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南捷分開審問了她們。
上到良人下到侍女,每一個都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她們和那包毒藥接觸過。
「我雖和林妹妹雖然交好,但是從宮中回來之後,沒過多久就分開各自回房休息了,我之後再沒出過門,我的侍女可以作證。」
「林致嫦向來看不上我的出身,我和她聊不上話。你們也說了,是有人在她飲食中下了毒,我根本就沒有接近過她,怎麼下毒?就算那壺茶是我泡的,她也不會喝。」
「從宮中回來之後,我與童問便分別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就在我房間旁邊,確實沒有聽到她出門的動靜。而且她的死亡時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睡到半夜起來喝茶,這個舉動很蹊蹺。」
……
每一對主僕都可以互相作證,而且大家都說沒有聽到外面有動靜,就連林致嫦的侍女都說一夜安靜,連她家姑娘什麼時候起來喝的茶她都不知道。
這就仿佛是林致嫦自己藏了一包毒藥倒進水裡,等到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給喝了。
當然,事實肯定不是這樣。
「林致嫦的侍女說林姑娘丟了一支簪子,會不會和她的死有關係?」雲拂抬頭看向鍾南捷。
「這支簪子並沒有找到,具體存不存在猶未可知。不過我會派人盡力尋找,希望它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他已經派人控制住了良人館,每個人都必須待在自己的院子,不得外出。
那支簪子不可能憑空消失。
沒有詢問出什麼,鍾南捷本想放她們回良人館,同其餘良人一樣禁閉處理,等到兇手查出之後才能自由行動。
沒曾想,良人館那裡傳來新的消息,說是再次搜查時,查到雲拂房間的窗戶上有極少量的毒藥粉末,疑似翻窗進入時潵落。
得知這一消息,雲拂懵了。
本以為是有人嫉妒林致嫦,整件事都是沖她來的,卻沒想到那人還想一箭雙鵰,將兇手的矛頭對向了她。
明明當時在宴會之上,她也沒出什麼風頭呀!
「絕不可能是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休息之後,我一直守在外室門口,她沒有出門!」易水立即辯解。
此時,幾個良人已經聚成一團準備回良人館,聽到這話,韋紫珠又來勁了。
「你守在外室門口不代表她沒出去呀,她可以翻窗。大人,我看這件案子也不必查了,兇手就是冷銀霜!」
鍾南捷陰沉著臉色:「事實到底如何,本官自會查明,無需你在本官面前叫嚷。」
韋紫珠氣焰瞬間被澆滅,不服氣小聲嘟囔:「凶什麼凶?你最好是趕緊查清楚。」
鍾南捷冷眼瞧著她:「將她們好生送回良人館,看管起來,不許踏出院門半步。」
「那冷銀霜呢?」
「本官自會處置,韋良人,你只需管好自己即可。」
他轉身看向雲拂,眸色深沉:「將她押入天牢,明日再審。」
雲拂沒想到自己剛到繁都三日不到,就下了大獄,與她預想中截然不同。
進來的時候,鍾南捷與她低聲說過,即便是徹夜不眠,他也會儘快將這件案子查清楚,還她的清白。
如今的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望著從高處小窗裡面隱約透進來的月光,感慨人生無常。
正發著呆,外頭突然響起腳步聲,有人來了。
雲拂眯眼看去,總共三個人,穿著的是金翊衛的衣服,想來是來提審犯人的。
她沒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想,畢竟鍾南捷此刻還在追查此案中的細節,大半夜的不會把她提過去審問。
等那三人將她所在牢房門打開,她才猛然回過神。
「你們是什麼人?」她警惕問道。
「上頭有旨意,需儘快將林良人中毒案查清楚,我等奉命提審嫌疑人。」
「鍾大人呢,他是此案的主審官,怎麼沒來?」
「鍾大人日理萬機,自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你們兩個,將她帶走!」
雲拂立即往後退去:「我不走!你們要審的話可以,去把鍾大人叫來!」
多年混跡江湖的經驗讓她敏銳嗅到了危機,此事絕非單純地提審這麼簡單。
那幾人哪會聽她的話,就要上前強押。
眼看著就要對她動手,雲拂只好服軟:「好好好,我跟你們走,你們別碰我,待會兒弄痛我了。」
她彎腰整理了一下衣裳鞋襪,朝三人微笑道:「幾位大哥可要憐香惜玉一些,我是要送給少君的人,身上不能留下傷疤。」
說這話的時候,衣袖在其中一人面前拂過。
當時他並未察覺,只是沒走兩步,腳便開始發軟,毫無徵兆倒了下去。
另外兩人立即上前查看,發覺到不對想要回頭制住雲拂時,後脖頸同時中了一針,瞪著眼睛倒了下去。
雲拂冷笑一聲,將針藏入鞋間,拍拍手將他們三個挪到外頭不顯眼的地方。
自己則回到牢房,將牢房門重新鎖好,若無其事坐在裡頭,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鑰匙被她藏了起來,今晚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跟陌生人出去了。
少君府。
慕玄清一邊翻看著關於此案的記錄一邊問道:「人已經帶過去了嗎?」
蘇葉搖搖頭:「還未前來回復。」
手中卷案重重一放:「已過去半個多時辰,為何還未前來回復?!」
蘇葉連忙拱手答道:「屬下立即派人前去查看。」
說完之後,馬上轉身離開房間。
蘇木正好從外頭回來,見他鐵青著臉色,連忙迎上前小聲詢問:「大哥,出什麼事兒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沒事。」
「是不是主子又凶你了?自從少君妃走後,他就有些喜怒無常,你別放在心上。」
蘇葉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怨。
喜怒無常他明白,可他不明白的是,明明樂安侯的女兒和他八竿子打不著,他為何這麼上心?
得知她被收押之後,火急火燎讓他們準備了乾淨舒適的牢房,裡頭一切東西都要用最好的。
如今還因為消息回復遲了一點點,就跟他拍桌瞪眼,實在是太讓人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