有上下議院，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氏族執政的開明寡頭制國家，因此在奧布得罪氏族的下場一般都是很慘的，比打劫押款車還開槍打死警察的匪徒都要慘，因此這小鬼嘴裡說的可不是大話，而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實話，尤其是在聖蘭家還是奧布建國御三家之一的情況下。
「拼爹啊，」楊銘聳了聳肩，按下開瓶器手裡的槍，搖著頭衝著少年咧嘴一笑，「可惜我爹死得早啊，要不然他會一槍打爆你的頭。」說罷，還沒等那少年反應過來，楊銘就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直接把他砸得向後翻到過去，直接挺身躺在了沙灘上。
「灰溜溜地去找你爸爸吧，」打完了人的楊銘從口袋裡抽出一張手巾來擦了擦手，瞥了一眼面前如臨大敵的那群聖蘭家保鏢，「就告訴他我住淺草路12號，我們明天下午要離開奧布，要找麻煩得話儘快早一點啦。」
撂完話後，他拍了拍開瓶器的肩膀，摟著面色有些擔憂的雪兒轉身離開了海水浴場，之後連夜趕路回到了奧羅法特，住進了淺草路12號的聯邦駐奧布大使館。
托喬治·阿爾斯塔的關照，現在楊銘身上常掛一個「大西洋聯邦臨時特使」的名頭，因此他與正常的聯邦外交人員一樣，可以在人在國外的情況下行使外交豁免權，這也是他在一拳搞定那個尤納·羅馬·聖蘭之後還敢當面撂狠話的原因。
如果現任奧布上議院議長不想把這次原因簡單的鬥毆上升到外交事件的層面，那他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咽下這口氣，更何況五大氏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雖然如今頂頭有阿斯哈雄獅的強權政治，但這並不代表高層內部就是烏茲米·納拉·阿斯哈的一言堂，氏族之間為了爭權奪利而發生的傾軋行為時有發生，其他幾個氏族，尤其是與楊銘關係不錯的新晉氏族薩哈克，可都巴不得有人在這種關頭露出破綻來呢。
「大西洋聯邦臨時特使」這麼好使的名號，當然不是只有楊銘在用它，事實上現在常年在國外活動的公職人員以及實力不錯的商人身份上都掛有這個項目，只不過公職人員的名號是國家臨時給予的，至於那些包括楊銘在內的商人身上的稱號則是長期有效，畢竟是大家都是花了錢的，即便是走了外交副部長的路子，該交的錢也一樣一分都不能少。
當然，這種稱號也就只能在奧布這種實力不行的小國家用一用了，如果換成東亞、歐亞甚至大洋洲聯合或者南美共和國這種二流國家，大西洋聯邦的影響力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且即便是在奧布，楊銘現在也不敢住在大使館以外的地方了，聖蘭家畢竟是御三家之一，明的手段使不出並不能代表他們不會玩陰的，如果今晚他還是大搖大擺地會淤能碁呂島的度假酒店入住，明天他和雪兒就可以因為「煤氣中毒」上當地的新聞頭條。
不過在一行人入住大使館，又在自己的房間裡接了一通電話後，楊銘就已經徹底沒再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了。
L4來電話了，而且是尤里·奧洛夫親自打來的。
有「門之匙」的保護，他們倒是不用擔心通話內容泄密這種問題，兩個人就這樣用交流了一個多小時，最終敲定了差不多未來一年的項目發展方向，而這個由他遞交給蔻蔻，再由蔻蔻加密傳訊回L4，並且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就由尤里親自敲定的「胸甲騎兵計劃」（沒錯，尤里毫不客氣地直接盜用了楊銘的說法）將會成為未來一年內先進工業集團全力傾斜資源的重點推進項目。
「奧布入伙了，蔻蔻明天會代表我去國♂防♂部拜見琴·薩哈克，你一起隨行。」尤里的這句話直接打消了楊銘明天就跟著大使館輪換回國的外交人員一起跑路的想法，與此同時他還得知，尤里正在接觸斯堪地那維亞王國貴族院的某個派系——最近斯堪地那維亞王國的古斯塔夫十三世突發腦梗病危，這位執掌王位二十年的老國王竟然連一位可以繼承王位的子嗣都沒有留下。
格呂克斯堡家族在舊世紀末已經絕嗣，進入新世紀後碩果僅存的貝爾納多特，如今王權外流的下場也是可以預見的，因此一場爭奪王位繼承權的權力風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
在這種情況下，貴族院中原本還能和平共處的各個派系自然也不再安分，在國家政治中保持絕對中立立場的貝爾納多特王室宣告退出歷史舞台之後，誰都想把那代表國王在貴族院中有限權力的一票拿到手中，而花費一定程度上的金錢去藉助外來力量，不失為一個在短時間內快速提升己方實力的好辦法。
第二天，先進工業技術集團的車隊從大使館接走了楊銘，一起前往位於同一條街上的奧布國♂防♂部大廈，接見他們的是作為現任國♂防♂部長的琴·薩哈克上將，他也是薩哈克家族的現任家長。
