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情形,寧王完全喪失了理智,不聽任何人的勸告。
更不許任何人在他眼前有所退縮,但凡有人多說一句話,都是被利箭洞穿胸膛,當場慘死的結局。
軍隊中,埋怨牢騷的聲音越來越多。
誰都不想自己成為下一個被無辜射殺的人,一個個面色仇恨,甚至動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周明陽親眼所見,也對寧王的一些做法感到不能接受,卻能理解。
他咬了咬牙,始終不想寧王走到那一步,剛想開口勸說幾句,敵軍陣營中就變得嘈雜。
周見禮在幾名將領的護衛下,來到了寧王面前,見他未經允許擅自出來。
寧王怒氣沖沖,立馬就要過去質問。
「爹,你收手吧!這場仗不能再打下去。」
周見禮翻身下馬,跪倒在地上,一再地開口請求。
身邊的幾名將領,也都勸說不斷,多希望寧王能夠就此改變,不再去吵鬧不已。
只可惜寧王不肯聽從,一腳踢在了周見禮的身上,將他踹翻在地。
接著就要拔出劍來,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痛下殺手。
「爹!請恕孩兒不孝!」
周見禮大喊一聲,身邊的那幾名將領全都一擁而上,就將寧王牢牢地束縛住。
哪怕他掙扎不斷,也都沒有辦法逃脫得掉。
事情剛剛發生,還有一些人妄圖上前阻止,卻被周見禮用幾句話就震懾住。
「這是我們的家事,大家不必跟著做無謂的犧牲。」
「我爹有罪,罪在天下!」
事到如今,就算是再糊塗的人心裡頭也該清楚,周見禮是要大義滅親,為保天下百姓不受戰禍。
也為了讓兩方軍隊就此停歇,放下手中的刀劍,往後國家有難,應當共御外辱。
說完這些話,他朝著周明陽所在的方向行了跪拜之禮,其他的將領眼見大勢已去,也都跟著一起。
高呼萬歲,猶如山呼海嘯,一眾士兵也都丟棄了手中刀劍,不再做無謂掙扎。
寧王目眥欲裂,奮力地想要掙脫,聽不進去周見禮的肺腑之言。
「不肖子孫,你敢背叛老子,你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他的話越說越難聽,卻已經失去了人心,身邊願意幫他有所掙脫的人,沒有一個。
周見禮面色掙扎,看著周明陽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緩步走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情急之下,只有跪拜在地上,老老實實地聽候差遣。
「陛下,我等有罪,至此而已,請不要牽連到眾多將士。」
「我願與父同赴黃泉,陛下善待封地子民,莫要株連。」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周見禮最清楚自己的處境,卻有不少將領為他求情。
他們之所以臨陣倒戈,就是因為和周見禮心中所想有著共同之處。
周明陽若是將周見禮殺死,也算是讓他們徹底寒心,想想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劉瑾來到周明陽身邊,小聲開口勸說,這種時候應當謹慎處理,以免這些人再有反悔。
身處敵營之中,若他們在同一時間拾起刀劍,情況將變得岌岌可危。
「混帳東西,這麼簡單的道理,朕還用你來提醒嗎?」
周明陽笑罵幾句,接著走到了周見禮身邊,很客氣地將他攙扶起來。
「你為國為民,心懷大義,何罪之有。」
聽了這話,周見禮臉上神情中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恍惚不已。
他都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以至於錯聽了一些關鍵的信息。
周明陽心有所感,再次開口強調,也讓那些跪倒在地上的將領都站起身來。
「你們都曾為國而戰,立下的功勞,誰都抹殺不掉。」
「盡可以放心,朕對你們絕對不會大加追究,皆可豁免。」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周明陽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
在場幾人,全都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周見禮用力地吞咽幾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內心有所平復,接著就又跪倒在地上。
他縱使是臨時做出的決定,也不能看著自己的父親落得一個悽慘下場。
就想和周明陽求情幾句,幫他換來一條活路。
本以為周明陽已經將他們這些人都給饒過,也不至於對寧王緊逼不放。
事實與周見禮所想的大有不同,周明陽輕嘆一口氣,言語中充滿無奈。
「寧王反叛,不聽勸告,以致釀下大錯,不可饒恕。」
周明陽走到寧王身邊,說出口的這幾句,讓在場不少人都大變了臉色,一個個流露出駭然神情。
「陛下!不可!」
「不可啊!」
別看那一眾將領臨時倒戈,將寧王給成功制服,卻不代表他們真有弒王之心。
接連不斷地磕頭,只希望周明陽能夠不去追究,像對待他們一樣。
對於他們的反應,周明陽早有預料,此刻並沒有予以允准。
輕嘆了一口氣,接著就詢問起寧王的看法。
「皇叔,你覺得這件事情朕應該怎麼處理?最為合適。」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周明陽所說的話,按說少有人能夠理解。
寧王緩緩抬起頭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並無不甘。
流露出一絲悽慘笑意,一字一句道。
「陛下,我謀反在先,罪該萬死,還請你按照太祖時所立律法,嚴懲不貸。」
誰都沒有想到,寧王根本就不打算苟且住這一條命,幾句話便將自己的生路全部堵死。
周明陽轉過身去,沒有去直視寧王的眼睛。
心裡頭很是清楚,他已經抱有必死之心,當下多說無益。
「皇叔,你只管安心上路,對於你的子孫後人,朕一定善待。」
「此次叛亂,不搞株連,只要放下刀劍者,全都可以既往不咎。」
「朕只希望往後能夠天下大同,百姓安居樂業,再不興起刀兵之禍。」
周明陽把話說完,大手一揮,劉瑾心領神會,哪怕頂著再大的壓力也都帶人上前,將寧王帶離現場。
許多人想要上前阻攔,寧王破口大罵,不允許他們違背自己的命令。
「誰敢上前,又是謀反之罪,等你們人頭掉落在地上,還想過一家妻兒老小。」
「滾!都給我滾。」
寧王仰天大笑,心甘情願地被帶走,毫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