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熊羆
一晃十天過去,趙林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育著。
首先是身高,向上躥了將近三公分,速度之快讓他有些不適應,走路時偶爾會不小心撞到東西。
身體也壯實不少,特別是腰腹、胸背、脖頸等軀幹主體部位,肌肉堆迭,分出稜角,不再像從前那樣單薄。
睡覺經常抽筋,甚至半夜疼醒,趙林知道這是因為身體快速增長,缺鈣導致的。
必須大量補充肉蛋奶。
他用錢比較儉省,但在吃的方面願意多花一點。
每次吃完飯,靈獸圖就會吸收食物中的元氣,放出熱流推動身體進化。
「身體素質好,對練武應該大有裨益。」
知道這個世界存在武道,趙林也動了這方面的心思。
作為穿越者,哪個沒有武俠夢、修仙夢?
尤其在這個法制不健全,處處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武道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靈獸圖還有八個格子空著,趙林暫時沒有吸收新的獸類精魂的打算。
一來他目前見識有限,做出的選擇未必正確。
如果吸收了不合適的野獸精魂,就白白浪費一個格子。
二來他擔心兩個精魂有可能超出身體負擔,反而還不如當前專攻力量。
……
「請問這裡是六合大院嗎?」
清河縣西城,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肩上扛著一頭豬,站在一座宅院的大門前,抓住銅環扣門道。
少年正是趙林,為了儘快賺錢,他專挑貨物重、路途遠的任務,跑一趟能多掙幾文錢。
因為做事踏實,不愛計較,他很快贏得了榜爺的信任,不再派人盯著,可以單獨送貨。
「什麼事?」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黃臉青年。
「單子上寫的,送貨到慶春街六合大院,是你們這裡吧?」
趙林從懷裡拿出一張票據遞過去。
黃臉青年接過來看了一眼,點頭道:「是這裡,放到院子裡吧。」
趙林扛著豬走進去,好奇地四下打量。
「呼哈嘿……」
冬天還沒過去,十幾個年輕人只穿著單薄的跤衣,有的甚至光著膀子,在院子裡扎馬步,舉石鎖,打熬力氣。
這些倒沒什麼,前世武人也這麼練,但當趙林看向東邊幾個腰上繫著黑帶的人時,眼睛亮了起來。
他們有的把手掌插進滾燙冒煙的鐵砂里揉搓,有的用香瓜大的鐵錘擊打全身……
還有兩個人正在拳腳對練,拳拳到肉,勁風呼嘯,趙林從旁邊經過時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百聞不如一見,這絕對是真功夫!
「請問在你們這練武,學費是多少?」
趙林放下豬,擦了擦頭上的汗問道。
黃臉青年見他年紀輕輕就幹這種苦力活,不但沒有輕視,反而高看一眼,語氣溫和道:「我們六合門收徒比較嚴格,還要看資質秉性。」
「他們是學徒,每月交二兩銀子,一次交三個月的費用。」
趙林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個數字驚到了。
六千文錢!
他覺得窮文富武這句話要改一改,富文豪武還差不多。
「怎麼,你想學啊?」
黃臉青年笑著問道。
趙林坦然道:「想學。」
黃臉青年頷首道:「伱的身形骨架很好,資質應該沒問題。」
接著便不往下說了。
趙林道了聲謝,走出院落,輕輕呼了口氣。
如此高昂的學費,讓人望而卻步。
午時時分,趙林坐在堤壩上,看著停泊在岸邊的船隻,手裡拿著兩隻包子慢慢吃著。
生活在一點點變好,最初面臨的生存危機也解決了,還如願以償的吃上了包子。
下一步就是把兄長接出來,讓全家人吃飽穿暖,過一兩年等錢攢夠了,找地方學武……
「趙兄弟,歇著呢!」
趙林回過神,抬頭看見周炮頭走過來。
「沒事,發呆呢。」
「走,去飯館喝兩盅。」
力夫們掙錢不易,大多數人都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只有周炮頭大手大腳,錢都用在五臟廟裡。
不過他老哥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人說什麼。
「炮哥找別人吧,我剛吃過。」
趙林委婉拒絕道,心說有那工夫不如多接單活兒,別人請吃飯還得找機會請回去。
周炮頭蹲下來,放低聲音:「兄弟給個面子,我有話跟你說。」
趙林見他鄭重其事,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找自己幹嘛。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不好再拒絕,便跟他走進路邊一家飯館,尋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
「兄弟,咱倆認識有日子了,你不好奇我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嗎?」
周炮頭點了一壺酒,一盤豬頭肉,一盤花生米,酒菜端上來先呷了一口酒,然後笑著問趙林道。
趙林動兩筷子就不吃了,聞言道:「俗話說不揭人傷疤,你不提我便不問。」
「也沒什麼說不得,是被熊羆舔的。」周炮頭手撫傷疤說道。
「熊羆是熊嗎?」
「算是,不過熊羆跟普通的黑瞎子不一樣,能兩條腿直立走路,更兇猛,俗名叫人熊。」
周炮頭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趙林沒說話,幫他把酒斟滿。
只聽周炮頭繼續說道:「我家祖祖輩輩都是獵戶,我從十歲起就跟老爹進山打獵。十七歲那年,我和老爹無意中進了麻魂圈子。」
「你知道什麼是麻魂圈子吧?」
「不知道。」趙林搖頭道。
周炮頭給他解釋道:「深山老林里到處一模一樣,又沒個東西比照方位,走到不熟悉地方很容易迷路,我們獵戶管這叫麻魂圈子。」
「不過我爹是老獵人,他告訴我只要觀察樹木的生長走向。向陽一側樹葉稠密,方向是南,樹葉稀疏的一邊就是北。」
「我們找准方向,往山外走,沒想到闖進一頭熊羆的領地。按常理來說,熊其實怕人,看見人一般都躲起來。」
「但熊羆不一樣,看見我們直接就撲過來。」
「我和老爹拼命逃跑,但根本跑不過它,老爹眼看逃不脫,就使勁推了我一把,大喊著讓我裝死,自己被熊羆一掌拍斷脊梁骨……」
趙林同情地道:「你爹救了你一命。」
「是啊。」
周炮頭指著自己左臉頰上的傷疤,說道:「我躺在地上裝死,那頭熊羆不知道我是真死還是假死,上來在我臉上舔了一口。」
「我當時感覺有一把鋼刷子刷在臉上,疼的鑽心徹骨,不過為了活命,咬牙忍住,臉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趙林不由肅然起敬,心說是個狠人,這都能忍住,不過轉念一想,他給自己講這個故事幹什麼?
周炮頭端起酒盅,仰頭一飲而盡,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一字一句道:「這頭熊羆殺了我爹,又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我必殺它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