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之上,有一朵很小很小的悠悠旋轉的蓮花。
蕭風遠冷哼一聲,帶著笑意開口。
「說是來拯救眾生,結果死了連埋的神識都是我的。」
言語中的嘲諷滿溢而出,也不知道是在嘲諷鳳遠還是他自己。
月色下的樹枝輕晃,上頭的人卻沒了影蹤。
一路疾行,蕭風遠站在藏書閣前,任夜風拂過他的臉。
藏書閣無人看守,他推開門,屬於書卷的氣味將他包裹。
他的腳步聲在這無人的深夜之中更加清晰。
按照記憶,他上了最頂層。
那裡,有關於魂體的所有答案。
不知查找了多久,蕭風遠才從藏書閣走出。
眾星隱沒,天色將明。
他沿著來時的路,往山下走去。
行至山腰時,猝不及防聽見身後人的聲音。
「鳳師兄!」
他回頭,是姜應偲。按照他的記憶,那時候姜應偲死在他的手裡,很慘。
他腳步未停,所以等宋竹君站在姜應偲身邊時,只能問一句。
「什麼師兄?」
姜應偲這才回頭,看向宋竹君笑了笑。
「許是徹夜不眠的緣故,有些眼花,看錯了。」
宋竹君這才鬆了口氣:「那便趕快回去,好好休息才是。」
姜應偲點了點頭:「你也是,雖說你要找能夠救她的辦法,可也別不把自己當回事。」
宋竹君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也趕緊回去睡一會兒。」
姜應偲一笑。
「好。」
等宋竹君的身影隱沒在晨霧之中,姜應偲才觀察起了蕭風遠離開的方向。
藏書閣?他去藏書閣幹什麼呢?
姜應偲帶著疑惑,往藏書閣走去。
值守的弟子還沒到,他隨意推開門,一層一層的上去,走到最頂層無意間踩到了一本書。
拿起來拍了拍灰,又隨意找了個空放了回去。
太衍宮所有的地方都有人值守,唯獨這藏書閣,是最鬆懈的地方。
藏書閣創立之初,就只是為了讓所有能讀書喜歡讀書的人有書可讀,只除了一樣,不能拿出。
這最高層是關於魂體的書,難不成他的魂體出了問題?
「門開著,是有人進去了嗎?」
「這麼早,是哪位師兄在找功法吧。」
「也有可能,畢竟經過前些日子那一遭,如今師兄師姐他們一個比一個拼命。就連我那平日裡不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的師兄,最近都跟著我這時候起了。說句實話,要不是我悟性太低,現在還是個鍊氣期,我也想找本功法好好看看,練的厲害點兒。萬一這種事情還有下次。我也能站在人前,護佑師兄師姐。」
「師兄師姐那麼高的修為,擋在前面也是害怕我們受傷。」
「雖是如此,但師兄師姐也不是平白有那麼高修為的,再說,哪有人生來就該擋在前頭的。」
「我說不過你,今天早上的拳還沒練,你還練不練了?」
「練!」
一男一女兩個弟子的說話聲消失,只能隱隱聽到些拳頭破風的聲音。
姜應偲搖了搖頭,沿著來時的路慢慢走下去,停在了第一層。
在浩如煙海的書籍之中,找到了一厚沓弟子的基礎功法。而後走了出去。
外頭那兩個弟子打的火熱,也沒注意到他,他便自己尋了個清閒的地方,看著那兩人。
等到兩人分開,他才緩緩開口:「有沒有興趣與我打一場。」
兩個弟子一臉懵,看向姜應偲。
「原來是姜師兄,見過姜師兄。」
女子說完,男子才擦了擦額角的汗,憨憨開口:「姜師兄,我能和你打嗎?」
姜應偲聽出來是那個說要保護師兄師姐的弟子,嘴角微彎。
「自然可以,我們交手之前,通常都會全了禮數。在下隱雲峰姜應偲,請指教。」
「在下傲雲峰弟子,謝春風,請姜師兄指教。」
旁邊那一位女弟子伸手想拉住謝春風,卻沒能拉住,只能小聲說了一句:「呆子。」
這場不算比試的比試,並沒有持續多久。
謝春風仰倒在地,嘴角掛著傷,卻還是在笑。
另一個趕忙跑過去扶起他。還沒來得及張口責怪,就被謝春風堵了回來。
「姐!姜師兄不愧是當世翹楚,厲害!」
聽了這話,那人也是笑了笑:「那不是廢話,疼不疼?」
「不疼。」
姜應偲看著他們倆只覺得心中一暖。不禁開口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看都沒看姜應偲,只是回答道:「我叫謝春雨,是他的姐姐。我弟弟莽撞,還請姜師兄勿怪。」
姜應偲笑笑,轉身將拿出來的書遞給了謝春雨。
「他既有心向學,我有豈能怪罪。這是我聽了你們在外頭說的話,特意為你們找的功法。不算太難,上面如果沒記錯,應該還有我那時做的批註。師兄也是普通人,也是從這裡學起的。」
說完拍了拍謝春雨的肩,又順帶著幫忙,將謝春風也扶了起來。
「我有些乏了,就不打擾你們了,以後若是有哪裡不明白,可以來找我,我會為你們解惑。」
清晨的太陽恰好衝破雲層,帶著紅霞鋪在了姜應偲背上。
「姐,咱們今天算不算行了大運。」
「算吧。」
愣住的女子回過神來,只覺得手中的書本沉甸甸,墜的她胳膊都要斷了。
天上幾番雲捲雲舒,時間便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宋竹君嘆了一口氣:「還真是為難人,如今這藥是做出來了,可放在我這兒也沒什麼作用啊。」
姜應偲揉了揉她的頭髮。
「這便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了。」
宋竹君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不一會兒便閉上了眼睛。
一派歲月靜好。
而這一頭的瀓沅顯然沒那麼舒服。
在殺了一個又一個蒼山派弟子之後,瀓沅終於氣急敗壞的掀了王座前的桌子。
宋蘭君見狀跪的十分利索,就連自己反應過來以後也是愣在原地。
最後得出結論,是自己這些天來沒能好好休息,所以精神不濟,很容易被嚇到。
「廢物!都是廢物!這釘子不是他們種的嗎?怎麼他們就沒辦法?去,給我把宋竹君抓來!我就不信宋竹君也沒有辦法!」
宋蘭君的頭又低了幾分,眼中不知道翻騰的是什麼,再抬頭時已是一片平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