是的，薩哈克家族的領導者被稱為「家長」而不是家主——事實上，在奧布很多下級氏族的族長都被族人稱為家長，因為這些不同與五大氏族的下級氏族很多都是以黑道幫會的形式起家的，這也是他們被統稱為「武家」的原因之一。
薩哈克家族同樣不例外，它的創建者也正是如今躋身巔峰權力階級的琴·薩哈克，這個已經八十多歲的老頭曾經參加過RC戰爭，在11區戰敗後跟隨大西洋聯邦撤軍的隊伍來到了當時還四分五裂的赤道聯合，並倚靠自己的戰友以及跟他一起跑路出國的下屬在落腳地拉起了一個幫派。
軍人組成的黑幫往往行事風格狠辣且不留餘地，琴·薩哈克的琴組也因此在赤道聯合的偏僻一隅快速發展，如果不是後來赤道聯合政府決心打擊黑幫並為之訴諸武力，恐怕琴·薩哈克還捨不得帶著自己的親信們離開這裡，去一個剛剛開始發展的國家重起爐灶。
不過現在看來，薩哈克的選擇顯然是正確的，他們依靠自己前軍人的身份成功打入彼時剛剛開始籌建的奧布國防軍內部發展嫡系，甚至連國家軍工企業曙光社的組建，最初薩哈克也是主要幕後參與者，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武家中，只有薩哈克成功擠掉頂頭家族躋身高層的根本原因。
只可惜這個老頭子因為早年間在戰爭中受傷，導致其喪失了生育能力，這些年來身邊的女人輪換如流水，但終究也是沒有一個子嗣誕下，因此也就只能依舊像曾經的琴組時那樣，利用自己收養的義子與養子來延續他對家族的控制力。
「只不過他現在已經老了，老到所有的義子都在提前謀算他死之後的事情，」在結束第一次談判後離開國♂防♂部的路上，蔻蔻是這樣對楊銘說的，「即便他曾經是最惡的那條惡龍，但如果已經到了每一片龍鱗都準備離他而去的時候，那這條龍又能存在多久呢？」
「可是如果他死了，薩哈克家族也樹倒猢猻散，」楊銘有些不解地皺眉問道，「奧布還會像現在這樣參與到項目中來嗎？」
第一次談判並不順利，但也只是不順利而已，以薩哈克為主的奧布軍方以及曙光社方面，都對胸甲騎兵計劃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楊銘有理由相信曙光社內部很可能也在進行著與那邊相同的裝備研究項目——這次談判之所以會不順利，反倒不是因為在人力物力資源以及後期利益分配方面有異議，而是雙方誰來做項目技術主導方的問題。
即便是技術主導權真得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未來利益分配時的主導權，但誰也不可能在手裡沒有技術的情況下就去爭奪這個地位，而曙光社，顯然是已經有了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而且為了獲得技術主導權，薩哈克還表示願意為這個計劃無償提供研究與生產場所，甚至提到了位於L3的奧布唯一的殖民衛星Heliopolis，以及從58年一直搞到現在，堪稱本世紀最大爛尾工程的「天之御柱」號軌道電梯末端空間站。
嗯，薩哈克是其實更傾向於在天之御柱里建設研究設施，畢竟當初可是他一力主導依託國家所在位置的天然優勢建立一條軌道電梯的，只不過現在看來這玩意兒奧布似乎有點玩不轉，而他又必須在其他首長們用這個事情來攻訐他之前，給這個已經閒置了很多年的空間站找點有用的事情去做。
總而言之，薩哈克是很願意想辦法從自家國庫里掏出資源來支持胸甲騎兵計劃進行的，這裡邊自然夾雜著他的一點野心與私心，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果琴·薩哈克嗝屁，薩哈克家族直接垮台，那麼重新接手軍方的氏族是否還會像之前的薩哈克那樣表示支持，就都是未知數了。
「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對於楊銘的疑問，蔻蔻搖了搖頭，「既然我們介入了，那麼薩哈克家族就不會輕易垮台，我親自來到奧布，也正是為了這件事。」
說罷她看向了身邊的楊銘，似是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問道：「你不會真得以為是你的計劃打動了那條老龍，他才會如此支持胸甲騎兵計劃吧？」
「呃……」楊銘本想點頭說是的，畢竟他送給奧洛夫的可是一套完整的裝備體系，即便是其中有一些小細節不是那麼完整，但這也足以抵消掉數年乃是十數年的研究時間了。但很顯然，尤里的目的不在於此，楊銘又忽然記起了他之前與她通話的時候，尤里·奧洛夫提到過的最近開始在斯堪地那維亞王國運作的事情。
「你們準備……」他同樣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硬生生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隨後補充道，「就像斯堪地那維亞那樣？」
「嗯，」蔻蔻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就像一隻已經等到了殤狗獵物的母狐狸，「就像斯堪地那維亞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