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吵了這一架,感覺腦袋發暈,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目光都有些渙散了。她忽然身子一晃,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胡媽媽急忙托住明棠的身體,著急忙慌地向四周喊道:「來人吶,我家夫人暈倒了。」
話音剛落,胡媽媽便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廊下沖了過來,定睛一看,竟然是齊國公李文昭。
他穿了件玄色暗紋長袍,氣勢逼人,神情有些焦急。胡媽媽差點以為自己花了眼。「國公爺,怎麼是您?」
李文昭道:「把你們夫人給我,我抱她出去。」
男女授受不親,但事態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胡媽媽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李文昭很快打橫將明棠抱起來,卻往另一個快步走去。
胡媽媽過了一會兒才發覺不對勁:「國公爺,大門在那邊,您要帶我家夫人去哪?」
李文昭專心往前走著,面色陰沉,並不搭理胡媽媽。他是武官,力氣大,即使懷裡抱著一個人,也走得又快又穩。
胡媽媽跟在他身側,竟有些跟不上,走得氣喘吁吁。
等出了後門,胡媽媽才發現巷子裡停著齊國公府的馬車,周圍還守著不下二十個護衛,個個孔武有力,為首的護衛一看見李文昭出來,就掀開了車簾。
胡媽媽意識到事態不好,連忙上手阻攔,可她哪裡是李文昭的對手,還沒碰到人就被護衛攔下,不由急得跺腳。「國公爺,您可不能把我家夫人帶走了,這要讓二老爺知道,奴婢該如何交代!」
李文昭先把明棠抱上馬車安置好,回過身對胡媽媽說:「她是我的女兒,我憑什麼不能帶她走?你去告訴那個姓謝的,他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早點自裁謝罪。別等我找上他。」
說罷,李文昭便命令車夫啟程回國公府,放下了車簾。
胡媽媽急得團團轉,無奈之下,只得趕緊回去找謝二爺。
……
齊國公府。
明棠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一位頭髮花白的大夫正在給她診脈。
李文昭立在一旁,憂心忡忡地問:「大夫,情況如何?她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大夫收回手,回道:「回國公爺,夫人的胎像倒是還算穩固。至於暈倒,女人懷孕,身體本就處在最虛弱的時候,又加上憂思勞累過度,情緒太過激動,多重打壓之下,便暈倒了。」
「不過,國公爺也不用太過擔心,只要夫人安心休養,勿再勞神傷心,不多時日就能恢復過來的。」
李文昭鬆了口氣:「多謝大夫。」
「國公爺客氣了。」大夫起身收拾了藥箱,跟著丫頭下去擬藥方。
大夫走後,李文昭站在床邊,又看了明棠一會兒,就有小廝來報,說謝閣老在外求見。
來得倒是挺快。
李文昭在心裡冷哼一聲,吩咐屋裡的幾個丫鬟照顧好明棠,便出了房門。
謝臨正帶著一群護衛站在影壁處,看見齊國公出來,忙向他拱手見禮。「國公爺。」
明棠剛離開謝家沒多久,正在衙門議事的謝臨就收到了消息。
他又是驚訝又是生氣,立即撇下下屬,命人準備馬車,一刻不停地回了謝家,不想才把綠滿堂的丫頭婆子叫過來審問,就從胡媽媽口中得知了明棠暈倒的事。
李文昭卻沒有向謝臨回禮,神情很冷峻。「謝閣老過來做什麼?我今日忙得很,可沒空招待你。」
謝臨對李文昭的態度感到奇怪,皺了皺眉,平靜地說:「我聽說我夫人適才在茶樓暈倒了,是國公爺出手救了她,真是感激不盡。」
李文昭道:「不必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謝臨問道:「不知我夫人情況如何了?」
「她還沒有醒,大夫說,她是因為勞神傷心過度,才導致的昏迷。」李文昭的目光冰冷而又銳利地落在謝臨的臉上。
謝臨聽得心頭無比酸楚。這個小傻瓜,他才沒看住她不到一天,她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了。
「多謝國公爺相告,如若沒有旁的事,還請讓我把我夫人帶回家中休養。」
李文昭道:「那可不行。」
謝臨疑惑道:「國公爺這是何意?」
李文昭正色道:「謝閣老,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別人把女兒嫁給你,不是讓你來作踐的。你但凡對她有一絲一毫的疼惜之情,也不至於讓她一個人懷著孕暈倒在外頭。既然如此,你何不早些放過她?以謝閣老的地位,再娶一房美嬌妻,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當初明棠要嫁給謝臨,李文昭就是不看好的,事實證明,明棠看男人的眼光和她母親一樣的差。他再不出手干涉怕是不行了。
謝臨強忍著怒火,沉聲道:「明棠是我的夫人,我們夫妻間的矛盾,我自會處理妥當,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國公爺來插手。國公爺若執意想把人扣下,就別怪我硬闖了。」
李文昭一臉不屑:「就你帶的這點人,也想撼動我齊國公府?」
謝臨微微一笑:「國公爺大可試一試。」
話音一落,謝臨身後的護衛,都紛紛握住了腰間的佩刀,只等著謝臨一聲令下。
謝臨是下定了決心,哪怕今天在這兒見了血,他都不可能讓明棠留在這裡。
李文昭看著謝臨堅定的眼神,略微猶疑了片刻,說道:「我可以讓你見她,但要想帶她走,門都沒有。」
倒不是怕打不過這點子人,只是擔心真把人打傷了,明棠醒來後會怪他。
謝臨十分迫切地想見到明棠,沒有多加思考就答應了。「那就請國公爺帶路吧。」
……
明棠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挺著大肚子去戶部衙門找謝臨,謝臨冷著臉,看都不看她,轉身就走。她只好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哭著求他不要走,卻被他狠狠推倒在地,捂著肚子疼得大叫,一股又一股的鮮血從身下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裙。
明棠大喊一聲「不要!」,緊接著便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