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整齊而急促的馬蹄聲,騎兵的衝擊正式開始了。
王健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兄弟,想儘量記住每個人此時此刻的面容。她知道,這裡大部分人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騎兵先是一陣密集的箭雨,射的山賊抬不起頭。然後分成幾路徑直衝擊廟宇。短時間內,就先後有20 幾匹戰馬跳進了圍牆。山賊們拼死抵抗,一時間院子中廝殺成一片。
王健站在最大的缺口處,連續幾輪的攻擊使他渾身都是鮮血,不知道是馬血還是人血。
他站在的這個缺口比較大,是對方攻擊的重點。剛衝進來的4名騎士,還沒有料理乾淨,眼看著又有2名騎兵接近了圍牆,準備躍馬跳進廟宇。
王健快步爬上了牆頭,迎著一個騎兵就跳了過去。兩人的刀和身體在空中相撞, 一起滾落地面。 王健一個翻身從地上滾起來,同時一回身對著旁邊的騎士就是一刀。騎士剛從馬上摔下,還沒有完全站起來,於是半跪著擋了一下。
這時一個受傷躺在附近的山賊,滾過來直接抱住了騎士揮刀的胳膊。騎士用力一下沒甩開,於是刀頭一倒,直接將刀捅進了山賊的胸膛。那個山賊也是兇悍,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刀柄,騎士一時掙扎拔不出刀子。
王健趁勢上前一步,掄起一刀,直接砍掉了騎士的頭顱,騎士和那個山賊的屍體一起倒在地上,兩人的鮮血噴涌一地。
王健還沒有來得及看看幫忙的到底是誰,就看見對面的一個山賊,一個手勢指向他身後。王健不假思索一個前撲。幾乎是同時,一把明亮的鋼刀幾乎擦著王健的頭皮就掃了過來。又一名騎士躍馬跳進院子。
王健撲倒的同時,在空中勉強的扭過身子,看也沒看,反手沖後面就是一刀。
刀鋒划過,只聽見馬聲悲鳴,騎士的戰馬後腿中刀,直接就噗嗤一下跪坐在地。馬上的騎士不等馬匹倒地,順著前沖的力量高高躍起,一刀劈向正前方剛才示警的山賊。
騎兵的衝擊力很大,躍起前沖的騎士,刀鋒銳不可當,直接劈開了那個山賊格擋的長刀,其勢絲毫未減,一片血光,人影分開。山賊斜著被劈成兩半,整個上身被砍飛老遠,只有腰身以下,還孤零零的立在地上。
騎士十分兇悍,砍死山賊落地後,立即停住前沖的身子,橫刀環顧四周,刀頭的血還在滴答,就看見剛剛站起來王健。 剛才砍斷的馬腿染的王健渾身是血,站立在死人堆里,非常的顯眼。
騎士猙獰的大吼一聲,立即手腕一翻,雙手舉刀直撲王健。刀鋒呼嘯,人影急進,地上的戰馬還在悲鳴,風中已然是血腥的味道。
王健也不含糊,舉起自己的大刀,一步跨過前面的死屍,跳起來對著也是一刀。兩人幾乎是相同的動作,互相一個斜劈,刀鋒在空中相碰,火花四濺。
人影交錯,王健一個轉身,隨手一個刀頭橫掃,直對對方腰間就去。對方也不退縮,直接前跨一步,讓過刀身,然後對王健胸口就是一刀。 王健不等他啟刀,已經先於一步跟刀前出,直奔騎士的肋下。
騎士一見不成,暫時收刀,直接連走兩步,讓開王健的快刀。隨後,又是一個急沖,劈頭就是一刀。王健舉刀一擋,隨之抬腿對著騎士的襠部就是一腳。兩人就此大開大合的幹了起來。
騎士刀法以猛衝猛打為主,王健的刀法以急狠著稱。王健的刀法來自家傳,又受過多位江湖刀客指點,年紀雖不大,但在刀法已經有高手風範。兩人連續對了十幾刀。王健就漸漸占了上風,騎士只能退守,有些不支。
終於王健一個舉火燒天,騎士只是慢了一點。王健看準機會,一個前竄,拖刀過脖。刁鑽的一刀就劃破了騎士的喉嚨。鮮血噴薄而出,騎士一手捂著自己的喉嚨,一邊急退兩步,身子搖晃兩下,眼看就軟了下去。
戰場之上,豈有有什麼時間欣賞結果。
王健揮刀跟進,沒有給他任何機會,跟前一步,手起刀落,直接利落砍掉了騎士的頭顱。然後一腳踢飛騎士的身軀,擦了一下臉上的鮮血,轉過身來,一絲也沒有停留,又惡狠狠尋找其他的目標。
騎士不斷的跳進小廟的院子,山賊們奮戰中不斷的倒下,院子中亂成一團,到處都在戰鬥。鮮血和刀劍齊飛,人聲和馬鳴俱下,沒有前後,沒有左右。
