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幾件事情,已經使得寧王軍中人心渙散,意見不合。
這樣的情況下,本應該是整合軍心,再去尋找決戰之際。
怎奈何寧王不聽手下人的勸告,始終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決戰之時機已到,就在當下,誰要敢多說半個不字,那就等著一把劍將他們的腦袋砍掉。
寧王說到做到,陣前斬將,還不止一個。
許多將領私下哭慘,特意找到周見禮面前,希望他能夠在關鍵時刻站出來,對於局面有所改變。
聽他們把話說完,周見禮嘴角抽搐幾下,連忙開口詢問。
「王爺,到了哪裡?」
「回稟大公子,王爺已經率領眾軍,正和朝廷的兵馬去對峙。」
「只怕用不了多久,兩方之間的微妙平衡就會被打破,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手底下的幾名將領先後開口,周見禮面色痛苦,內心掙扎,始終是難下決定。
前後過去十幾分鐘的時間,他猛地抬起頭來,眼裡淚光閃爍。
「王爺,真的去了?」
這話一說出口,在場幾人全都面露疑惑,臉上神情最是不解。
連忙開口詢問。
「大公子,王爺不聽勸說,執意要打這一仗。」
「我等再怎麼不希望,也都難改他的心意。」
「你剛才說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幾人都將目光牢牢鎖定在周見禮的身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哪怕神情變化再為微妙,也都會在注視之中。
周見禮咬了咬牙,有些話只能藏在心裡,斷然說不出口。
「爾等不要猶豫,現在就幫我打開枷鎖,隨我同去兩軍陣前。」
他把話說完後,那幾名將領喜出望外,這次前來也正是這方面的打算。
另一邊。
儲陽和劉瑾分別站在周明陽的左右兩邊。
兩人對視一眼,全都流露出一絲慘澹笑意,無可奈何的開口說道。
「陛下,寧王一意孤行,你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
「這場大戰不可避免,就讓臣來帶兵打頭陣,不勝不歸。」
儲陽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開口,當下就是要為周明陽排憂解難之時。
聽他說出口這樣的話,周明陽沒忍住的笑出了聲,嘴角微微揚起,臉上神情更是耐人尋味。
「胡說八道,誰告訴你這一戰非打不可。」
「事情或許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周明陽朝著儲陽看了過去,說出口的這幾句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整個人都愣在了原處。
「陛下,話中何意,臣實在是不明白。」
「用不了多久,你就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知道儲陽在一些問題上看不透徹,當下前行,自己說得再多也都無用。
有些事情只能靠他自己往出悟,旁人指點,始終是於事無補。
眼看儲陽還想再問,頗有一番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劉瑾連忙上前,抬手將其攔下。
「儲統領,你好大的膽子,陛下不願多講,你怎敢多問?」
他故意把話說得難聽,就是要照顧到周明陽的面子,同時給儲陽提醒。
伴君如伴虎,千萬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在皇帝面前有些拎不清楚。
真要是那樣去做,後果都會是不堪設想。
對於劉瑾剛才所說的話,儲陽眼神中充滿感激,用力地點了點頭。
就老老實實的站在周明陽身旁,再不敢多說一句沒有用的。
兩軍列陣,一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
寧王派人到陣前叫囂,不為別的,就是要將周明陽故意激怒。
如此情形,周明陽不急不躁,只是將眼睛微微眯起,靜靜地觀察著場上局勢的變化。
「王爺,我等是起兵不已,陛下仁慈為懷,何不順應天時,就此放下刀劍。」
「是啊!再打下去,兩地子弟都將死傷無數,我等都是罪人。」
此次大戰,並非應對外辱,而是一個國家內部的消耗。
這些統軍的將領,雙方不分敵我,都有惺惺相惜之意。
本就無法痛下殺手,又被周明陽攻心為上,已經是生了退縮之意。
要是情況允許,誰都不想這場仗再打下去,就此為止,好過屍體堆積成山,鮮血匯聚成河的悽慘景象。
寧王破口大罵,高舉馬鞭,就用力抽打在身邊人的身上。
「混帳東西,誰允許你跟本王這樣說話。」
「你們也要學本王的那個不孝之子,背棄本王嗎?」
「王爺,我等絕無此意,大公子也是在為你好,還請明鑑!」
陪在身邊的幾名將領,全都倒吸幾口涼氣,害怕牽連到自己身上。
又得把其中的道理講清楚,以防止誤會的產生。
對於他們的勸諫之言,寧王絲毫不聽,直接拔出劍來。
「小皇帝而已,手都沒有長齊,他有什麼資格跟我來斗?」
「爾等莫要懼怕,打贏了這一仗,保准你們封侯拜將,可享榮華富貴。」
寧王做了陣前動員,卻不見多少人為之歡呼,哪怕是重賞之下,也沒有勇夫湧現。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周明陽看在眼裡,也讓他嗅到了一絲機會。
就在當下!
周明陽揮動馬鞭,走到了前面去,大聲說幾句話,寧王已經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皇叔,你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大勢已去,放下刀劍,服從朝廷令法,仍然是榮華富貴,取之不盡。」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周明陽並不氣惱,而是用目光橫掃全場。
親眼所見,那些將士的臉上都已經有了厭倦的神情。
這場仗相持已久,雙方都不想再打下去,徒增無謂的傷亡。
既然如此,周明陽也願意將這些話說明白。
「眾將士,放下你們手中的刀劍,隨朕一起高呼。」
「軍中同袍,當是萬眾一心,以保衛家園為天職。」
「爾等放心,朕不會去大搞株連,等到戰事停歇,爾等即可回家耕田種地。」
「與父母團聚,與妻兒團聚,豈不美哉!」
周明陽把話說完,果真有人心思動搖,試探性地開口詢問。
「陛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若是我們放下刀劍,你便命人將我等屠戮殆盡,又該如何?」
一名將領小心翼翼地開口,話音未曾落下,就有一支箭從身後射來,洞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