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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晉王府的夫妻

2024-08-05 02:58:28 作者: 王春和
  「殿下!」張蓁握住許瑜的胳膊,急聲挽留,「可您還未用晚膳,來妾身這兒吃點吧......」

  言語間,她眼底泛起幾點淚星,許瑜怔愣片刻,回頭輕拂其手,「不如將飯菜挪至書房,你我一同用膳。」

  他雖面上帶笑,可那笑容落進張蓁心中卻是沉甸甸的,宛如一顆重石。

  他定是還掛念著遠方的某個人。

  張蓁強抑不平,垂眸思索幾許,凝眉道:「河隴大將軍又命姐夫赴甘州駐守,說不定改日就要與外敵交戰......」

  她猜想許瑜不會放過有關邊疆的訊息,鼓足勇氣說出這番話,果真見許瑜的態度有了一絲鬆動。

  「他不是去年才被父皇革職麼?」許瑜轉過身來,面帶幾許好奇。

  張蓁抓住這根藤蔓,忙解釋道:「大將軍可以自行任命麾下將士,姐夫雖失了肅州都督一職,卻仍可在軍中效力,此事全憑大將軍調遣......或許殿下還想聽些別的?」

  許瑜品出其中意味,順其心愿,「帶我去看看今夜都備下了哪些佳肴。」

  張蓁大喜,眨眼強忍淚意,欣然牽起許瑜之手,引入室內。

  新呈的菜餚多是許瑜平日所好,可見張側妃一心全在他身上,許瑜心頭掠過一縷歉疚,隨即隱去,略嘗幾箸後便不再繼續,「大將軍把你姐夫安排去甘州,是否別有用意?」

  因魏垣使計,祁昌懋在肅州任職時不僅吃了敗仗,還險些送命,依他那狠厲性子,指不定正盤算什麼,二州地界相鄰,不知魏垣在禦敵之時又該如何穩固後方。

  「殿下寬心,能傳到您耳中的,必然不是壞消息......」張蓁聞言擱箸,含笑柔聲,「大將軍麾下大半兵力在涼州,又讓幾十年間歸降的吐谷渾羌人們自守鄯州,北邊肅、甘二州反而薄弱了些,如今川蜀天災尚需支援,敵軍趁虛而入,大將軍也是擔心此處軍防。」

  「況且......」

  「況且什麼?」許瑜聽到一半,不願對方故弄玄虛,令她直言。

  張蓁取出絲絹輕拭雙唇,神色端凝道:「長姐之前來信說過酒泉王妃對他們夫婦有恩,若有可襄助之處必定不遺餘力。」

  「她當真這麼說?」許瑜瞬間警覺,「我未曾聽聞他們有何往來,倒是祁氏盯了前肅國公府多年,他們之間該是不睦的吧......」

  張蓁正欲開口,卻忽覺不妥。長姐張芊來信所言正是她入選晉王側妃前為她指的「明路」,尚書府與晉王聯姻便是韋紓雅送出的最大恩情,恰也圓了自己一片痴情。

  但她不能將此事道出,沉吟半晌,方尋得說辭,「長姐說,去年姐夫在肅州與羌人交戰,身受重傷,形勢危急之際,他唯恐自己戰死沙場,令姐姐孤苦無依,故欲請酒泉王妃代筆一封休書。王妃雖口頭應允,實則所書卻是一封懇切陳情之信,並命人悉心照料姐夫......妾身聽聞那次是殿下出面招降羌人,您不知?」

  「就因為這個?」

  見許瑜半信半疑,張蓁索性嬌聲訴起苦來,「妾身知道殿下對祁氏不滿,可您也要因此遷怒張家人麼?妾身對您說的這些無半句虛言,若殿下還需助力,妾身願修書至甘州,料想姐姐姐夫也不會推辭,張氏全族亦會為殿下著想。」

  此話倒說在了許瑜心坎上,他的母族付氏雖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可手中畢竟還有太子,不會輕易調轉方向。

  而那張氏不同,如今張家最有頭臉的人物便是張蓁之父,戶部尚書張宥之,張尚書兒女雖多,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嫁入皇家,整個家族皆押在許瑜一人身上,必會為他計深遠。

  去歲中秋,他遭梁王陷害,岳丈張宥之不斷在皇帝面前替他摘脫,盡顯誠意。由此觀之,往後他若要通過張氏拉攏那位連襟祁昌懋,也並非難事。

  念及此,許瑜執起張蓁一雙素手,溫柔之色再度浮現,「你與岳丈待我不薄,祁氏對也是忠心為國,不過我未與之深交,不甚了解,斷無『不滿』一說。目前邊關戰事正酣,倘若肅州急需支援,還得靠夫人書信周旋。」

  聞言,張蓁心花怒綻,今夜一談,好似又摸索到了一條令夫君重視自己的途徑。

  此次示好竟有奇效,她稍加挽留便讓許瑜宿在了她的房中。

  夜深人靜,紅燭已熄,床幃內張蓁輕靠在許瑜肩側,毫無困意,暗暗思量良久,終於壯著膽子開口,「殿下,你我成婚一載,至今未有後嗣,不如......」

  許瑜仰望帳頂,沉默多時,而後淡淡道:「你年紀尚輕,早早生育只會傷身,過兩年再說。」

  張蓁隱有些失落,她即將十八,僅差許瑜不到一歲。尋常女子大多十三四歲便嫁作人婦,生兒育女,她的年齡實在算不得小,長姐張芊在她這個年紀也已誕下了長子。

  然而這答覆也在她的預料之中,世上少有一蹴而就的事,她只需慢慢掌握夫君習性,再投其所好博得歡心,相信終有一日會融化這座冰山。

  「便依殿下之言。」張蓁暗自輕嘆,收束思緒,側身貼上他胸膛。

  ......

  西北邊境,敵軍來勢兇猛,僅在魏垣披掛上陣替換陳惲的間隙便向炎國邊界推進數十里,將營帳盤扎在了肅州南邊的甘泉河畔。

  河畔草原之上,兩軍對峙,戰雲密布,氣氛緊張如同拉滿的弓弦。

  炎國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魏垣跨一匹棗色駿馬,目光如炬,凝視著前方吐蕃軍隊布下的陣勢。他身旁,副將提夏英姿颯爽,戎甲加身,手持彎刀,已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足準備。

  號角聲起,提夏一馬當先,率領騎兵如離弦之箭般射向敵陣。她心有怒火,刀法凌厲,每一次揮舞都帶著破空之聲,敵人紛紛倒地。

  魏垣則坐鎮中軍,指揮步兵與弓箭手,以穩健的陣型和精準的指揮,抵禦敵軍衝擊。

  草原戈壁乃提夏主場,她自踏進便如入無人之境,此番又是與中原人配合,戰力戰術相得益彰,首戰即告捷。

  敵軍自覺失策,連連後撤,轉而採取機動防禦,伺機反撲。

  提夏本想追擊,卻被魏垣制止,「這才第一仗,保存實力,當心對方誘敵圍殲。」

  「不如直接將他們推離甘泉河,切斷水源不戰而勝,豈不更好?」提夏握拳揩淨面頰上的血跡,憤憤而言。

  魏垣呵令士卒止步,勒轉馬頭與提夏並立,「方才那吐蕃主將,你可曾見過?面潔無須,不像是征戰多年的老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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