不多時,屍體和鮮血就鋪滿了院子。山賊的防守也已經吃不住了,有些地方明顯出現了空檔,破局只是隨時的事情。
這些騎兵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強,個個都是多年的老刀,訓練有素,悍不畏死,根本不是一般的府兵能夠比較,戰局已經大大超出了王健的預計。
就在王健剛和其他三名山賊聯手幹掉了另兩名騎士時,就聽到大門處出現一陣驚呼的聲音。而隨後一聲長哨,騎士們的攻擊也像退潮一樣消停了下去。
王健跑到門口附近的牆頭一看,原來是門口的決鬥分出輸贏了。
只見趙客從左肩到右肋生生被被劈成兩半,鮮血和內臟灑落一地。趙客的兩半身子隔得較遠,可見砍的力度很大。
管家緊貼著大門站立,整個腹部已經被鮮血染紅。趙客的劍正插在他脖後的木門上,劍頭透門而過,從前面看只剩下一個劍柄。管家的脖子還有有一大塊傷口,應該是被門上的劍所傷,看不清有多深,只是咕咕的冒著鮮血。
這時的官家還是雙手握刀,眼睛盯著不遠處幾個虎視眈眈的騎士,既沒有上前,也沒有去捂住脖子上的傷口。
儘管受了重傷,管家身軀和雙手沒有一絲的抖動,雙腳依然堅定,渾身上下爆發出一股凌冽的氣息,猶如世間的一尊殺神,讓人不敢接近。
王健想不到,傷這樣的人竟然還能站著,還能握刀,還能繼續殺人。
幾個車隊的人,迅速打開了廟門將管家扶進了院子。而騎兵似乎也受到影響,一時沒有繼續攻擊,顯然他們要消化一下趙客戰死這件事。畢竟接連兩位主管的戰死,對於騎兵已經有些無法承受了。
管家進了院子就被扶到靠著一處牆角坐下,他的人在熟練的給他包紮傷口。
王健走到管家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的贊了一聲「能殺了那個人,你不錯」。
管家也笑了一笑「能守了這麼久,你也不錯」。
王健沉吟了半刻,問道「馬車裡是你什麼人?」。
「我家大人」管家說了一句廢話。
既然對方不想說,王健也不廢話了。 這個時候,馬車裡是誰已經不重要的了。如何活下去,才是應該真正關心的。騎兵的攻擊隨時都可能開始。
王健看了看管家,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還能打嗎?」
「打你這樣的,沒問題」 。
王健點了點頭,又沉默了片刻,終於下決心繼續說道「可能真的守不住了」。
剛剛想再說點什麼,忽然聽到後面有聲音響起 「突圍吧!」
王健一回頭,就看見老者已經不知道什時候走了過來。
管家看見老者過來,勉強著就想施禮。 老者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動,接著繼續說道 「黃昏也是突圍的好時候。迎著斜陽。馬兒的眼神有時候比夜裡還差」。
接著老者指著院子中的景象又道「才經歷了兩輪衝鋒,我們一共就損失了九十多人。 這樣下去,明顯扛不到晚上了,最多再一兩輪衝擊,我們就垮了。其實對方騎兵的損失也不小。我估計,他們已經抽調外圍警戒的人手參與進攻了。這就我們給突圍留下了機會」,又頓了一下「現在突圍大部分人會死掉,但總比在這裡被全包餃子強」。
老者說完,平靜的看著王健,不再說話,只是蹲下身子,查看管家的傷勢。
王健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終於下決心,拍了一下大腿 「行! 你們騎上這裡所有馬向西邊跑。我們兄弟命苦,步行向東。大家各安天命,生死兩散」。
老者頭也沒有抬,沒好氣的說 「好主意,我們引走騎兵走大路,你們偷偷摸摸的上山崗」。
王健沒有反駁,也沒有繼續說話。
這時候,坐在地上休息的管家突然正色說道 「時間不多,大家不繞彎子。我帶幾個人騎馬從東面突圍,負責引開大部分騎兵。你的人迎著斜陽從西邊突圍。 這大人化裝成山賊跟你走,你負責他的安全」。
停了一會,管家和老者對視的一會,轉過頭笑了一笑,對王健說 「你是東六寨的大當家,對吧?」.
管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平靜的盯著王健的眼睛。目光深邃,眼神中帶著一種威壓。
王健不避不閃,坦坦然然,也盯著管家的雙眼,說道「對,東六寨大當家王健」。