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回來的時候，程於婧還沒保養完皮膚，坐在沙發上，側對房門，腳尖踮起來，從膝蓋下到腳後跟，甚至腳趾縫，一絲不苟，一丁點不漏的塗抹上身體乳，然後一小片一小片的輕柔按摩、
如果說從小到大，程陽見過的，程於婧最有耐性，最堅持不懈的事，那就是這事上。
程於婧房門敞著，他喝了一些酒，看見燈光，就湊了過來。
肩膀抵著門框，似笑非笑的說：「這樣做真有用嗎？」
程於婧抬起頭，看他一眼：「有用沒用得十年後才見分曉」
「·怎麼分曉？」
「萬一十年後，我看上去比同齡人年輕，哪怕是一歲兩歲，就說明我贏了」
「你這賭局拉的戰線有點長啊，還的十年？」
程於婧覺得好笑，不再繼續捯飭，轉過身來，托腮看他。
「就算沒效果，老娘錢花到位，也圖個心理安慰」
這句話讓程陽無從反駁。「那你繼續」
說罷轉身回房間。
*
牧之遠那天說要給李堯介紹個人認識，並不是說說而已，沒幾天就安排了飯局，打電話聯繫他。
電話打的不是時候，李堯跟程於婧正在工作室談工作。
牧之遠在開車，那邊響了三聲才接，牧之遠掃一眼後視鏡，把手機的外音打開。
「忙什麼呢？方便說話麼？」
聽筒里育碧比往常少了幾分恭維。「有事你說」
牧之遠把視線挪到手機上，幾乎不需要思考，就判斷出那邊的情況。
笑了笑：「於婧在旁邊啊？」
李堯只嗯了一聲。
牧之遠便言簡意賅的說：「沒別的事，今晚給你介紹朋友，晚上一起吃飯，出來了給我回電話」
李堯這邊抬頭看了程於婧一眼，聽筒的音量在他接電話之前就被他調低了，所以程於婧什麼都聽不到。
不過他看向程於婧的時候，程於婧感覺到一絲異樣，從電腦前抬起頭，眼神詢問他——什麼事？
李堯沒給反應，一歪頭夾住手機，整理起資料，對那邊說：「好，那待會見」
電話掛斷，把整理好的資料裝訂好，塞進身後的資料櫃。
程於婧端起咖啡抿一口，瞧著他問：「今晚不是加班？弟妹的電話？」
李堯撓了撓後腦勺，沒看她，裝出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不是，我一個朋友約我吃飯，飯局應酬，跟咱們從事的工作有點關係」
程於婧眼前一亮：「那趕緊去啊」
李堯左右為難：「還有那麼多工作沒做」
程於婧現在一心撲在工作上，凡是對工作室發展有利，對她賺錢有利的，都幹勁十足。
完全忘記自己今天還給李堯灌輸，年輕人不配早下班，不配早睡，不配有節假日和周末的資本家壓榨思想。
慷慨一笑：「工作都丟給我」
「老是提前下班，我都不好意思了·····」
程於婧拍了拍他的肩膀：「應酬也算工作的一部分，我這人通情達理的很」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認真瞧著他：「什麼朋友啊，能不能介紹我認識認識，今晚我能厚顏無恥跟你蹭飯麼？」
「啊？」
李堯沒想到程於婧會提這個建議，咽了咽口水。
「這樣，不好吧···」
李堯眼皮子跳了跳，趕緊又說：「下次吧，下次介紹你們，主要···主要我跟對方也不是特別熟，今天也挺突然的···」
「不熟不是很好」程於婧眼巴巴看著他：「你可以說我是你老婆嘛，非要跟著」
李堯正喝水，『噗嗤』一口水噴出來。
隨後劇烈咳嗽，搞得程於婧一頭霧水，趕緊抽了張紙巾遞過來。
李堯猛咳好一陣才長舒一口氣，靠座椅上。
「什麼意思的弟弟，我有這麼老？」
李堯怔了一下：「沒有沒有···」
「那你····」、
幸好李堯反應快，這段時間相處，也更了解程於婧。
「姐，你在我心裡是遙不可及的女神」他說到這裡，抬眼看程於婧，她臉上不滿果然減少，示意他繼續說，李堯只好繼續恭維：「女神都是用來仰望的，就算只是在別人面前演戲，說你是我老婆，我都覺得是在褻瀆你」
這話說的簡直也太虛偽，程於婧撇了撇嘴角，低下頭瞧指甲。
等李堯說完才嘆口氣。
「下次吹捧別人接地氣一點哈」她放下手，笑吟吟的提醒他：「不然可信度太低」
「·····」
李堯本想說我本身就不是擅長溜須拍馬的人，這不是您逼得？好意思說？
*
晚上七點多李堯才到地方，和牧之遠約見面的地方，牧之遠的意思是，兩人一同開車前往。
一同前往自然不是為了省油，而是讓對方明白李堯和他關係甚好，以後李堯有需要，對方更願意幫忙。
李堯才明白，為什麼程陽以前也跟他一樣吃飯喝酒，結交朋友，後來對這事淡了，笑著調侃，說在A市有牧之遠這一個姐夫，就夠了是什麼感受。
如今他還沾了程於婧的光，得到牧之遠特意提攜。
路上的路上李堯當司機，認真的開車，確實就像他說的，跟牧之遠不熟，所以儘管他努力找話題，高度不夠，也聊不了幾句。
幸好牧之遠對程於婧的事感興趣，沉默了沒多久，就主動問：「她下班了？」
這個她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說的是程於婧。
李堯抬頭撓了撓眉梢：「沒有，最近工作室很忙，她經常加班到很晚，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
牧之遠沉吟了會：「你們工作室選的地方比較偏僻，平常叫外賣方便麼？」
說到這個李堯就笑了：「叫外賣是方便，不過天天吃外賣都吃膩了」
「沒有員工餐？」
「遠哥我們這個小作坊，哪有員工餐廳啊，一層樓沒幾家像樣的公司，都是出來創業的，剛開始」
「你都吃膩了，那於婧肯定早膩了」男人搖頭笑了笑：「她吃飯本來就挑剔，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很難伺候」
李堯很驚訝：「是嘛，這個倒是沒看出來，我看她整天盒飯，我家距離工作室不遠，我中午偶爾還能改善伙食，讓姐去，她也不願意去，說沒覺得盒飯不好吃，還笑話我挑剔，沒有富貴命，長了個富貴胃，我也知道她跟我老婆不熟，覺得過去吃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