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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挑釁

2024-10-13 17:22:28 作者: 喪野
  很快速地,這個房間就被季扶生重新霸占回來。

  季運生依舊不服氣,站在季振禮的身邊大哭:「爺爺……」

  還沒等他開口述說委屈,季振禮一喘氣,他就被嚇得把難過咽進肚子裡,然後逃出了房間。

  季扶生搓了搓被沾到血漬的白色上衣,這件衣服是今天夏美娟給他新買的。瞬間,他的火氣又被提了上來。

  季振禮起了身,眼睛一刻沒有離開過季扶生。

  與此同時,季扶生也感受到季振禮熾熱的審視,幾乎要把自己看穿。但季扶生沒有表現出一點點膽怯,而是繼續林芊語過去那一套理直氣壯的霸道。

  「我餓了。」

  季振禮揚起唇角,手剛抬起,他的助理便打開房門,一群穿著制服的廚娘排隊走了進來,她們將做好的飯菜整齊擺放在桌子上。

  季振禮看了一眼餐食,隨手往廚娘堆里隨手一指,恰好落在陳殊的身上,他吩咐道:「看好扶生,給他把房間收拾一下。」

  說完,季振禮便轉了身,準備離開。

  季扶生抓起一隻雞腿,大聲喊道:「爺,你不跟我一起吃飯嗎?」

  季振禮回了頭,再次揚起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慈愛笑容:「爺爺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不要亂跑。」

  說罷,他便走了。

  季扶生沒有再理會他們,卸下了一點防備心理,注意力全然放在餐食上,吃得津津有味。

  卻又在某個瞬間,想著:如果她們也在這裡就好了。

  在工人們半個小時的拾掇下,這裡變回季扶生過去喜好的風格。陳殊遣散了其他人,筆挺地站在季扶生旁邊,盯著他吃東西。

  季扶生的餘光瞥見了她的注視,從餐盤中撿起一隻雞腿遞給她,笑得眉眼彎彎:「姐姐,一起吃。」

  這個笑,是帶著虛偽的,是下意識顯露出來的。

  陳殊靠近他,小聲地說話:「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季扶生隨手一抹嘴,滿面油光。他舔了舔嘴唇,抬頭凝視她:「你是誰?」

  陳殊的黑眸在他的身上流轉,幾秒鐘後扯了扯唇角:「陳殊,這裡的廚娘。」

  「那我以後就叫你陳姐。」季扶生的身子往後一靠,飲了一大口涼白開,審視對方,「既然我爺讓你看好我,你得記住了。」

  話音未落,陳殊的臉上止不住露出驚訝。

  半夜時分,在淺睡眠中的季扶生一直在做噩夢,依稀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響,他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不久後,他又聽到房門被踢開的粗暴聲響,接著,自己就被人從睡夢中拖拽出被窩,拉扯出房間。

  在走廊刺眼的光亮中,季扶生看到季漢文的身影,對方眉頭緊鎖,怒氣沖沖。

  「爺。」季扶生大聲喊道。

  季漢文說:「誰來都沒用。」

  「你放開我。」季扶生的手腕快要被他扭斷,雙腳不得不為了緩解手腕的疼痛快步跟著上前。

  季漢文將他拉到書房,一把丟在地上,並鎖上房門。

  書房已變了模樣,與過去和父親在這裡讀書寫字時大不相同,多了很多藝術收藏品,父親一整面牆壁的藏書也都不見了。


  季運生坐在沙發上,兇狠地盯著季扶生看,他的臉像花臉貓似的,淤青在他的臉上格外明顯。

  季漢文走到季運生身邊,一隻大手掌掐住他的後脖頸,將他壓到季扶生的面前:「你再打不贏,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爸……」季運生的眼神迷離沒有了焦距,似乎是身體本能隔絕了外來恐懼的侵襲。

  剎那間,季扶生便明白自己被逮來這裡的原因。他站了起來,什麼也沒說,捏緊拳頭,用力朝著季運生揮去。

  這一拳卻被對方躲避過去了,季扶生窮追猛打,不放過任何機會,尤其是衝著季運生的臉下狠手。他就是要大家都知道,季運生那不知好歹的傢伙,又被他揍了一頓。

  那是教訓,也是對大人們的挑釁。

  季扶生自然知道,他這樣做,無疑是在刀刃上行走,可這也是他的計劃之一,只有這樣,他才能不破不立,衝出重圍殺到最後。

  這一架行進不到幾分鐘,季漢文就看不下去了,幾次上前逮住季扶生,將他當做一個人形肉盾,拖拽他到季運生的面前。

  季扶生嘲笑道:「打個架還要大人幫忙,你真是遜弊了。」隨即,他朝季漢文吐了一灘口水,反被對方扇了一巴掌。他揮拳反抗,打在季漢文的胳膊上。

  對比起來,季扶生的拳頭不過是蚊子的叮咬,對季漢文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季漢文生氣地將季扶生丟在地上,轉身去擦拭手臂上的口水,趁此機會,季扶生再次將季運生放倒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他。

  「爸爸。」季運生哭爹喊娘,再也沒有了囂張跋扈的模樣,兩人之間相差一歲,戰力卻在這半年之間分出了高低。

  季扶生還不解恨,他揪住季運生的領子,故意將其推到季漢文的方向,一步一步挑戰季漢文的底線,他想要將事情鬧大,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試探季家每個人的站位。

  尤其是,季振禮。

  隨之而來的,是季漢文的怒火被點燃,他一把將季扶生拎了起來:「當時就不該心軟。」

  一聲話下,季扶生整個人被砸到書桌上,腦袋不小心磕到桌角,一陣眩暈,是頑強的意志力在支撐他站起來。鮮血從腦袋上直流而下,熱乎乎的流動淌過他的眼睛,滑過他整張臉龐。

  季扶生隨手操起桌面上筆筒里的一把寫字筆,當做防身武器橫亘在胸前。他說:「你要是敢弄死我,我看你怎麼跟爺爺交代。」

  正欲上前的季漢文,被他這一句話澆滅了一切暴躁,季漢文掃了掃身上變得褶皺的襯衫,朝季運生謾罵一聲:「廢物。」

  季漢文走到書架旁,打開地下室的門,拎起季扶生就往裡面扔,接著又將門關上。

  季扶生趴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讓他無法快速站立行走,眼前一片漆黑,鼻尖縈繞些許腥臭味,他不由自主地發出幾聲乾嘔。

  他捂住腦袋上的傷口,踉蹌地爬到角落裡。四周死寂一般,無論是屋裡還是屋外,仿佛掉進另外一個空間,隔絕了一切事物。

  季扶生的心跳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安靜下來,恢復到正常的頻率。他抱著雙腿,輕輕摩挲腳丫子上面還沒完全消失的傷疤。這回,他沒有哭,格外冷靜。

  他把玩著手裡的筆,一支一支查看誰更適合用來當防身武器,最後選擇那支筆頭堅硬的鋼筆。屋裡沒有一點視線,他索性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是一名盲人,思考盲人在漆黑中如何度過。

  身上的疼痛讓他無法安然入睡,加上處境憂慮,爺爺似乎也不在這裡,季漢文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季扶生的思緒從進到警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甚至在睡覺的時候,也明確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直在活躍狀態中。為了生存,全身的器官和神經都在努力。

  他撫摸著粗糙的牆壁表面,大聲嘆了一口氣,隨手摸出一支筆,在牆面上寫下自己的想念。

  寫下在西南小鎮的那半年時光,依靠想像夏美娟曾經做過的美食,度過這寂靜得可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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